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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納斯低聲說:“或許……”

忽然前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有人正在拍門。

驛館的人前去開門,我仔細聽了兩句。密諾亞的話與埃及的雖然有些差別,但是我以前學過,也看過完全可以聽的明白。

是王宮的人。

我看看卡旦亞醫官,又看看烏納斯:“恐怕我們現在就得去王宮走一趟了。”

“不,您身份尊貴,不該以身涉險。”

“既然已經在密諾亞了,在驛館和在皇宮的分別也不大。”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這其間還是大有分別的。

更何況,我想要的答案,恐怕得到密諾亞的皇宮去找。

卡旦亞看了我一眼,走過去朝門外的揚聲說:“什麼事?”

外面來的是密諾亞宮中的侍衛,他們神情匆忙,並沒有多說,只說請醫官大人立刻入宮。

“您一定……”卡旦亞回過頭來對我說,看看我的神色,他下半句話又咽了回去,改口說:“您一定要當心,跟在我身旁,不要與其他人說話,也別做什麼可能泄露身份的事情。”

我點頭說:“你放心。”

他搖搖頭,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我轉頭看烏納斯,他在我開口之前,已經說:“我陪您一同去。”

他的語氣難得這樣堅定,他額前的劉海斜到了一旁,我的目光和他的迎上。

那雙眼睛是最純正的黑,彷彿沒有星月的夜幕,也象是有着磁力的吸石。

我想,他總不露出眼睛來,也是有他的道理。

“好吧,一同去。”

密諾亞的王宮有多少後來的希臘風格我已經顧不上看,王宮裡來來去去的人都帶着一臉焦急凝重的神色。

密諾亞王從小多病,他們早該習慣了才是,難道是這一次病勢特別嚴重?

一個宮奴迎上來說:“醫官大人請隨我來,其他人請暫留外面等候……”

卡旦亞說:“也好,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吧。”

烏納斯把身上的藥箱取下來遞給他。

我低聲說:“你一切當心。”

卡旦亞沒再說些什麼,跟隨那內侍轉進了內殿。

王宮就依海而建,置身殿中也可以聽到海濤起伏的聲音,不知道何睡燃着薰香,濃厚的,讓人覺得有些呼吸不暢的味道。我坐了片刻,實在是坐不定,總覺得胸口象是堵着一塊石頭。站起來在殿里走了幾步,烏納斯走到我旁邊低聲說:“請您鎮定下來,在這裡不可以出任何紕漏。”

我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這股香味讓我不太舒服。”

烏納斯點了點頭:“是太重了一些。我去問一聲,給您端杯水來吧。”

“不必了,”我緩緩的搖頭:“我想,等一下也許就習慣了。”

但是情形並沒好轉,我做了幾個深吸呼,反而覺得胸口越來越憋悶。烏納斯的手抬了一下似乎是想扶我,但是畢竟沒有伸過來:“您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端杯水來。對了,”他從腰間摸出一片似乎是用什麼腌過的樹葉子:“您含着這個,可以提神的。”

我接了過來,這種葉子我從來沒有見過,細窄,葉片很厚實的樣子。

“這是什麼?”

“這個有些苦味,一開始會不太習慣。”他說:“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但是提神是很有效力的。我去去就來,您不要隨便走動。”

他的腳輕且快,我扶着牆慢慢坐下,覺得腦袋裡好象塞滿了棉花一樣。有些腫漲,又覺得虛飄飄的,我抬手摸了一下,臉孔有些微熱。

我將頭貼在一邊的牆壁上,打磨光滑的大塊石頭觸感冰涼,感覺似乎舒服了一些。一旁的石柱是白色的石頭,略有一點鉛灰的顏色。上粗下細的柱子風格特異看上去,或許平時看起來,視覺上會感覺着上下一致,但是我現在的角度看,只覺得柱子就要向我倒下來了一樣。我靠在牆上,牆壁上掛着大塊的色彩艷麗的織毯,上面多半是大海和天空的景色。我現在看過去只覺得一片藍蒙蒙的。

我的手背探進織毯底下,貼在石頭上。

這不是個該燥熱的季節,那麼就是我的身體在發熱。

這薰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以前從不知道我會對這類東西過敏……還好藏在袖子里的小金似乎並不受這東西影響。

我現在對薰香這類的東西,總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

手指無意識的在牆上緩緩游移,掌下的那一小塊地方被捂熱了,就換一個地方再尋找涼意。

指尖似乎滑進了凹進的牆縫裡面,我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些。手指向外拔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指下的石縫,似乎有些不太對的感覺。

我另一隻手抬起來按揉額角,稍稍覺得好一些。

織毯的底邊沒有釘死,手試着還可以再伸進去一些,但是摸不出什麼端倪。

我取下一根髮針,輕輕的將織毯的一側劃開了一條,然後手繼續向里伸。

這一塊確定是不對頭。

我以前和伊莫頓研究過一些常見的機關術,現在我寢宮後面的那間放東西的密室,機關還是我自己設計改良過的。

王宮有些暗道密室,實在是常見的事情。

我猶豫一下,正想着要不要縮回手來,手指勾住了一個金屬環,我試着往回抽了一下,沒有什麼動靜。

我剛剛把手縮回,忽然聽到硌硌硌的聲音響起,沉悶的,咯吱咯吱令人齒酸的聲音。

我扶着牆站起來,剛想邁開步。腳下的石板地忽然間向底翻轉,我雖然扯住了石柱上系住簾幕的穗繩,可是卻無法穩住身體,整個人向地底直墜下去。

眼前一黑,我急急抬頭向上看,那塊石磚又已經翻轉合攏。隨着我落地的一聲悶悶的聲響,所有的光線一瞬間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