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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大夏國最隆重的節日,此時已是次日凌晨丑時,距離百里忘川與花未央走散,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時辰。

狂歡過後的大街上,人們已經陸陸續續回家,或者回客棧,街道上顯得格外空曠寂寞。

這三個時辰中,百里忘川瘋了似的尋找花未央。

他來來回回,將他們走過的每一條路,到過的每一個地方,經過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找了三四遍。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連花未央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他原本和花未央約好,他們看完焰火表演,便去城西滄河燃放花燈。

可是,看完焰火表演後,眨眼之間,兩人便被奔涌的人流衝散,再也找不到彼此。

路上的人流量實在是太大,不要說找人,就連轉身都困難。

百里忘川只能順着人流的方向,慢慢往前走,直到來到城西滄河邊。

百里忘川到了滄河後,便站在路口入口處,焦急地等待,花未央前來與他匯合。

然而,他左等右等,至始至終,都沒有等到花未央的影子。

河面上,燈火星星點點,宛如滿天星辰。

人群中,傳來人們的歡聲笑語,充滿了節日的喜悅。

百里忘川望着滿河的燈火,擔憂地想,她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沿着滄河,在尋找他呢?

這個傻丫頭,經常犯迷糊,肯定以為,他站在河邊的某個地方等她吧?

或者,她一時貪玩,跑去看別人放花燈了,也不一定。

亦或者,她站在人群中,望着河面的燈火發獃。

百里忘川心裡七上八下,沿着滄河,在擁擠的人群中,一點一點,仔細尋找她嬌小的身影。

一個身姿纖細的少女,穿着和花未央一樣的裙袍,站在人群中,背影像極了花未央的模樣。

百里忘川心裡一喜,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喚道:“未央,原來你在這裡啊。“

少女聞聲回過頭來,看見百里忘川,頓時愣了愣,隨即滿臉嬌羞,說道:“公子,我們一起放花燈吧?“

那女子面容陌生,眼睛細小,一臉的麻子,並不是花未央。

百里忘川失望地轉過身,繼續向前尋找。

少女緊跟幾步,熱情地喚道:“公子!公子……“

百里忘川已經跨出去老遠,哪裡有功夫理她?

百里忘川沿着滄河,來來回回,足足找了三四遍,可是,他並未找到花未央。

他孤零零地站在城西的滄河邊,一顆心逐漸下沉,變得越來越焦灼不安。

他們走散之後,她會不會,還留在放焰火的廣場等他?

或者被人流擠到了來滄河的路上,在途中等他?

他將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他幾乎能看見,她無助而又焦急的模樣。

百里忘川拔腿便向來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他一邊疾步行走,一邊四處查看,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她可能等他的地方。

然而,等他到達焰火廣場時,才發現,偌大的廣場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落花隨風飄蕩,地面到處都是燃放焰火時的紙屑,隨風飛舞,充滿了狂歡過後的蕭索。

有幾條野狗,在瘋搶地上行人扔的肉包子,發出駭人的“嗷嗷“聲。

狂歡之後的廣場,冷冷清清,尤其寂寥。

廣場上哪裡又有花未央的影子?

百里忘川茫然地站在廣場上,幾朵落花飄在他的身上,顯得孤獨寂寞。

他的一顆心七上八下,頓時心急如焚。

難道,花未央出事了?

被人販子拐走了,或者,被仇人追殺?

或者,她找不到他,回到了縱橫客棧?

百里忘川內心焦灼不安,再也不顧,神仙能否在人界亂用法力。

他隨手撕開虛空,運用縮地之法,一腳便踏進虛空,瞬間便憑空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一個打更的更夫,喝得醉醺醺的,邁着踉蹌的腳步,從遠處歪歪斜斜地走過來。

他迎着昏黃的燈光,看見前面不遠處的樹下,站着一個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墨發飛揚,衣袂飄飄,站在廣場上,仙姿卓越,充滿了飄渺的仙氣。

突然,年輕男人周身似乎,縈繞着淡淡的輕霧,朦朦朧朧,如真如幻,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年輕男人便憑空消失在更夫的眼前。

更夫嚇得打了個激靈,連酒也嚇醒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年輕男人消失的方向,拚命地磕頭,嘴裡不住地念叨:

“神仙爺爺,您走好,您走好……“

一大早,西涼城內外,便開始流傳,上元夜有神仙降臨西涼城,在街上觀賞人間美景,賞花燈,看大戲,一時傳的惟妙惟肖,彷彿親眼目睹一般。大夏國的皇帝,於是藉此大作文章,大肆宣揚大夏國的皇帝英明神武,繁榮昌盛,穩定富強,要求子民們必須安分守己,否則會遭受天譴云云。

且不說百里忘川瘋了一般,滿城尋找花未央。

且說萬花樓內,此時花未央心裡同樣十分焦急,她恨不得早點回去,找到百里忘川,免得他牽掛擔心。

魔界二長老千千無恨,氣惱花未央打了魔帝一巴掌。

於是,千千無恨故意刁難花未央,獅子大開口,要求她必須交出萬兩白銀,才能放她離開。

其實,上面的人派人,將花未央送到萬花樓時,並未賣她。

不過只是將她扔下,提完要求便走,大有一副,你若是不敢照辦,我就讓你倒霉的架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百花樓雖然是魔界的產業,但是,花未央一個無權無勢的若小女子,正常情況下,百花樓肯定照辦就是,一般會來個順水推舟,落得皆大歡喜。

然而,千千無恨沒想到的是,魔帝墨流殤,似乎並不贊成,讓花未央去接客。

千千無恨暗想,花未央這樣的奇特容貌,不要說接客,不將客人嚇得抱頭鼠竄,就不錯了,還是早點打發走的好。

千千無恨何許人也,在人界呆了數千年,早已混成了老油條。

就算放過花未央,她也有的是辦法給上面的人一個交代。

只是,剛才花未央打了魔帝一巴掌,她並不想輕易放她走。

花未央哪裡聽得出,千千無恨的話外之音,趕緊點頭道:“有,我有。“

她再也顧不得錢財外露,趕緊現出百里忘川送給她的納戒。

她從裡面掏出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在床上擺了厚厚的兩層,足足有一萬五千兩白銀。

花未央掏完銀子,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問道:“現在,你們可以讓我走了吧?“

花未央現出納戒的剎那,魔帝和千千無恨,早已將納戒里的東西,瞧得一清二楚。

那裡面足足有百萬兩白銀,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啊。

千千無恨和魔帝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面前這個醜陋的少女,如此有錢,一點都不像之前擺地攤時,那落魄的樣子啊。

還有,她這樣錢財外露,不怕他們對她謀財害命么?

千千無恨以前,可沒有少干過這種,謀財害命之事。

她對着魔帝,暗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她這是想,將花未央納戒中的東西,據為己有。

魔帝淡淡看了千千無恨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千千無恨的提議。

千千無恨大為疑惑,這不像心狠手辣的魔帝,一貫的作風啊。

魔帝看着眼前,容貌奇特的少女。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眼前的少女,雖然容貌醜陋,卻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你遇到了一個陌生人,那個人竟給你一種,無比熟悉的親近感。

魔帝疑惑地想:“我和她才見了兩次面,為何感覺如此奇怪?“

花未央眼巴巴地瞅着魔帝和千千無恨,見他們若有所思,生怕他們反悔。

她掙扎着從床上爬下來,站在魔帝面前,說道:“銀子我已經給你們了,我走了,再見。“

她剛剛邁出腳步,感覺到頭一陣暈眩,腳下一軟,便向前撲去。

魔帝恰好站在她的面前,花未央眼睜睜地看着,魔帝瞪着一雙妖魅的狐狸眼,而她自己,重心不穩,一頭撲倒在他的懷裡。

花未央躺在魔帝懷裡,和魔帝四目相對,頓時無比尷尬。

魔帝的雙手 僅僅地摟着她的纖腰,而她的雙手,正拽着他的衣襟……

空氣彷彿瞬間停止了流動,千千無恨,瞪着一雙美眸,詭異地看着,魔帝摟着她的情形,揚了揚好看的眉毛。

千千無恨冷笑,墨流殤自從接手管理魔界,萬年來,似乎沒有哪個女子,能走進他的內心深處。

他對任何大獻殷勤的妖族女子,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千千無恨幸災樂禍地想:“今日,這個醜陋的人族女子,恐怕要倒霉了……“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魔帝凝視着懷裡的醜陋少女,只是鎮定地她扶着她的纖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花未央趕緊放開,拽着他衣襟的手,掙扎着,想從他的懷裡爬起來。

然而,她頭腦發暈,渾身軟綿綿的,竟然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

花未央頓時大駭,問道:“我,我這是怎麼了?“

魔帝將花未央一把抱起來,走到床邊,將她放在床上。

花未央拚命地掙扎,想坐起身,下床離開。

魔帝說道:“你中了十香軟骨散,四個時辰後癥狀才會完全消失,你先休息一下,等天亮後再走不遲。“

此時已是凌晨寅時,花未央白天玩了一天,早已累的人仰馬翻,現在中了十香軟骨散,頭更是一陣一陣發暈。

花未央心急如焚,可是,她覺得身子十分沉重,連手都抬不起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昏睡過去之前,她迷迷糊糊地聽見自己說道:“不,我現在就要回去……家人找不到我,他一定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