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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晚晚何嘗不知道,這樣為那位嫂子出頭,人家也是不知道的。 可是將心心,要是她以後結婚了,明明是婆家跑前跑後,背地裡還要受這樣的排遣,肯定要當時一刀兩斷的。明明在自己家裡都是鳳凰蛋一般的寶貝着,到了婆家百般挑剔,當真讓人生氣。

老媽還在一個又一個的打電話來,晚晚把手機關了。

人間不值得。

人間不值得,可人間很好吃啊......

戎芥這泡芙,也實在是太好吃了!奶香混着麵粉的味道。晚晚差點沒單膝下跪對着泡芙求婚。至於老媽姑姑嫂子什麼的隨它去吧23333333~反正冬天風大吹一吹散了嘛。

戎芥本來還想着要不要往泡芙里打奶油的,結果他一扭頭......發現小泡芙已經被吃的只剩一個了。

“我是替你......嘗嘗。”晚晚對着手指。

戎芥冷哼一聲,去重新布置餐桌了。

*脆利落的把最後一隻泡芙也塞進嘴裡。

什麼紅玫瑰花啊小天使啊全都被丟在一邊,勸學碑正在換電視台,一個學霸妹子正在給大家講如何投稿cnS的技巧。優秀的女孩子特別從容自信,關鍵時刻也敢質疑權威。才不像剛才那隻傻白甜。可是國式的長輩大多更喜歡後者,她老媽其實更喜歡她大姨家的兩個閨女,乖巧,可人,且嘴甜,前提是她大姨不找她媽媽“借錢”買房的時候。

所謂“借錢”,是能借越多越好,能什麼時候還不一定,利息是沒有的,要是還不拿股票債券什麼的頂,萬一還不,記住,親戚間的情意最重要。

晚晚老媽精明強悍,可是每次碰到她大姨,那智商開始下線。教訓晚晚的時候倒是會線,多浪費了一塊錢都要念叨半個月。

大概時間的媽媽都有這種痴心吧,誰又規定父母一定是正確的呢。只有他們自己以為自己最明智而已。

晚晚扭頭,看旁邊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青花瓷的小盆,裡面裊裊婷婷一株白荷花,晚晚欣喜若狂-油炸荷花什麼的超好吃的!

其實晚晚這孩子還是戒備心挺強的,如果她走在馬路突然發現一個錢夾子,那她絕對不回去撿。開玩笑,鬧市之,一個錢夾子怎麼會給她撿到?

不過,這不是吃的嗎那首詠荷花的詩怎麼說的來着。畢竟西湖六月,風光不與四時同。劃重點,是六月。

她沒有過一下腦子,這大冬天的怎麼會開出荷花來。

晚晚趁着戎芥扭頭,拿起剪刀衝著那荷花過去了......然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是一段有節奏的字。

把晚晚抽了一頓的鯽魚甩了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大白眼,又鑽進盆里去了。

我靠,那魚看去病歪歪的,怎麼這麼有勁兒啊!晚晚痛苦的捂着臉。

“沒化真可怕啊。”一個綠悠悠、水靈靈的大白菜揮舞着翅膀(也是它最外面那層菜葉子)過來,往洗菜用的盆旁邊翹着二郎腿一坐:“那是人家八大山人的荷花,你那爪子也敢伸!”

這八大山人啊他不是八個人,他是這畫家叫名叫朱耷......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人家的畫在國際拍賣會都倍兒貴,那一隻荷花都夠在市心買一小三室一廳了。不過僅限於B市的房價,北廣的可買不了。

戎芥直接拿着菜刀衝過來,把那大白菜一把按在菜板子了:“你丫一違規成精的白菜還敢放肆!信不信我去樓下烤鴨店賒一副鴨架子把你炖湯!”

晚晚捂着臉扭頭:“樓下那是一咖啡廳。”

戎芥一手拿到,一手按着白菜:“啊?我午還在那兒吃的烤鴨呢。那春餅做的,倍兒好。”

嗯,這也是國特色。

大白菜怒吼一聲:“我爹是......”

最後三字兒聲音特別小。

晚晚湊近了,說:“你爹是誰?”

戎芥:“他爹是齊白石(國近現代繪畫大師)!建國後的物不許成精!”

刀起,大白菜含着眼淚,開始唱。

“小白菜啊,地里黃啊,兩三歲呀,沒了爹娘!”

唱的人啊,眼淚都快下來了。

反正後來在一眾器靈的力保之下,這違規成精的白菜還是留下來了,成了器靈界樂壇的一顆新星。後來還拜訪了一下台北故宮那隻翡翠白菜,並且認了翡翠白菜那兩隻小蟲當乾兒子。

晚晚和戎芥這頓晚飯吃的無波無瀾,除了戎芥找不到自己那瓶紅酒了之外。勸學碑正蹲在電視機前給那大白菜放流行歌曲,最後發現它是適合凄凄慘慘戚戚那一款,最好站在街邊,冷風吹着,穿着破衫爛襖,家裡還等米下鍋。後來晚晚發現這白菜唱這段這麼好是因為他爹齊白石沒出名前過的也是這種日子。所以說,藝術來源於生活。

晚晚估計老媽那邊的飯也吃完了,打開手機,卻發現事情竟然又有了新的發展。

原來大姑又跟他們家某個親戚打起來了。

江家其實是一個團結的大家庭,每年年底還要聚一次會。而這次和晚晚大姑打起來的那家男主人應該是晚晚的某個伯父,名字叫江疏遠。不過有了孩子的一般按這孩子叫,於是他既是江疏遠,又是小曼她爸。

江疏遠是一家外企的高管,這次公司出了重大紕漏,追究責任的時候追到了他身。其實也不是他造成的,而是面領導無能,可是領導由於某種原因,是不能換的。於是把鍋推給了他。五十多歲的人了,被批的跟孫子一樣。要是直接辭退還好,可卻把人降成了小職員。生氣是生氣,又不好辭職。只好天天在同事異樣的眼光去班,心裡好生彆扭。

晚晚的大姑原來是學校的德育主任,現在退休了,聽到這消息,立馬激動了,跑到本市最大的書店去買了一本蘇東坡的《寂寞沙洲冷》,然後今晚跑去人家家裡講了半天蘇東坡被貶氣節不改的事。小曼她爸涵養好,小曼她媽卻受不了了-這合著是來看熱鬧了!當場開始吵。晚晚她大姑在家裡唯我獨尊慣了,一下子被發難,差點沒氣暈過去。

其實晚晚的大姑真是個好人來着。晚晚的老媽一直都記得這個妯娌的好處。可是她年紀越來越大了,也變得傲慢起來,說起話來她自己認為是擺事實講道理,別人聽來是咄咄逼人。世界確實有些人很聰明,她大姑是其的一個,所以才能從一個一線老師慢慢成為主任。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和地位的提高,她大姑開始覺得世界只有她自己最正確、最聰明了、她說什麼別人都要從命,這有點搞笑了。可晚晚的老爸和另外幾個姑姑偏偏還意識不到這點。

反正突如其來出了這個事兒,晚晚倒是解脫了。因為大家終於開始反思或許大姑並不是永遠正確了。是大姑不知自己會不會意識到,德育主任和HR是一樣的,這種職位坐久了都會給人一種蜜汁優越感。

飯後還是較愜意的,晚晚洗碗,戎芥收拾桌子,然後舔着個肚子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當然,晚晚還有工作需要做,但是明天是周一,她的休息日,她可以明天再做。

周一休假其實是個很爽的事兒,無論看電影還是逛街都超級愜意。然而晚晚掰着手指一算,她好像已經好久沒有過過周一了。

晚晚憤憤不平的扭頭瞪了戎芥一眼,卻發現人家正在霸氣側露的......織毛衣。

晚晚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戎芥扭頭:“怎麼了?”

晚晚齜牙咧嘴,指了指他身的紅色毛衣說:“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紅色?”

莫非輩子是東方不敗?

戎芥放下手的簽子,湊過來對晚晚說:“我本是春秋人士,秦宮一無名樂師。我平日最是循規蹈矩的,小心謹慎......可我卻愛了秦君的公主。”

他突然變得有點嚴肅。

一無所有的樂師愛公主的故事,在後人看來,自然是很浪漫的,但是在當時皇宮裡的人看來嘛......這跟你一遊客進博物館想把國家一級物順回來差不多。

“其實我沒和她說過話。她身體不好,也不怎麼愛見人。每到明月升起,她會獨立於高台之。我不知她在想什麼,也不知她會想些什麼,不過那樣也挺好,我喜歡這麼看着她。”

晚晚沒有見過真正的公主,但是她知道那場景一定是很美很美的。

明月,玉人,高樓,和愛慕着她的少年。但願這一刻,可以直到永遠。

“後來呢?你們見面了沒有?”

“哼,見面?我直接被告發了,秦君讓人活埋了我。她不知怎麼知道了,偷偷的着人將我安葬,並以婚服為我入殮,代表她已嫁我為妻。”

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啊。這倆人沒成,當真可惜了。

戎芥抱着膝蓋,長嘆一口氣:“我自是知道她是可憐我而已。她又沒見過我,何來鍾情一說。只是再後來......再後來她遠嫁他國,日夜啼哭,我在幽冥感知,一縷魂魄不肯散去。”

他不過是看着她過的不好,心裡難過,竟然生了執念。

“再後來,機緣巧合,我的殘魂後附着於和氏璧,方得重見天日。”

戎芥講到這裡,眼淚在眼眶了,卻沒有流出來。

“我成靈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尋她......也不是定要她和我在一起。只是......她嫁的夫君原不是值得託付之人,我只盼着......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盼着什麼,只是希望可以為她做點什麼。可是出來後才發現,這世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了。”

紅顏枯骨,彈指一揮之間。昔日的如花少女,今日又埋葬於何處?只是當年的人也都早已不在,他想尋,也是尋不到了。

晚晚眼淚都流了下來。想必也是為了念着那位公主,戎芥才喜歡穿紅的吧,她竟然還以為他是故意顯擺自己皮膚白呢。

戎芥沉默半晌,方才再次開腔道:“騙你的。233333333~

晚晚差點沒從沙發滾下去。她的眼淚啊!戎芥這個騙子!

戎芥嘚瑟的抖着腿唱:人生啊~如夢啊~”

八大山人那愛翻白眼的魚趴在缸邊,開口接到:“親愛的你~在哪裡!”。

那株荷花扭得跟麻花似的,開口唱:“海草海草~”

戎芥妖嬈的扭動着兩條胳膊:“浪花里舞蹈~”

晚晚怒:摔!這都什麼鬼!

在這時!

注意!這四個字又出來了。

電話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