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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靈之術,是講究以特殊手段配合自身精血,使得承載之物能夠擁有短暫靈性的一種道法神通。

但是賦予的靈性其存留時間的長短與強悍程度則由每個賦靈修士自身修為高低的不同與賦靈手法的不同來決定。

柳尋香因為體內懷有神秘灰霧,因此他在賦靈時使得紙人出現了意外。

紙人不僅能夠長時間存活,而且還具有一定的自我意識,就如同這些紙人在沒有接到柳尋香的命令時便自己爬出洞府。

又如同那些躲在禽舍裡面魚目混珠的紙雞紙鴨,當中種種跡象都讓柳尋香心中有種莫名有種不安感。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賦靈之術與靈懷宗其他人的賦靈術不同,他的術法更像是生靈境存在的手段。

造生靈!

當然,以他目前的修為肯定是不夠創造生靈的,所以聽的沈無忌的話,他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的賦靈術是不是已經將某種目前還處於修真界未知的東西召喚了過來。

“看來得抽個時間好好研究一番!”

柳尋香自己都沒發現,他口中雖然在罵沈無忌瘋子,但實際上關於沈無忌的提議,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幾分心動....

“倘若是真能將那些死去的恐怖存在喚醒,未來他們降臨的時候,想必一定很有意思....”

沈無忌搖頭,他以為柳尋香是覺得自己在異想天開,急忙解釋道:“不,柳道兄,以你的才智與我的才智,這個想法怎麼不可能實現?”

說著,他似乎是擔心柳尋香不信,急忙從手中掏出一張白紙,右手雙指並劍,指尖而靈氣吞吐化作利刃。

短短几個呼吸,一個栩栩如生的紙人便躺在了他的掌心上。

“道兄請看。”沈無忌雙手帶着幾分顫抖,將紙人拋出,同一時間他雙手急速變幻,複雜繁瑣的手印在他面前如同抖落繁星,瞬息之間便出現了一副極為小巧的星線圖。

“賦靈!”

沈無忌咬破中指指尖,將一滴血珠彈進星線圖中,原本璀璨的星線圖頓時被鮮血侵染,光芒暗淡後化做血色。

當星線圖上最後一處顏色也變化完成後,他大袖一揮,將血色線圖打在了紙人身上。

血線圖印在紙人身上大小剛好,從頭到腳。

柳尋香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這幅血線圖,眼中的凝重之色愈發濃烈起來。

“好邪性的賦靈手段。”

不知為何,柳尋香看着這幅血線圖,總覺得有些怪異。

沈無忌將他的表情看在眼中,臉上湧出一股傲色。

“咄!”

伴隨着一聲呵斥,搖搖欲墜的紙人落地後竟如同吹的糖人一般膨脹起來,越變越大,其面容上的五官也愈發清晰起來。

僅僅不到三息,一尊有血有肉的人便出現在了沈無忌的身旁。

“道兄,如何?”沈無忌沒有了以往的端莊雅正,倒更像是個在學院得了表揚回家期待雙親讚賞的孩童。

柳尋香看着這神乎其技的神通,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又是個與葉天驕一般的痴人。

二人皆痴,但葉天驕的痴,是痴在醉心劍道,他對劍道的虔誠超過生命。

所以當柳尋香用完全超出他認知的一種劍道敗了他以後他會流淚,他會覺得自己所捍衛的道或許不單是自己所認為的道。

而沈無忌的痴,則痴在術法,他平日里淡泊名利,性子孤僻,但內心深處卻藏着一股世人所不敢想,不敢做的瘋狂。

他對自己腦海中的瘋狂,是身體力行,是懷有無比信心的。

二人都是對自己道的一種虔誠。

這是柳尋香所不能比擬的,柳尋香對此也很是敬佩,只不過這股敬佩在他看到身旁紙人的臉後,便悉數化作了驚恐。

因為沈無忌剪出的紙人,長着一張跟柳尋香一模一樣的臉!

紙人的體格長相與柳尋香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皮膚頭髮,細緻入微,就連皮膚下淡淡的青筋都看得真切。

柳尋香終於知道剛才的血線圖是何物了。

那是他在給紙人賦予身上的經脈!

“以自身血液為基,給紙人一副經脈使得紙人能夠替代活人!”

不得不說,沈無忌的手段確實已經達到了一種全新的高度,甚至比起創建靈懷宗的靈懷老祖也相差無幾,還隱隱有所超越。

“道兄,這下你該信我了吧?”沈無忌指着旁邊的紙人,雙眸熱切。

柳尋香頗有些頭疼,盯着面前這個“自己”,眼中怪異。

他雖然經常跟自己的修靈之身面對面,但第一次看到別人造化出來的自己,心中還是有些膈應。

隨着他大袖一揮,柳尋香將靈氣瞬間壓縮衝擊進紙人體內,失去壓制的靈氣在紙人體內瞬間爆炸,將紙人炸的四分五裂。

“柳某不喜歡被被人造化出來。”柳尋香看着地上燃燒的半張紙人,冷冷說道:“沈峰主的手段登峰造極,已經令人高山仰止,還是莫要再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沈無忌見狀也不惱,反而炫耀的說道:“道兄,你錯了,我的手段配合你的手段,紙人足以取代真人這是毫無疑問的!

如你所言,我們在這一道的造詣上已經站在了山頂,但是你看。”他一手指着上空的夜幕,激動道:“山頂的上空還有天,更為廣闊的天,你懂我的那種感覺嗎.....”

“....”

柳尋香當然懂!

這種感覺叫偷窺天機,叫離經叛道,也叫....邪修。

這是個命由天定的世界,天讓你能成修士你便能成,天讓你看見什麼你便看的見,若是不遵天道,不守規則,他柳尋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眼下沈無忌的言辭做法,就是在窺探原本不屬於他所應該知道的秘密。

柳尋香揉揉眉心,縱然是創出剪紙一脈的靈懷老祖,都未必敢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沈無忌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沈峰主.....”柳尋香忽然有種想撕開沈無忌臉的衝動,看看他這張臉下面是不是長着一副屍魔族人的樣子。

“你的想法的確膽大,但柳某是個本分人,不想做這種違背天道循環的事情,今日冒昧闖山罪過在我,柳某改日向你賠罪。”

“今日天色已晚,就不打擾沈峰主休息了。”柳尋香不想跟他糾纏,找個借口欲要離去。

沈無忌眼中流露出一絲黯淡,不過這抹黯淡轉瞬即逝,他相信柳尋香總有一天會理解他的,也一定會與他並肩,共同將這個偉大的計劃實現!

“道兄。”沈無忌忽然將他喊住,道:“道兄今日要抓的人沒抓到,是因為道兄你還漏了一個地方。”

柳尋香一愣,回頭看去,卻見沈無忌已經轉身回了竹屋。

“這是無忌給你的誠意。”沈無忌的聲音幽幽傳來。

柳尋香深深的看了竹屋一眼,轉身下了山頂。

山腰上,那群弟子依舊站在那動也不敢動,雖說已經知道了那些耕作的弟子都是紙人變幻的,但親眼所見,親臨其境的時候,還是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這種感覺讓他們不敢肆意妄動,只能僵硬的在原地等候柳尋香下來。

“少...少宗。”

見到柳尋香的身影從山頂下來,領頭的兩名核心弟子頓時喜笑顏開,就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柳尋香聞聲抬起眼瞼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都散了吧。”

眾人見他這幅樣子,不知他在上面出了什麼事,但總歸是能離開禁忌峰,還是讓他們很高興的。

目送柳尋香離開後,穿着核心服飾的女弟子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麼,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柳....少宗應該算是沈峰主繼位以來,第一個活着從禁忌峰上下來的人了吧....”

“好好...好像是的。”

“師姐這麼一說,好像的確如此....”

柳尋香走在回洞府的路上,眉頭緊鎖。

他想明白沈無忌的話,靈懷聖地七大主峰,只有唯一的一處他沒有搜,那就是程松的所在的最高峰,也是靈懷宗的宗主峰!

“難道黑衣女子已經拿到了她想拿到的東西去了最高峰,那沈無忌此舉是想我跟程松翻臉,替他擋下一災不成。”

柳尋香搖搖頭,他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沈無忌和程松二人誰的話真誰的話假。

回到洞府,南初和劉十一都在府內。

劉十一依舊跟之前一般恭敬,見到柳尋香便急忙見禮,南初則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打趣道:“柳兄今日沒抓到人吧,你定然是抓不到的,因為你去了禁忌峰下來後就不想抓了。”

南初為人聰慧,再加上他在宗門內交友甚廣,所以很多消息他比劉十一來的還清楚,今晚的事自然也逃不出他的耳目。

柳尋香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有功夫猜測我的心思,還不如幫我想想明日會議我該如何還生。”說完也不等南初回答,便自顧自進了修鍊室,留下劉十一滿頭霧水站在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