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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琢一直都聽李叱說,自從做了皇帝之後,生活反而更加拮据。

夏侯琢也一直都以為,李叱說的只是在演戲,哪有皇帝那麼缺錢的。

直到,就在高希寧進門的那一刻,夏侯琢看到,高希寧在看到那幾兩銀子的時候眼睛冒光,他信了。

李叱輕輕嘆了口氣:“現在你懂朕了吧。”

夏侯琢跟着輕輕嘆了口氣:“以後陛下若遇到什麼難處......最好也別和臣說,臣丟不起那個人。”

李叱瞪了他一眼,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幾兩銀子收了起來。

高希寧道:“看那小家子氣的樣子,難道那區區幾兩銀子我還能搶了你的?”

李叱:“你少搶了?”

他看向夏侯琢說道:“你可知道,一個人貪財到了皇后這般地步,還不花錢是什麼樣子嗎?”

高希寧道:“為什麼要花銀子呢?看着那麼多白花花金燦燦的錢,難道沒有滿足感?”

李叱:“朕沒有......”

高希寧道:“我倒是也不那麼在意你有沒有滿足感。”

夏侯琢:“......”

他忍不住問高希寧:“皇后你也不花錢,那你一個勁兒的攢錢是為什麼?”

高希寧很認真的回答道:“就看着好玩!”

夏侯琢搖頭:“不信。”

高希寧道:“我倒也不是那麼在意你信不信。”

夏侯琢:“......”

高希寧說完後,朝着李叱伸出手,李叱只好把剛剛才揣進口袋裡的那幾兩銀子掏出來。

高希寧拿了這區區幾兩銀子,好像還真的很滿足,笑呵呵的走了。

她來了,她走了,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心滿意足。

李叱道:“看到沒,她就是來搶朕銀子的!”

夏侯琢問:“皇后這是為什麼?”

李叱沉默片刻後,緩緩吐出一口氣:“她一直都在想盡辦法的攢銀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把攢出來的銀子交給廷尉府,以朕的名字,給那些過去陣亡的廷尉家裡送去。”

說完後李叱笑了笑:“朕也就是平日里黑你們的銀子少,所以她暫時只能照顧廷尉府的人,若朕心再黑一些,銀子多了,她可能會想盡辦法的把銀子送去更多人家裡。”

“這麼多年來,為朕征戰陣亡的將士們,她從來都沒有讓朕去惦記過,一直都是她在照看。”

“將士們陣亡,故去的人還都是家裡的頂樑柱,青壯男人沒了,發的撫恤雖然不低,可也不能用一輩子。”

李叱指了指外邊,夏侯琢隨即跟上李叱的腳步,兩個人在慶園中一邊散步一邊聊天。

李叱道:“所以朕急着和西域人打一仗,打完這一仗後就能順順利利的和西域人把通商恢復過來。”

“只有打過這一仗後,西域人做生意才會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等恢復通商之後,我們能從西域人手裡賺來不少金銀,朕打算着,以後每年都給陣亡將士們的家裡發一些。”

“可是現在大寧百廢待興,確實抽不出那麼多銀子來,朕總不能可着曹獵一個人使勁兒的薅......”

原本還有些傷感的話題,提到曹獵後,夏侯琢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曹獵曹公子,以及曹家,為大寧已經奉獻的其實足夠多了。

李叱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道:“等等吧,朕之前請燕先生算了算,百姓們需要幾年休養生息,過幾年後,各行各業都重新繁華起來,國庫也就不至於總是這般捉襟見肘。”

夏侯琢點了點頭。

他忽然又笑了笑:“所以陛下才把老唐調去西北練兵的吧。”

李叱笑道:“真要是只打仗的話,澹臺壓境足夠把西域人打的抬不起頭來。”

“可是澹臺比老唐心軟,你讓澹臺打贏了不是問題,但你讓澹臺打贏了之後還把西域人搜刮乾淨,他大概不會做的太狠。”

夏侯琢嗯了一聲:“老唐去一趟西域,估計着能好好的改善一下國庫現在這不充裕的情況。”

李叱道:“本來想讓你去的。”

夏侯琢:“......”

李叱道:“在這一點上,你比老唐還要強一些。”

夏侯琢:“......”

李叱白了他一眼:“你看你那個樣子,裝無辜的好像是朕說錯你了。”

夏侯琢哈哈大笑起來。

說實話,真要是單純的說西域敢搜刮乾淨這種事,夏侯琢確實比老唐還要狠。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夏侯琢想起來那個黑武刺客還沒有發落呢。

他問:“陛下,那黑武人怎麼處置?”

李叱道:“他已經廢了,就這樣殺了他其實也沒什麼意義......派人把他送去北疆,送出國門,交還給黑武人,順便讓他給黑武汗皇帶一封信去。”

夏侯琢道:“他回去之後,黑武汗皇大概也不會放過他。”

李叱點了點頭:“把他送回去,他就會把在大寧的所見所聞告訴黑武汗皇,尤其是和西域人開戰的事。”

夏侯琢沉思了片刻,然後懂了李叱的意思。

黑武汗皇之所以派刺客來,並非是覺得能把李叱殺掉。

黑武人就是想讓大寧和西域那邊一直打下去,不停的消耗大寧的國力。

那個黑武刺客被送回去之後,黑武汗皇得知事情經過,他一定不會讓西域那邊輕而易舉的對大寧稱臣。

夏侯琢道:“原本黑武人想要給西域人施壓,會直接給外草原的鐵鶴人等部下令西進。”“可是現在外草原在我們手裡,黑武人要還想給西域人施壓,就必須重新奪回外草原。”

李叱點了點頭:“所以黑武人哪怕是象徵性的,也會對外草原動兵。”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後說道:“外草原的人其實對黑武人還是心存懼意,如果不讓他們真真假假的和黑武人打一仗,他們就不會斷了依然想投靠黑武人的心思。”

夏侯琢道:“這是讓老唐去西北的第二個原因吧。”

李叱嗯了一聲:“嗯,沒錯。”

他走到荷池邊上停下,看着荷池裡那些似乎是在自由自在游水的魚兒。

“老唐陳兵在西北,外草原的各部族,就不得不硬着頭皮和黑武人對抗。”

“再加上孛兒帖赤那留在外草原了,這一仗不會打的太狠,因為黑武人現在國力大損,不敢打硬仗了。”

“可這一仗只要打了,外草原諸多部族也就真的別在想做牆頭草。”

李叱道:“朕說過的,該打的仗朕在的時候,盡量全都打了,以後百年間也就不需要子孫後代們去流血拚命。”

“現在看起來艱難,可是現在恰恰正是最不怕打仗,也最能打仗的時候。”

李叱繼續說道:“西疆穩定下來,外草原穩定下來,就算是為大寧百年太平徹底奠定了基礎。”

夏侯琢道:“黑武人象徵性的給外草原施壓,外草原各部的牆頭草也會暴露出來。”

李叱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西疆打完了,外草原打完了,南疆還是要打一打的。”

李叱道:“南疆荒蠻,一味的打,會讓反抗越來越強烈,可是不打,整個南疆就不會安寧。”

“高真南下的時候朕就告訴過他,要打疼了南疆的蠻夷,打疼了之後還要再給一些好處。”

“讓南疆蠻夷明白過來,打,他們打不過大寧,聽話,就能從大寧領糖吃。”

夏侯琢聽完這些話後,心裡已經是感慨萬分。

他看着眼前的李叱,這位大寧的開國皇帝陛下,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人,沒辦法和他在書院里照顧的那個小屁孩重合在一起。

那個時候的李叱,拚命抗爭的是他自己的命運,現在的李叱,拚命抗爭的是整個中原民族的命運。

見夏侯琢沉默了許久,李叱笑着問道:“想起什麼了,一直在發獃。”

夏侯琢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陛下,臣自私,一直都想着請辭,沒能為陛下多分擔。”

李叱呸了他一聲:“你若真覺得朕不容易......你看能不能把高希寧搶走的那幾兩銀子,你再補給朕?”

夏侯琢搖頭:“為陛下拚命臣在所不辭,風裡雨里,刀山火海,臣也絕對不會有絲毫遲疑,陛下指的方向,臣步步踏血也會衝過去,可陛下想要銀子,臣萬萬不答應。”

李叱:“......”

他嘆了口氣:“朕總不能真的就只薅曹獵一個人......”

他剛說到這,就看到小太監丁青安從遠處跑過來,一溜煙的到了近前。

“陛下,曹獵回京了,求見陛下。”

夏侯琢哈哈大笑道:“曹獵真及時雨也。”

曹獵是不是及時雨,曹獵自己還沒有這個覺悟,但他覺悟到了,自己在京畿道做事真的是有些無聊。

和那些小嘍囉們周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對手和他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這種博弈,着實無趣。

他回長安城,一是想告訴李叱說,京畿道中徐績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已經全都暗中控制好了。

二是想問問李叱,自己能不能回江南去,還是在江南日子過的舒服。

之所以會有些坐不住,是因為前陣子李叱和徐績已經算是把事都挑明了。

此時的徐績大概也是認了命,不再真的繼續去想和陛下爭什麼。

他只需要繼續完成自己的使命即可,把該暴露的人暴露出來,把該修正的事修正。

所以連徐績這個最主要的對手也沒了,曹獵當然覺得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不多時,慶園中,曹獵一看到陛下看向他的時候眼睛都在冒光,他沉吟片刻後轉身就走。

遠遠的朝着李叱喊了兩聲:“陛下,臣忽然想起來還有要緊事沒有處置好,臣改日再來跟陛下問好。”

李叱朝着他招手:“來都來了,快過來問問朕好不好。”

曹獵只好硬着頭皮回來,見到李叱後就擠出來幾分虛偽的笑容。

“陛下,一陣子沒見,看起來更加精神了。”

“你看錯了。”

“陛下,臣怎麼會看錯呢,陛下這神采奕奕,臣一眼就看出來了。”

李叱:“你真的看錯了,朕一點兒都不精神。”

曹獵:“既然陛下精神不大好,那臣今日就先告退了,臣改日再來。”

李叱道:“掙扎有意思么?”

曹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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