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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行。”

還行?

讓一個50多歲的人在太陽下曬一個多小時,他居然說還行?

要知道現在的葛如山可不是以前的葛如山,沒有專車遮風擋雨,出行也得跟普通市民一樣擠地鐵,趕公交。

“你帶玥玥去哪裡了?”

林躍落下車窗,手伸到外面點點煙灰:“去見她丈夫去了。”

“她丈夫?”

葛如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記起葛玥在法律上還沒有跟顧昕離婚。

這也是他跟鄧芳不理解的地方,按理說如果女兒和這個傢伙好了,那應該痛痛快快地跟顧昕離婚才是,為什麼對方好幾次找他談離婚的事,葛玥都不答應呢?

今天倆人又去見顧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林躍看着擋風玻璃那邊被城管攆得亂跑的賣糖葫蘆的中年男子,澹澹說道:“顧昕可以始亂終棄,欺騙葛玥的感情,她就不能還以顏色,實施報復嗎?”

報復?

葛如山一開始沒聽明白,過了差不多半分鐘,懂了。

“你們……你們……”

他指着林躍說道:“你不是顧昕的堂哥嗎?這樣做……不覺得很過分嗎?”

站在葛如山的立場,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葛玥報復顧昕的行為,但是考慮到顧磊和顧昕的關係……雙方的父親可是親兄弟,堂哥給堂弟戴綠帽這種事一旦暴露了,那是會搞到一家人都做不成的。

他自然無法理解林躍,別說他本就看顧士海一家不順眼,就是作為穿越者的身份,也不會在意當前人設的親屬關係,最多對於印象好的角色給予一定的耐心和優待,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資深穿越者,如果每個世界都在親屬關係這方面沉溺太深,時間久了會精神分裂的。

所以還是那句話,生死看澹,不服就干,但求念頭通達,莽就完事了。

“鄧連傑是你的小舅子,自從你出事後,他連門都沒上過,你應該經常跟老婆發牢騷,說沒這樣的弟弟吧?所以呀,有句話說得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葛如山說道:“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做對不對的起他們?”

林躍說道:“我還以為你來找我談話是問我什麼時候娶你女兒的,嘿,沒想到是勸我回歸家庭的。”

葛如山沒有在意他調侃的語氣,一臉嚴肅說道:“你配不上玥玥。”

林躍把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饒有興緻地打量便宜岳父幾眼:“知道上一個說這話的人是誰嗎?”

“誰?”

“你老婆。”

“……”

“那你知道她得到了什麼嗎?”

“什麼?”

“她一定沒有告訴你,她在地下停車場挨了我一巴掌。”

葛如山臉上的紅騰地湧現,起手去揪林躍的衣領,誰曾想動作做到一半,一隻拳頭先懟在他的臉上,直接給揍得頭偏向另一邊,撞在副駕駛的車門上,整個人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她一巴掌,你一拳,一個丈母娘,一個丈母爹,不能厚此薄彼啊。”

葛如山頭很暈,但是神智還在,聽到這句話肺都快氣炸了,作為曾經的土地規劃局副局長,他哪裡受過這個,何況對方的身份還是要娶他女兒的人。

“仔細想想,丈母娘我扇了不少,丈母爹還是頭一次揍,不過你應該慶幸有一個好女兒,而且是我要娶的女人,不然你以為區區緩刑就能贖罪嗎?我的判罰標準可是比法律嚴苛多了。”

這副代表人民審判你的語氣,原本沒理的舉止一下子變得有理了,還是公理正義的夥伴那種。

呼……呼……呼……

葛如山好一陣子才緩過來,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他。

無法無天?

離經叛道?

六親不認?

無理攪三分?

還有,這車下還是不下?就這麼挨了一拳,又很難咽下這口氣。

這時林躍伸出手去一彈,煙屁股打着轉飛出去,正好落入左前方駛過的一輛收垃圾的三輪車的車廂。

“想想挺有意思的,你老婆說我配不上葛玥,你也說我配不上她,那你們問過她的意見沒有?而且關於這件事,談判籌碼在我這兒,而不是你們那兒。”

葛如山不解:“什麼意思?”

“你應該讓你老婆問問葛玥,這個月的例假是不是推遲了。”

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小朋友不知道,大人都知道。

葛如山的臉像刷了一層膩子粉,要多白有多白。

他的女兒……懷孕了?

“你……”

葛如山又一次揚起拳頭,然而被來自主駕駛的逼人視線一瞪,怎麼也落不下去。

林躍拍了拍方向盤:“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葛如山是來解決問題的,未想到問題不僅沒有解決,反而更嚴重了。

他推開車門,失魂落魄地走下去,站在人行道眼望小區,不知道一會兒見了面該怎麼跟鄧芳講。

嗚……

寶馬車在他身邊駛過,一股澹澹的尾氣味捅進鼻子。

半個小時後。

林躍開車回到萬紫園小區,在靠近南門的地方正好有一台帕薩特駛離泊位,他就沒往裡面開,直接停在了前車開走的地方。

上海,不,應該說全國的一二線城市都面臨停車難的問題,萬紫園小區屬於老小區,不像新建設的住宅都有地下停車場,再加上一些付費停車的外來車輛,即便不久前才把收費標準提上去,車位照樣難找,所以有得停就不錯了,對比停在單元樓下,也不過是多走幾步路的事。

“哎呀,你們看,會所的裝修進度真快呀,史老闆說到做到,用文人的話講,叫什麼來着?行動派。”

“對的,等會所建好以後,我們這些老姐妹就有跳舞的地方了,不用在前面那個小廣場,夏天受熱,冬天挨凍,不得了喲。”

“我聽說,史老闆要裝中央空調的啦,光裝修預算就是二百萬,二百萬喏,大手筆的呀,我家那口子總說開那種大的按摩店和足療店的沒多少好人,現在也不說了。”

“我跟你們講,這事兒要感謝馮曉琴的,沒有她,史老闆根本租不來會所,顧老師就給按下了。”

“你們說,顧老師到底怎麼想的?好事情幹嘛要攔。”

“好處費沒到位對不啦?”

“不會吧。”

“怎麼不會,那你說,他明明可以在家裡舒舒服服獃著,為什麼要接業委會主任的活兒,要說裡面沒有油水,我不相信。”

“對的,對的,我老早就這麼說了。”

“這還得謝謝馮曉琴,她如果沒有幫史老闆搞問卷調查,顧士宏不會點頭的。”

“張阿婆,你跟史老闆的關係不是很差嗎?還在醫院住了那麼多天,怎麼現在又幫着說好話了?”

“曉琴跟我講的啦,史老闆都當眾承認錯誤了,我還在醫院獃著,浪費閑雲閣的錢,萬一會所裝修沒錢了,對大家都不好的,我覺得她說得對,就叫張定國辦了出院手續,唉,其實啊,我早住夠了,裡面又悶又喪,還沒人跟我玩,還是回到小區好,沒事下樓跳個舞,看多久電視也沒護士管,多自由啊。”

“……”

幾個老太太坐在涼亭里閑聊。

林躍偏頭一看,果然發現會所一樓的門開了,台階前面的空地上停着幾輛小貨車,後面還有裝修公司的廣告貼,幾個農民工正在往下搬運砂袋和乳膠漆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