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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軍已經慢慢的步入正軌。

終究是新軍的陣容太過於豪華了。

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將就有三人。

再加上狀元以及舉人,還有秀才,這些飽讀詩書之人,就超過了一百多個。

百工之子們,也大多能通讀一些文字,雖不算什麼讀書人,卻也受過簡單的教育。

或許別人可以質疑新軍的成色,可在陳正泰看來……這支軍馬的底色,幾乎是最好的。

人有了一定的文化,理解能力就強,教授東西起來也快,即便是操練,你只讓他如木樁子一般的站着,他根本無法理解站着是什麼意思,一旦心裡膽怯時,就根本無法戰勝心中的恐懼。

而若是你讓他站在隊列里,告訴他為何要站着,站着有什麼目的,怎麼樣對敵人殺傷力最大,若是貿然逃跑,戰線失守會是什麼後果,他便一切都明白了。

就以打炮而論,這打炮是需要技術的,如何校準,什麼樣的角度射擊,這都需要技巧,有的人就是學的慢,而有文化的人,只要將打炮的條例寫在紙上,讓他慢慢熟悉背誦,他便能牢記在心裡。

有一句話叫做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天下終究還是靠有知識的人創造的,即便有人出身不好,一開始大字不識,他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會不斷的積累知識。

因而新軍的操練進展極快。

再加上參軍府的協調,單單炮營這邊,就有許多的炮兵自覺地會發現火炮的一些問題,而後提出建議,參軍府這邊再負責和研究組前頭,在這些建議的基礎上? 進行改進。

陳正泰在軍中待了一天,反正閑着也閑着嘛,當日便回府? 只是途經二皮溝市集的時候? 才聽到了嘈雜的聲音。

他讓人停下了馬車? 便見許多人圍着一個小姑娘模樣的人議論着什麼。

等這些人見了陳家的馬車經過,紛紛避讓,露出敬意。

那小姑娘一臉不忿的樣子? 此時見眾人對這車馬敬若神明? 便一下子衝到了馬車前來,生生將馬車攔住。

車夫顯然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如此的膽大包天,開口質問? 這小姑娘道:“請韓國公做主。”

陳正泰坐在馬車裡? 不禁無語? 真是膽大包天? 我特么若是成天給人做主? 我忙的過來嗎?

當然? 這個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還是要顯露的平易近人的。

於是陳正泰下車,見了這小姑娘,不禁一愣? 此女十二歲的模樣? 膚色白皙? 眉眼之間? 堪稱絕色,以至於陳正泰竟有些出了神,等他回過神來? 心裡不禁默默的念:“陳繼藩、陳繼藩……”

這才收了一點心,陳正泰闊步上前,便道:“你是何人,為何攔我車駕。”

“此前我和這裡的作坊東主有言在先,說是運一批木材來此,此前談好了價錢,可等木料運來了,他卻改口,挑三揀四,想要壓低價錢。韓國公,他見我是小女子,便這樣欺負我,我……”

隨即,這小姑娘便眼眶通紅起來,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陳正泰一臉無語,這小姑娘倒是惹人憐愛,好,哥們要英雄救美啦。就是不知道哪一個狗東西倒霉,讓我陳正泰打幾個時辰出出氣。

一旁,立即有個大腹便便的商賈來,他顯然也沒想到,這麼一個糾紛,會鬧到韓國公這裡,忙是大氣不敢出:“這……這……韓國公……”他用極虔誠的目光看着陳正泰,就好像看着明堂里的佛祖一樣,而後道:“哎……國公明鑒,他這木料,確實是泡過水,我這邊……罷罷罷,國公都出面了,鄙人還能說什麼,這木料,便照原先議定的價格收了吧……這一次,鄙人肯定要折本的。”

陳正泰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就這麼解決了?

那商賈便和顏悅色的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嘆道:“小小年紀,就曉得這樣了,佩服,佩服,這一次我說到做到,錢……立即就奉上,好啦,你也別哭了,多謝國公吧。”

那小姑娘隨即揉揉眼睛,隨即盈盈上前:“武珝見過國公。”

陳正泰哈哈一笑:“不必多禮,去收錢吧。你小小年紀,怎的在這長安經商。”

武珝幽幽道:“小女子本也出自官宦之家,家父還任過工部尚書呢,只是……只是……家父前幾年病逝了,於是族中的人見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便欺凌我們,不得已,我和家母只好來了長安,在此相依為命。家父雖有恩蔭,可是這恩蔭,去都在我那同父異母的兄弟身上,他們嫌我母子為累贅,並不肯接納。實在沒法子,因為家父從前做的是木材買賣,一些家父的故舊倒是垂憐我們母子可憐,便肯幫襯着,讓我掙一些錢,補貼家用。”

陳正泰聽到工部尚書,已是驚呆了。

姓武,工部尚書……從前做的是木材買賣。

這……他爹是武士彠,而她……難道是傳說中的武則天?

武則天有許多的名字,譬如則天,譬如武曌,可實際上,都是她自己成為皇帝之後取得。新唐書里,她的原名,好像還真是武珝……

武則天……還是活的。

看着眼前這十二三歲的稚嫩少女。

陳正泰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這麼一個人,居然可以和歷史上中華歷史上第一個女皇帝聯繫起來。

而且這女皇的手段只狠辣,只怕上下五千年里,也沒幾個男人可以及得上的。

此時見她楚楚可憐,陳正泰頓時警惕……方才她眼眶通紅,楚楚可憐的,不會是套路我吧?

陳正泰再不敢將她當小女孩看待了:“噢,我知道你,哈哈,久聞大名。”

武珝一愣,她不禁道:“敢問國公,在哪裡聽說過小女子?”

陳正泰反而被問倒了。

衝動了,衝動了。

陳正泰隨即笑了笑:“這個……你爹……是叫武士彠吧,想當初,他和我們陳家,可是很有一段淵源呢,在武德朝的時候……都是自家兄弟。這是家父和我說的……”

管他有沒有淵源,這麼一解釋,就解釋的通了。

武士彠當初和太上皇關係很好,所以雖然是商人出身,但是李淵依舊認為他是元從功臣,憑藉著這層身份,武士彠可謂是平步青雲。

而陳家當初,其實也是跟着李淵混的,李淵支持李建成,陳家自然而然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李建成了。

當然……最後這些人都很慘,陳家算是重新復起了,而至於武家嘛……至少暫時是看不到什麼希望的。

武珝一聽,卻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原來竟是世兄,今日真虧了世兄為我轉圜,如若不然,我便……我便……”

說著,又要哭。

陳正泰一笑:“好啦,不和你囉嗦了,我要回家,下次再會。”

“且慢。”武珝道:“既見了世兄,能否請世兄載我一程。”

果然不愧是武則天啊,也不管大家到底是不是世交,先套路了再說。

陳正泰臉皮薄,只好道:“如此也好,唔,上車吧。”而後回頭,給身邊的護衛一個殺人的眼神。

護衛們瞭然了,立即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