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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嗎?一點都不過分。”

林躍寒聲說道:“是仇人,就要斬草除根。”

朱麗摸着肚子說道:“你就不能積點德嗎?”

“積德是對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不吝援手,對世間不公仗義執言,不是對天天想着怎麼報復你的人網開一面。孔子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朱麗沒話說了。

“爸那邊呢?保姆走了,明天誰去給他做飯?洗衣拖地打掃衛生?”

“不用你我操心,蘇明哲自然會把這事辦得妥妥帖帖。”

林躍沖她眨眨眼,呵呵一笑。

朱麗總覺得他的笑容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你跟蘇家……有仇吧?”

林躍想起主線任務內容,往床頭一靠,抬頭望着天花板說道:“沒錯。”

……

第二天。

蘇大強從廁所出來,也不擦手,直接把水珠摔得滿地都是。

對於一個被兒子兒媳強烈要求都不洗澡的人而言,讓他講衛生?知道飯前便後洗手已經很不錯了。

咚咚咚~

咚咚咚~

“誰啊。”

他也沒多想,過去打開房門,贍養官司鬧大的那段日子,他自然是沒膽這麼做的,現在網上的聲音消停了些,膽子又壯了起來,而且這裡是雙湖區域,不是以前生活的同德里,他認識的人不多,認識他的人也不多。

“你找誰?”

蘇大強看到外面出現的中年女人一愣。

“你就是蘇大強,蘇大哥吧?”

“沒錯,是我。”張嘴就叫蘇大哥,蘇大強用戒備的眼神看着她。

嗡~

嗡~

這時揣在兜里的手機不斷震動,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蘇明哲打來的,便把中年女子晾在原地,將手機往耳邊一放。

“明哲,你怎麼又來電話,不是告訴你了嗎?我餓不死。”

“……”

“什麼?保姆?”

蘇大強抬起頭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眼前的中年女人:“你怎麼……”

就蘇明玉給他請的那幾個保姆,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彙報蘇明成和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除了被監視的感覺,還讓他想起受到趙美蘭奴役的日子,雖然不願意承認,贍養官司結束後,蘇明玉渾身散發的氣場越來越像她媽了,他不敢當面反對女兒,可以軟抵抗啊,就挑保姆的刺,幾天趕走一個,看她還派不派人過來監視他。

“蘇大哥,我叫蔡根花,是您兒子幫您請的保姆。”

菜根花往前一步:“您以後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管吩咐,雖然我老家不是蘇州的,但是在這裡呆了七八年,做蘇錫菜也算有些心得。”

說完注意到洗手間往客廳的地板上有很多水漬,直接沒把自己當外人,拉開隨身帶着的提包,從裡面取出一塊毛巾在地板上仔細擦拭,一面說道:“這上了年紀,腿腳不比年輕人,骨頭脆着呢,得盡量小心着,免得摔到碰到。”

“行了,就這樣吧。”蘇大強掛斷兒子的電話,看着手腳麻利的中年婦女,覺得應該給她一個機會,畢竟是大兒子找來的保姆,不是蘇明玉安插的細作。

更何況這個女人……挺有眼力勁兒的,不像別的保姆,只管自己那攤事兒,關心人的話也不會講。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

“蘇大哥,我叫蔡根花。”

“哦。”蘇大強點點頭:“醬排骨會做嗎?”

“會,當然會。”

“那今天中午我要吃排骨。”

“排骨是吧?我知道了,擦完地板就給您去買。”

哎,他蘇大強要的就是這種被奉為皇帝的感覺,在趙美蘭那裡享受不到的待遇,現在享受到了。

這才叫享福!

……

當晚8時。

晉園小區。

空調外機風扇嗡嗡作響,吹出一道道襲人熱浪,即使太陽已經下山,空氣中的悶熱也未曾消退,大人們都說離下雨不遠了,而小孩子不管那麼多,依然在馬路上做着各種滑板動作,哪怕汗水已經把t恤洇濕。

蘇明玉推開車門,從駕駛室下來,看了一眼不見星光的夜空,朝着對面的二層小樓走去。

是蒙志遠叫她來的。

不,準確地講,是師母沈英殊叫她來家裡做客,想就沈浩虛開增值稅發票的事好好地談一談。

叮咚~

叮咚~

她按了兩下門鈴。

很快,房門打開,沈英殊的臉出現在門後。

“師母。”

“是明玉來了,快,快進屋。”

沈英殊把她讓進屋裡,對着客廳喊道:“老懞,明玉來了。”

“哦,明玉來了。”

蒙志遠從卧室走出來。

“師父。”蘇明玉恭敬地喚了一聲。

“來,這邊坐。”蒙志遠帶着她走進餐廳,指着桌子上的六個菜說道:“這可是你師母親手做的,只這一道松鼠鱖魚就折騰了一個半小時。”

“師母真是太客氣了,吃個便飯嘛,做點家常菜就好。”蘇明玉往前傾了傾身,鼻子抽動兩下:“唔,真香。”

蒙志遠說道:“這樣才顯得有誠意啊,坐吧。”

“師父,你言重了。”

蘇明玉在靠門的椅子坐下。

蒙志遠跟着入席,那邊沈英殊拿着一瓶茅台酒走過來。

“今晚菜挺豐盛的,喝點吧。”

“師母,我開車呢。”

蒙志遠說道:“叫代駕。”

眼見師父發話,她也不好意思推辭,便點點頭,從沈英殊手裡接過酒瓶:“師母,我自己來。”

“英殊,來,你也坐。”

蒙志遠拍拍身邊的椅子。

沈英殊很聽話地坐過去,夾起一塊魚肉放到蒙志遠面前的盤子里:“嘗嘗看。”

“不錯,英殊,你的廚藝見長啊。”

蒙志遠嘗了一口,微微點頭,現在的他頗有幾分英雄氣,畢竟搞定了沈英殊,張桐等人就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只要再把張桐的親信拔掉,剩下一個光桿司令,那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蘇明玉先給蒙志遠斟酒,又給自己斟酒,輪到沈英殊的時候,她擺擺手:“我喝不了白的,我來紅的。”

說完從身後拿出一支小瑪歌,用開瓶器嘭地一聲打開,也不醒一醒,直接往高腳杯里倒了三分之一。

“來,明玉,我敬你一杯。”

蘇明玉大嘴一張,笑着說道:“怎麼好意思讓師母敬我呢,該我敬您才對。”

“別這麼說,沈浩的事我還要感謝你呢。”沈英殊強忍着心裡的不爽,跟她說著感激話:“老懞都跟我講了,說如果不是你把這事兒壓下來,搞不好沈浩就進去了,連我都要受牽連,所以這杯酒理應我敬,是感謝,也是向你賠罪,之前到你辦公室……話說得重了點。”

如果蘇明成沒有把蘇明玉和蒙志遠的對話錄音放給她聽,搞不好她真會實心實意地道謝。

但是現在……

“師母,我這……我還想跟您說對不起呢。”

蘇明玉趕緊站起來,端着酒杯跟沈英殊碰了一下,猛一仰頭,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沈英殊也一口乾掉高腳杯里的紅酒。

“英殊,明玉的酒量可以吧?”蒙志遠去拿酒瓶,準備給蘇明玉滿上。

她趕緊接過來自己倒滿。

“來,明玉,我也敬你一杯。”

“不不,師父,我敬你,如果沒有你,哪有今天的我。”

蘇明玉把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