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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影看着面前的火舞,觸摸她心口處的手立刻縮了回來。他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火舞將紗衣裹緊,卻使得身段被擠得更加呼之欲出,嫵媚的笑了笑。“哪樣?”

以前,多熱的水都無法改變她冰冷的體溫,火舞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回想過去數十年,公子與她相敬如賓,多多少少與她的體溫有關係。

所謂人類表達愛意的事情,對象卻是有着死人的體溫,怕是誰也提不起興趣吧!

可為什麼織雪就可以是一個正常人,她拿走了紫影的整顆心,甚至還有了孩子!或是羨慕嫉妒恨,她才鬆開織雪的手,任她如凋零的落葉一般墜下懸崖。

可如今不一樣了,自從她感受到胸腔里多出了一樣東西之後,她的體溫漸漸變得溫暖起來。既然如此,織雪能做的事情,她也可以了!

“你的心……”紫影的話語都在發顫,“你怎麼會有心?”

之前紫影聽霜月夫人那番話後,只是有一些懷疑,如今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火舞的胸腔里傳來一聲聲“砰砰”的心跳聲,他也無法理解。

“原來有了心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

火舞輕笑出聲,她跨出浴桶,摟住紫影的腰身,將臉貼在他胸口。“公子,還記不記得十年前你對我說過: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公子,火舞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她伸手就去解紫影的衣帶,卻被紫影一把推開。

“魅生心,必入魔。”紫影猛地揚起手中摺扇,眼神十分認真。

火舞從他的眼神中感到了殺意,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很疼。有了心便有了喜怒哀樂,這個過程她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適應。

“公子要殺我?”她的眼中似乎流出了什麼東西。她知道那是眼淚,之前被安排出任務的時候,聽經常看見那些被負心的女子如此模樣。

紫影不願答她,卻也委實下不了手,畢竟她跟了自己十年,這十年的忠義不是假的。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公子!找到織雪了!”

紫影一揮摺扇,將屏風上搭着的窗帘扔到火舞身上。激動的他健步如飛,大步沖了出去。

火舞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滿心落寞。

她本就是無心的魅,自從遇見了紫影,朝夕相處十年,她才長出一顆心。可是紫影卻將她推開了,這一切彷彿都是因為織雪的出現才會這樣!火舞心頭升起一股恨意。

紫影衝到屋子裡,看見織雪面色發紫躺在床上,緊閉雙眼,毫無生氣。

“快去找醫師!”紫影呼喊道,即可撲倒織雪身邊,拿起她凍得發紫的雙手放在懷裡暖着。

織雨剛剛燒好炭爐,對紫影的話有一絲猶豫。

“公子…白狸族的醫師……”

“怎麼了?這偌大的白狸族,還能沒有醫師嗎?”紫影反問道。

織雨吞吞吐吐的說:“這找來了醫師…也是獸醫啊!…我還是去叫火舞吧!”說完走了出去。

紫影此刻眼中只有織雪。他昏睡了三天,今晨一早醒來得知織雪墜崖已經三日,整個人傷心欲絕,卻覺察到火舞的異常,這才有了織雪看到的那一幕。

不論如何,她活着就好!

“織雪…”紫影低聲呢喃,“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火舞迎門而入,屋中的炭爐燒的正旺,很暖和。她輕輕走到紫影身邊,“公子。”

紫影沒有抬頭看她,只是示意她為織雪診脈。

火舞淡淡一笑,繼而坐在床邊為織雪把脈,再次感受到織雪那不同尋常的脈搏,火舞心頭又是一緊。

不過她卻沒有說,“只是多日未進米水,又有輕微凍傷而已,休息半日便可。”

還有一句話到嘴邊,火舞卻沒有說。織雪的脈跳的很慢,應該說是越來越慢,雖然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她總感覺有一絲不對勁,可是光憑把脈很難斷定緣由。

對於火舞的話,紫影還是相信的。剛想說些什麼以表示對火舞的感謝,織雪咳嗽了一聲,醒了過來。看見紫影和火舞都在,織雪面色很難看,她又閉上眼,扭過頭裝睡。

織雨端着一碗熬好的米粥走了過來,“這是廚房準備好的,趕緊喂她吃了吧!”說著將米粥遞到紫影手裡。繼而又看看火舞,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火舞看了紫影一眼,隨即俯身行了個禮隨同織雨一起出去了。

“織雪,我知道你醒了。來,先把這粥吃了。”紫影聲音柔的醉人。

織雪轉過身,背對着他,“多謝公子,等會我自己吃。”

紫影見她彷彿在生氣,卻也是愧疚,她是在埋怨自己沒有去找她嗎?他也是醒來才發現自己中了迷香。

紫影挽起織雪放在腹部的手,將她攙扶着慢慢坐起。

“我要看着你吃完才安心!”見紫影細心的將米粥一點點吹涼,喂到她嘴邊。原本想告訴他孩子的事情,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句,“公子對誰都如此體貼細心呵護嗎?”

紫影感覺到了織雪話語中的僵硬,看着她的眼神深情款款,“當然不是,我只會對我在乎的人如此。”

“那火舞呢?”織雪追問。

“她怎麼了?”紫影不知該怎麼和她說火舞有了心這件事情,眼神有一絲閃躲,卻被織雪看得仔仔細細。

織雪淡淡的說道:“沒什麼。”看來紫影還不知道自己墜崖的前因後果,雖不說她墜崖到底是誰的過錯,可是火舞閉口不談,紫影也不追問,她怎麼受得了這委屈?

紫影倒也不想提起火舞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火舞的變化。尚不知火舞到底是怎麼回事,也無法分辨她會不會入魔,目前為止還是讓織雪離她遠一點比較好。

見織雪乖乖的將一整碗米粥都吃了下去,紫影這才放心。“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織雪看着他出了門,她慢慢走到窗邊,卻看見火舞站在一間房門前,看見紫影朝她走去,笑顏如花。紫影拉住火舞,將她拉進了屋子裡,然後關緊了房門。

織雪眼中又是模糊一片。

不是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嗎?他為什麼要這樣?

織雪跌坐在地上,埋頭抽泣。

亥時剛過一會兒,織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中有一絲凌亂。她望着窗外那一輪圓月,還有幾日就是新年了。自從記事這半年以來,發生了太多事情了。

她從桃花河被救上來以後,命運就和紫影一直糾纏不清。兩人朝夕相處,同甘共苦經歷生死,她一度以為這就是上天註定的姻緣,還十分圓滿的兩情相悅。

這感情是否來的太容易,容易的可能隨時消失?紫影對她那般萬千柔情,若是他對火舞也是如此該怎麼辦?她可是已經慢慢付出真心了啊!

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織雪覺察到熟悉的氣息,知道來人是紫影。趕緊擦掉眼角半乾的淚痕,閉上眼睛睡覺。

“織雪,你睡了嗎?”紫影沒有燃燈,他輕聲問着,走到她床邊坐下。

織雪沒有回答他,而後便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紫影掀開被子鑽了進來,將背對着自己的織雪擁進懷裡,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感覺真好!”

織雪的鼻子酸澀雖然忍住了哭聲,身子卻因哭泣而顫抖起來。紫影將她轉過身,再次摟進懷裡,“別怕,有我在。”

紫影在想象她從墜崖之後一定受了不少苦,心中多半害怕和委屈,連連自責沒有保護好她。

“火舞和你說了什麼?”織雪很想問清楚,火舞為什麼將她扔下懸崖。

紫影心頭一愣,“沒說什麼!”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頭焦慮重重。忽然想起前幾日月圓,火舞卻沒有休眠。

不知道為什麼火舞有了心跳和體溫,還不會休眠,她現在到底是人是魅還是魔?紫影也不知道。方才與她細細談論了一番,見她也並無異常之處,紫影忽然就下不了手了。

只要火舞沒有魔變,他尚可留她一命。

織雪依偎他懷裡,這種溫暖讓她無比輕鬆,卻是心中不平,問道,“你心裡可有她?”

紫影揚了揚嘴角,“我是不是給你的關心太少,以至於你懷疑我對你的心意?”

織雪很不滿意他的反問,這是變相的岔開話題嗎?

紫影繼續說道:“父親每年都要上雪山為母親尋雪蓮治病。那一年我十三歲,第一次替父親上雪山尋葯時,便遇見了她被群狼咬傷,奄奄一息,甚是可憐,便將她救下。

年少無知感情懵懂,倒以為自己遇見了仙子,所以曾有過一段時間輾轉反側。後來才知道她是魅,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妖物。

或是因我救了她,她才對我如此忠心,我對她的那一份傾慕也隨着歲月流逝而消磨殆盡。”語畢,他托起織雪的下巴,她的眼睛印着月光,泛着一絲晶瑩。“直到遇見你!”

紫影輕撫她的眉眼,“從未見有過哪個女子像你這般令我心動。”她就像萬花叢中的那一株白蓮,清新醒目,又像是冬日裡的太陽,溫暖人心。

許是一個人缺少什麼,就極力渴望什麼。

當他每每熱情澎湃的為火舞做任何事情時,回應他的只有冰冷。冰冷的態度,冰冷的體溫,一直冷到讓他徹底死了心。所以他才如此眷戀織雪的溫暖吧!

織雪靜靜聽着他發自肺腑的言語,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