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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瑤心軟了,她連忙拿起曲玲瓏手裡的跌打酒,拉着阿七在一旁坐下,“我來吧!”纖纖細手沾上跌打酒,輕柔的揉捏着阿七紅腫的手腕,小心翼翼。

“啊!”阿七又“疼”的忍不住喊了一聲,玉瑤的力道又柔了幾分。

與曲玲瓏相處這麼久以來,他倒是將曲玲瓏撒嬌扮可憐的功夫給學了個七八成,偏偏玉瑤又吃這一套。

“怎麼樣?還痛嗎?”玉瑤的聲音溫柔的像春日的暖陽。

“還有一點!”

“那我再輕點,痛了你告訴我!”

阿七十分乖巧的“嗯”了一聲,惹得曲玲瓏一陣嫌棄的目光。

被晾在一旁的曲玲瓏看了織雪一眼,倒覺得這女子面容十分親和,感覺好像相識了很久一般。她將手裡的一小瓶藥粉遞給紫影,“快給你家娘子抹一下吧!”

紫影這才看見織雪的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

“多謝!”

織雪看着曲玲瓏,心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她就是昨夜那個小廚房裡的廚子,她的手藝讓織雪總感覺很熟悉,雖然才見過幾次,可是心底不斷湧上來的那份熟悉感很真實。

紫影親昵的動作帶回了織雪的思緒。他帶着暖意的手指輕撫她脖子上的傷口,那一副細心體貼的模樣倒是真心實意。

織雪十分驚訝於紫影不僅不解釋“娘子”一詞,還親手為自己上藥。看着他粉雕玉琢的面容離自己這般親近,那一副專註的神情令她心跳不止。織雪卻承受不住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柔,顯得比紫影還要窘迫,臉上爬上了一絲紅潤,幸好這裡光線昏暗沒人發現。

玉瑤抬頭看了一眼,曲玲瓏看着織雪沒有絲毫異樣,她心裡說不出的壓抑,曲玲瓏甚至已經不記得她要回家的事情了。原本說好半個月之內送她們回去。結果陰差陽錯的各種突發情況,數月已過,想必曲玲瓏已經忘記過去了吧?

她心裡升起一股憂傷,同時又帶着些許歡喜。年少就被封為少主,她幾乎沒有朋友。若是曲玲瓏記不起往事了,她倒是十分願意與她做朋友護她周全,她喜歡性格直爽的曲玲瓏。

各自處理完了傷勢,抹葯的抹藥包扎的包紮,氣氛一時間就僵住了。

紫影自知理虧,認錯態度倒也是誠懇。

“在下委實莽撞,該罰!”紫影一副自慚形穢的模樣,“只是阿七與我那多年的好兄弟有些許相像,這才過來討口酒喝,玩鬧之舉卻不小心傷了阿七,實在慚愧。”

阿七不知怎的,也平息了怒意,語氣與往日無二,開口便原諒了他:“玉瑤,你們下去休息吧,既然我與影公子有如此淵源,我倒也想交他這個朋友。”

玉瑤看了紫影一眼,又看了看阿七,“好吧!我讓秦風在下面守着,有什麼事情大聲呼喊便是!”玉瑤領着曲玲瓏下了樓梯。

此刻涼亭里只剩下阿七紫影和織雪三人。

阿七拿起酒罈子,不言不語倒了滿滿一碗酒,兩人迎面而坐,四目相對。阿七久久沒有開口,只是平淡的看了織雪一眼,又繼續回望着紫影。

“織雪。”

“屬下在!”

“你也下去吧!”紫影接過阿七手中的酒罈,也將自己面前的碗倒滿酒。

織雪應聲退下。

此處雖是涼亭,四周卻早已遮起布簾圍上草席,雖不是很冷,卻也奈不何寒風陣陣襲人。亭中掛着一盞燈籠,隨風搖曳,燭火忽明忽暗。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紫影突然發問。

阿七掀起面紗一角,飲了一口酒。“影公子這麼肯定沒有認錯人?”

“我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好兄弟我怎麼會認錯?”

紫影語氣帶着一絲嘲諷,“再說了,一個人氣息尚可用內功隱蔽,他的身形步伐習慣卻不是輕易能改掉的。我們相識多年,雖不說你化成了灰,單憑你一身斗篷一張面紗想瞞得過我紫影,你真當我是個膿包嗎?”紫影揚起面前的碗,一飲而盡。

阿七看着紫影,眼中的戾氣再次出現。“你都知道些什麼?”

紫影覺察到阿七周身四起的殺氣,連忙說道:“別別別,我真的就是結伴前往斬龍澗修船的。只是見你隱匿身份藏於藍族的船隻中,心中好奇罷了!”

“斬龍澗是什麼地方?你如此陣勢出行,別跟我說你影公子是出來遊山玩水的。”阿七質問道,“你此行到底有何目的?”

紫影倒也沒想瞞住他,又將面前的酒杯斟滿,便實話實說了。

“嫂夫人中了奇毒,無葯可解。可憐腹中胎兒還未足月,兄嫂伉儷情深,家中就我一個閑人,我總不能見死不救,自然要竭盡全力拚一拼。”

“紫盛的的妻子?” 阿七也未料到紫影家中會有如此變故,十分震驚。

“傳言桃花河末端有一味神草名喚奈何草,可解百毒起死回生,不論虛實,我也要走一趟。”紫影風輕雲淡的說道,至於他父親失蹤一事,他卻並沒有要說出來的打算。

原本父親就是面見過炎皇之後,就開始行跡詭秘,所以父親失蹤的原因,十成十和炎皇有關,事情沒有查明,在不排除有什麼特殊任務的情況下,父親的失蹤的消息,暫時任何人都不能提。

再說嫂夫人,他紫府向來都是乾乾淨淨,他到不信能有人下毒都毒到紫府的後院內廷之中了。嫂夫人娘家小門小戶不常走動,唯一有往來的也是炎皇后宮中的妃子,這等奇毒說不定就是從帝宮裡傳出來的。多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他不想再揭開傷疤,再痛一遍。

阿七心中倒也是一驚,玉瑤此行也是為了奈何草。他執意跟着也是擔心玉瑤有危險,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聽信謠言。

“謠言罷了,怎的你們個個都跟着迷了似得,那地方兇險萬分,簡直是自找死路。”

“若不是自己的至親,又怎麼會如此冒險?我倒是忘了,你怎麼能體會這種手足情深呢,對吧?”紫影滿是譏諷的語氣。

阿七直直看着他,猶豫一番終究是嘆了口氣說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嗎?”

“不敢不敢!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紫影的笑容客套的很。“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會在藍族的船上了吧?”紫影再次將阿七面前的碗斟滿。

阿七似是不願回答,沒有吭聲。他望着面前的一碗酒,整個人的思緒不知道飛去了哪裡。紫影問的倒也是他想問自己的,自從見了玉瑤就彷彿着了魔似得,進一步他不敢,退一步他做不到。這麼糾結的心情壓抑了他很久很久,可是所有的顧慮都在看見玉瑤的笑容之後煙消雲散。

這麼做,值得嗎?

“我猜你是為了藍玉瑤吧!”

紫影一言擊破,他一字一句緩緩道來:“你堂堂一個……”

阿七彷彿被捉住了尾巴一般窘迫而怒,“咻”的一聲,袖中飛出一把長劍。劍身彎曲自如,薄如蟬翼,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道月光,微微泛着銀色的光輝。

他將劍尖指向紫影的喉嚨,“你若膽敢再多說一個字!”

紫影卻是不敢亂動,用手中玉扇輕輕撥開離自己咽喉只有一寸距離的劍,淡然的說道:“銀月都掏出來了,你還怕別人認不出你嗎?”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他也是熬不過一個情字,如此快的翻臉速度到讓紫影略感新鮮!

阿七看了看甲板上守着的秦風和其他影衛,這才迅速將銀月劍收回了袖中。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保密。但是你要告訴我,藍玉瑤此行是去往哪裡?所為何事?”

阿七原本不想告訴他,只是兩家的目的地相同,難免日後會碰頭,欺瞞根本無濟於事。

“玉瑤也是為了奈何草,鬼醫的新徒弟中了毒魅的毒,玉瑤不願放棄一絲希望要救她,這才被謠言騙了來。”

紫影驚嘆,“就是那個叫做曲玲瓏的女人?她和玉瑤是什麼關係?”他對曲玲瓏的映像倒是不差,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曲玲瓏將織雪錯認為他家娘子。

“玉瑤說是她的遠房表親,家中親人皆遭匪難,只剩下她一人無親無故,甚是可憐。”阿七自然是不信玉瑤的這一套說法。不過能讓玉瑤如此傾心相護的人,他自然不會為難。

只是他自己單方面認為玉瑤愛護的女子,他自然可以愛屋及烏,若對方是個男人,恐怕早就雞飛狗跳了吧!

“能讓鬼醫收做徒弟的人確實不簡單啊!”紫影驚嘆一句。“我看她就不像尋常人!”

“這世間有幾個人是尋常角色?每個人生來都與眾不同,你若認命,便一生平庸,碌碌無為。你若不認命,拼到死還能爭一口氣,為自己多活一天。不過你影公子倒不用擔心,紫族的龐大基業讓你吃喝玩樂幾生幾世,怕是都少不了金山一角。混吃等死,還有手足至親為你瞻前馬後,你自然後顧無憂。”

紫影聽着他的話,臉色逐漸僵硬。“你以為憑你幾句話就能左右我的人生?”

“一個人自甘墮落,旁人想救他也無從下手。”

“呵呵!那我可要感謝你的肺腑之言?”

“等到了斬龍澗,你修你的船,我走我的路,江湖路遠,不必再見!”阿七站起身走下了樓梯。

紫影看着他的背影,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