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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聖女

眾人正笑得得意,軒轅幽不為所動,絲毫不介意別人的侮辱與謾罵,只是離夜與軒轅默就沒有如此超然,置身事外。正欲動手,聲音戛然而止,那宮主癱終於捨得從黃金雕刻的座位上起身,原來是用了噤聲術。軒轅幽且看着冼宮主不斷逼近自己,這個時候動作已然徒勞,只得咬着牙死撐着。不過一尺間的距離,軒轅幽彷彿聽到冷麵宮主加速的心跳。

“公主果然真性情。許是本座不食人間煙火已久,可否請公主賜教,為何研習御夫術”眾人再無敢笑,冷麵宮主的眼神冷冷地將眾人掃了一遍,凡夫俗子,俗不可耐。軒轅幽不卑不亢,且對上冼宮主難得那一點溫情,即便是隔着面具,仍然覺得有些寵溺。

“弟子雖為粗鄙女子,亦是懂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古之欲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弟子不敢妄論什麼家國大義,只想着修身養性,夫妻和睦,便是為國為民盡了一份心力”冼宮主飛身至座位之上,解除了禁術。

“聖女所言,愛徒們可聽明白”別說是眾人目瞪口呆,便是軒轅幽亦是惶恐非常。

“本座素來弘揚暢所欲言,置於那些聞之無味的彩虹屁,愛徒們莫要拿出來現眼,入我霄渺峰,便要守我宗門的規矩,望愛徒們恭敬有愛,滿意而歸,學有所成,他日學以致用,造福一方蒼生,不枉費本座今日苦心教誨”眾人拱手。

“弟子謹遵聖尊教誨”軒轅默愈加尷尬,不過片刻之間,離夜成為冼宮主首座,軒轅幽搖身一變成為聖女,而自己貴為一國之太子,竟然遭到如此冷遇,難免心生困惑。待眾人散去,冼宮主伏在軒轅默身前。

“默兒可是心有不甘,豈知樹大招風,盛極必衰,本座縱然無法做到成全每個人的心意,只是本座看得清所有人的貪慾之心,夜兒與小幽不過是求仁得仁,本座且盼着默兒能放下浮躁,洗滌初心,寬厚待人,放下執念,好好修行,將來造福天朝百姓。”軒轅默且愣神片刻,只覺得左肩之上,一陣靈力注入,浮躁的心愈顯平靜。軒轅幽跟在冼宮主的身後,手裡不斷做着小動作,腳上不時踢在石階上的白玉鵝卵石,嘴上絮絮叨叨不知默念着什麼,眼神不時暼向離夜,倒是一臉無所謂,十分平靜。難免貪玩,一個石子踢向離夜,未曾想冼宮主忽然止步轉身,作惡的右腳還未來得及收回,險些撲倒在冼宮主懷裡。幸好被離夜施以援手。只見那宮主竟也有心思看熱鬧一般,嘴角鐵樹開花般竟挑起了一個弧度,怎麼看都覺得汗毛豎起,雞皮疙瘩作亂。

“聖女莫不是對這石階有何不滿,本座差人拆了便是”軒轅幽難免尷尬。

“不敢,弟子只是,只是腳癢”這邊正說著,竟真的有些癢了起來。離夜不禁看向軒轅幽那素白的靴子已然有些凌亂不堪,想來連夜趕路,必是辛苦,自己卻未曾關心半分。只見冼宮主將人抱在石凳之上,小心地脫下靴子,襪子上竟然已滲出了血跡。原本還不覺得如何,只是襪子褪去露出血肉模糊的腳趾,軒轅幽難免疼出一層細汗。那冼宮主倒是不嫌棄,從隨身空間取出一白玉瓷瓶,想來定是珍貴非常,很快一瓶便倒了個乾淨,除了成全了軒轅幽的玉足,還有足下無比礙眼,硌得慌的石子路。待包紮完成,冼宮主且差人將離夜送至住處,抱起軒轅幽至聽竹殿旁的落雨軒,直奔寑殿。

“聖尊”軒轅幽一路攬着冼宮主的脖頸,竟覺得那懷抱異常熟悉而安穩。冼宮主收斂了情緒,且將人安放在榻上。

“聖女且好生休息,若是下人伺候但有不妥之處,儘管處置便是”不時丫鬟婆子悉數在寑殿之外伺候,怕是天朝皇宮不過周全如此。軒轅幽竟是半分脾氣亦沒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管他冷麵宮主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且好生享受便是。這傲嬌宮主果然慣會享受,這精品桑蠶絲被,怕是天朝貢品亦比不上其一二,不知寑殿之內薰得什麼香,彷彿好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醒來便聞到一陣飯菜之香。來不及起身,下人們且將食盒提到榻前,且將食盒攤開,一輕巧靈活的餐桌躍然榻上,侍女小心地布菜,涼湯,無比殷勤恭敬,挑不出半分毛病。只是被人這般盯着,軒轅幽難免彆扭。這邊啃着肘子,一嘴的油絮叨地望向小侍女。

“軒轅幽不知冼宮主素來對弟子如此寵愛,寬厚”小侍女只是伏低着頭,不敢與之對答。堂堂仙門至尊豈是小小侍女可以妄加品評猜測的,莫不是嫌自己命長。想想那些被拔了舌頭,拖入血池的,自己還是做好分內之事便罷。吃飽喝足,軒轅幽便想着離夜不知被安排何處,想來適才那肘子太過香甜,不小心貪食,只覺得腹脹難忍,只得隨便轉轉好生消化一番。四個侍女,兩個婆子小心地跟着。軒轅幽忽然止步。

“爾等可知宮主首座居處”丫鬟婆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亦是沒說個明白,求人不如求己,只等着月黑風高。走着走着竟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看着那石凳竟好生熟悉。

“先前這條白玉石子路怎好不見了”如憑空消失一般。渾然變成紅木地板,細看竟還雕着暗紋,霄渺峰果然卧虎藏龍,人才輩出。只是可憐了那白玉石子,竟是招誰惹誰,無辜被連根拔起。真是作孽。無緣無故竟打了個噴嚏,侍女婆子慌忙上前,連哄帶求將人請回落雨軒。湯池已備好,正好乏了,軒轅幽遣散眾人,換下粉色羅裙,還真是穿不慣。且泡了大半個時辰,渾身清爽無比,真氣充沛。不時侍女門推門而入,一襲白色鮫人俏恭敬地呈在托盤之中。

“請聖女寬衣”軒轅幽難免受寵如驚,這冼宮主還真是貼心,竟然如此合身,量身定做一般。梳洗完畢,玉手撐着頭伏在桌前,難免無趣,便喚出心鏡。非禮勿視,怎麼可能,自然要看個清楚明了。再起身些,緊緻的腰身之下,不過隔着湯池,竟然映不出半分顏色。軒轅幽正欲關掉心鏡,但聞敲門聲起,離夜匆忙起身,雖然只是一個背影,轉瞬之間穿戴完好,甜炸老夫的少女心。我的阿離,竟敢對本聖女用美人計,着實大膽,不如再來一次。

“弟子拜見聖尊”不時下人推門而入,好酒好菜簡單擺了一桌,離夜難免驚慌失措。

“夜兒不必拘禮,本座與你師尊淵源頗深,論起來,夜兒喚本座一聲師伯亦無不可,今日本座為夜兒接風,你我二人不醉不歸”離夜不好矯情,兩人一杯一杯又一杯,喝得好不快活。軒轅幽看了半會,着實無趣,只覺得乏累。正準備就寢,侍女恭敬地呈上幾本典籍。《女誡》、《內訓》、《女論語》、《女范捷錄》。軒轅幽雙眼瞪得渾圓,只怕這四書識得我軒轅幽,我軒轅幽不認識它。只是看着那侍女大有死諫的氣勢,只得隨便揀了一本《女誡》什麼狗屁三從四德,本尊從未見,從未聞,從未做。三從:婦女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隻羊,兩隻羊,一隻草泥馬,一群草泥馬。一隻冼宮主……

五萬年了,小幽這見書就睡的毛病未曾改掉半分。冼宮主且與離夜對飲,卻將軒轅幽的一舉一動收在眼底,只是一群草泥馬,一隻冼宮主,改日定要問個究竟。看着離夜已然被灌趴下,冼宮主命人將其扶至榻上,小心伺候着。初冬夜裡難免有些涼,離夜見眾人散去,雙手拖着頭,且盯着屋頂半會,阿九,夫君想你。落雨軒轅幽幽大大咧咧,不知是何美夢竟流着口水,冼宮主不禁取出手帕,未及靠近,但聞軒轅幽纏綿囈語。

“夫君,相公,婦女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阿九就只有你了”冼宮主手慢慢收作拳,亦捨不得責罵半分,眼波漸漸溫柔,小幽,你還有我,一直有我。

“師兄”冼宮主正欲起身,便被軒轅幽抓住了一截衣角。心跳非常,且平定了片刻。

“師兄最好了,可不可以與師尊商量一番,莫再罰幽兒背書,可好”冼宮主悄然離開,嘴角還掛着一抹難得笑意,侍女婆子只當是天上下紅雨,太陽打西邊升起,這聖女絕非俗人,自是得罪不起。翌日天剛放亮,軒轅幽正入夢香甜,便被侍女喚醒。自是撒潑打滾了半會,最後睡意全無,只得起床,雙眼朦朧且無辜地望着小侍女。

“你們霄渺峰的雞皆起的這般早?”小侍女不敢作答,且為軒轅幽小心換着葯。大大小小數十瓶,這冼宮主還真是殷勤周到。

“宮主到”侍女婆子急忙放下手頭活計齊齊跪下,怕是皇帝陛下不過如此派頭。入鄉隨俗,軒轅幽慌忙起身,卻被冼宮主一把攔住。

“聖女還有傷,不必行此大禮”冼宮主退去侍女,且從空間喚出一白玉瓷瓶,如此上好傷葯,如蘿卜白菜一般糟踐,軒轅幽不禁苦笑。只是未曾想這仙門至尊竟是如此清閑,每日為弟子上藥這般小事亦要親力親為,一日師徒百日恩,定是這樣。軒轅幽不禁將這冷麵宮主打量了一番,竟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手不禁伸向那冰冷的銀面,冼宮主只是心頭一驚,並無動作。只是隨行弟子難免小題大做

“放肆”冼宮主不禁變了幾分顏色,軒轅幽終是有些驚慌。

“弟子冒犯聖尊,弟子該死”冼宮主小心為軒轅幽穿上靴子。眼神對上門中弟子,瞬間冰冷而滿是殺意。

“去戒律堂領罰,降為普通弟子,日後莫要讓本座再看見你”回手牽起軒轅幽之手

“聖女與兄長一夜未見,自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講,本座今日得空,便引聖女過去”不過出落雨軒門便到了倚梅居,一牆之隔而已,軒轅幽只覺得眾人的目光好不灼熱,細思了片刻亦未覺得不妥,只是……自己和大哥皆安排在冼宮主居處兩側,奈何阿離身為首座竟被安排在與外室弟子同住,這冼宮主還真是,賞罰分明,君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