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異鯤相比，這些妖獸渺小的就像是螞蟻，而異鯤就像是一條巨大的山脈。

螞蟻可以輕易的落在山脈上，但這些妖獸此時卻難以輕易的落在異鯤的身上。

異鯤此時和須彌的戰鬥看上去單調且重複，然而伴隨着它和須彌碰撞發生的轟鳴，最先沖向異鯤的數百頭這樣的妖獸直接身體被震裂開來。

它們表面的血肉是猩紅色的，外面的骨骼是潔白的顏色，然而它們身體里湧出的鮮血和內臟卻都是靛藍色的色彩，最為詭異的是，它們內里的骨骼都是鮮艷的橘黃色，有很多如同電流一般的道紋在骨骼上不斷湧現。

異鯤和須彌的戰鬥沒有絲毫的停歇，伴隨着再一次的衝撞和轟鳴，這數百頭妖獸直接四分五裂，連內里靛藍色的內臟都被震成齏粉。

所有的血肉和骨骼的碎片，都被須彌吸附和吞噬。

“難道它們出現的目的，就是給須彌餵食，給須彌更多的能量來和黃金武器和這巨鯤抗衡？”

江南客的腦海之中不可遏制的出現了這樣的念頭，但他卻又直覺不會是這樣簡單。

下一個落入他眼中的畫面就直接印證了他的直覺。

衝撞和轟鳴沒有停歇，然而那數百頭妖獸後方朝着異鯤衝去的妖獸卻並沒有直接被震死。

它們的身上也出現了大小不一的裂口，然而它們的一絲絲血肉如同水中的螞蟥嗅到了血水一樣瘋狂的涌動着，它們的身體保持着完整，紛紛落在異鯤的身上。

“怎麼會這樣？”江南客失聲驚呼了起來。

在他的眼睛裡，這些後繼衝出來的妖獸和前面的那些妖獸並沒有區別，它們看上去似乎都是差不多的，如果非要說有差別，那就像是一群人裡面有些偏瘦，有些偏胖，體型略微有差別而已。

“群體進化能力。”無因聖尊平靜的看着那些落在巨鯤身上的妖獸，說道，“物競天擇，任何的群體在不斷的適應周圍環境時都會產生進化，但這些妖獸在這方面的能力相對於正常的生物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它們通過成批的死亡，迅速的就知道了面對這種震蕩要產生什麼樣的進化，而尋常的群體進化能力，則需要消耗很長的時間，通過在很長的時間裡不斷的個體死亡來總結經驗教訓。它們的血脈本身就來自於舊時代的基因獸，舊時代的基因獸原本就用於角斗和戰爭，它們在設計之初，這些能力就被極致的放大，它們必須在戰鬥之中就適應環境。只是當時的基因獸大多是個體，而這些妖獸則發展出了族群。它們個體的能力未必有當時單獨的基因獸強大，但是它們族群的能力卻肯定比當年任何的基因獸都強大。”

“進化…群體學習能力，就像是很多個腦袋同時吸收知識，然後共同分析該如何進化，如何改變。”江南客的身體都不由得寒冷起來，“那它們只要面對不同的敵人，不斷戰鬥，就能夠不斷的變強。”

無因聖尊看了江南客一眼，道：“你的前半截話是對的，群體共同學習，算力疊加般組織進化，就像是生物組織超級計算機，但你後面的半句話未必全對，因為這種進化就和病毒的進化一樣，最基本的前提是保證自己族群的存活，所以在不斷的進化過程之中，誰也無法保證每次進化就是最優和最正確的選擇，歷史上有無數的案例可以確定，只要一次細小的失誤就能引起最後的巨大偏差，這種不斷的快速進化最終導致的未必是它們的徹底無敵，反而有可能將它們帶上錯誤的道路，反而讓它們無法應付後繼的一些狀況。”

“那可能是很多次的進化之後才會產生的局面。”江南客聽明白了，但是他的心中卻越發湧起凜冽的寒意，“那控制它們的人，也未必想到之後很久。”

“你說的不錯，對於很多人而言，可能這一戰就是終結。如果在這一戰之中不能活下來，那或許對於他們而言，今後的勝負或是這些東西進化成什麼樣子，根本不用擔心。”無因聖尊點了點頭。

江南客說不出話來。

他眼睛裡的無因聖尊太過冷靜。

他不明白無因聖尊為什麼能夠如此冷靜，雖說他覺得像無因聖尊這樣的存在的確在生死方面有着超越常人的勇氣，但任何人都應該不會漠視生死。

巨鯤和須彌的戰鬥還在繼續。

落在巨鯤身上的妖獸很多都被震飛出去，但很快它們就似乎已經掌握了在巨鯤身上站穩的方法。

江南客的身體再次微微的顫抖起來。

他看到這些妖獸尾部的骨刃開始能夠刺透巨鯤堅韌如岩石的表皮。

“這些什麼鬼東西？”

在此時，駭然的驚呼聲已經中神洲不斷的響起。

很多宗門都有強大的窺探法器。

而且隨着山門巨艦升騰至極限高度，它們距離須彌和巨鯤的位置並不遙遠。

通過很多法寶傳遞的畫面，讓許多修士清晰的看到巨鯤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這些從血色殺場之中衝出的妖獸不斷在巨鯤身上割出傷口，然後直接鑽入了巨鯤的身體！

它們就像是一條條蛆蟲一樣深入巨鯤的身體，開始吞噬巨鯤的血肉。

“它們既然是和天魔一樣的基因獸，而且它們作為一個群體，比單獨的天魔和基因獸更為強大，那它們會不會通過學習和吞噬巨鯤的基因而進化？”江南客不忍再看這樣的畫面，他轉頭看向無因聖尊，問道。

“它們正在做這樣的嘗試，但如果和我想象的一樣，它們應該不會成功。”無因聖尊說道。

“為什麼？”江南客一愣。

他的聲音才剛剛響起，無因聖尊還沒有回答，巨鯤的堅厚的表皮下涌動的血肉開始不斷的鼓起，內里就像是有一顆顆炸彈在爆炸。

在它的傷口之中，不斷有靛藍色和橘黃色交織的膿血湧起，它的身上，就像是有成千上萬顆青春痘成熟了，潰爛起來，與此同時，它身上還沒有來得及鑽進它體內的妖獸，也陡然啪啪啪的潰爛，化為一團團的膿血。

“因為科技水準相差太多。”無因聖尊此時回答江南客，“這不是同一個水準的產物。它們即便擁有強大的群體進化的能力，但巨鯤的生物科技水準，卻不是它們的群體力量能夠剖析和破解的。”

說到此處，他笑了起來。

他也從未進入過冰海深處，所以他也無從和呂神靚一樣知道巨鯤的秘密。

但他做出的猜測卻是對的。

巨鯤這種東西，是天道網絡的傑作，是遠超舊時代那些創世者科技水準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