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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敢耽擱,急忙爬起來繼續朝着外面的光亮處跑去,陰靈明在後面看着被繩子吊著的七頌,眼中閃過一抹晦澀。

“大和尚,你如今入了魔,出去也會生不如死,倒不如留在這白骨淵,與這水下白骨作伴,也好過你在出去捲入這場千萬年的是非當中.....”

這陰靈明眼中閃動的光芒,若是七頌此時睜眼,定會覺得這目光眼熟。

因為這目光,與柳尋香的太像了.....

山洞中,白骨淵主人將陰靈明的記憶抽出,打在了這千幻面上,目的就是要柳尋香化作冥子陰靈明,潛到冥殿,擠到冥殿的權力中心。

為它屍魔一族日後顛覆冥殿,埋下暗子。

“陰冥子,你快點啊!”

前方,蕭末晚見他還沒動,急忙喊道。

化作陰靈明的柳尋香心中一橫,猛然鬆開繩子,繩子頓時如離弦之箭般的從手中滑落,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柳尋香深深的看了一眼橋下,轉身離去。

然而他還沒走出兩步,橋下,那掉下去的繩子如長了眼睛般從下面飛上來,徑直纏在了他的腰間。

緊接着,一陣金光璀璨,七頌雙手抓緊繩子,足下踩着神通凝聚的金色竹竿,從橋下深淵中飛了出來。

這一連貫的動作行雲流水,等到柳尋香反應過來時,七頌已經穩穩的站在了橋面上。

柳尋香默默看着他,如今的七頌雖然還是一身月白色僧袍,眉清目秀,但看上去,卻全然沒有了之前那般恬靜淡然。

但具體像什麼,這種感覺,他確實說不出來。

“看來陰冥子經過這白骨淵一行後,也似乎改變了不少啊.....”七頌雙手合十,似笑非笑的說道。

柳尋香眸子微眯,散着股淡淡的危險氣息,平靜道:“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哈。”七頌放聲大笑起來,說道:“小僧,更喜歡現在的冥子。”

說著,他緩緩走到柳尋香旁邊,與他並肩而立,道:“期待未來某一天,能和冥子一起,殺個痛快,哈哈哈哈。”

七頌大笑而去,留下柳尋香站在原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終於知道這七頌此刻給他的感覺是什麼了,這七頌,也好像是白骨淵主人安排進來,與自己一樣帶着千幻面的人一樣!

與此同時,一個更加可怕的想法也隨之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面具,你不帶,有的是人帶……”

“據說每個從白骨淵走出來的人,對白骨淵內部的事都閉口不談。”

白骨淵主人的話和之前在白骨城時眾人所說的話逐漸膠合在一起,揉做了一團。

“這麼說來,之前進來的,但凡能走出去的,都可能已經不是他們自己,而是…屍魔族人。”

“那些真正的宗門修士,或者不聽擺布的修士,則全部葬身在了這白骨淵中嗎…”

柳尋香目光顫抖的看向七頌的背影,眼角邊無意間一道金光閃過。

“那是……舍利子。”

柳尋香身子一僵,緩緩吐出口氣,將眼中的複雜壓了下去,跟上了前面的三人。

“我以為你要就在這陪這些骨頭腐朽呢。”陸北倉見柳尋香追了上來,邊逃命邊嘲諷道。

此刻柳尋香在陸北倉眼中就是陰靈明,而他跟陰靈明結怨不淺,如今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心情大好,自然忍不住要擠兌陰靈明幾句。

擁有陰靈明記憶的柳尋香,言行舉止都能完美將陰靈明描摹出來,別說是陸北倉,即使是與陰靈明想熟的冥殿中人,現在也未必能認出他真假。

柳尋香聞言也不說話,但卻步伐加快,搶到陸北倉前面後反手一道神通朝他轟殺過去。

陸北倉見這招式殺意凌然,嗤笑一聲,掌心驀然凝聚出一顆人頭大小的雷球迎了上去。

兩道神通隔空相撞,不分伯仲!

柳尋香雖晉陞到了換胎境巔峰,但卻用藍色禁制將修為封印,如今展現出來的也不過是換胎初期修為。

而這陸北倉能跟他硬撼,顯然,後者經過這次幻境,同樣突破到了換胎境。

如此一來,當時一起進來的六個人,拋開小魔頭不算,剩下的五人當中,除去蘇炤靈,蕭末晚和真正的陰靈明之外,剩下三人,應當全部晉陞換胎了。

七頌見二人又開始拌嘴,目光晦暗的掃了柳尋香一眼,便御着一葦渡江徑直掠過二人,率先衝出了白骨橋坍塌的範圍。

身後的陸北倉頓時罵道:“這光頭好生不講良心,我們費死費活的把他揪出來,他到好,連個屁都不放就先跑了,你說這是人做的事嗎 !”.

蕭末晚苦笑,柳尋香則依照着陰靈明的秉性,冷哼一聲,不做回答。

很快,繼七頌之後,三人也陸續跑出了斷橋,回到了瓜田李下。

結果剛一出來,柳尋香便感覺心頭像是被壓了一座大山般,有些喘不過氣來。

“洗墨書院…原來這白骨橋坍塌,是他們幾個造成的。”

在他前方正上空,幾道身影虛空而立,正俯瞰着出來的柳尋香三人,這幾道身影算不得多偉岸,但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壓迫感。

似乎這天地就是由他們撐起來的一般。巴山書院柳尋香瞳孔微縮,就連心跳都不自主的慢了一拍。

這就是幾大勢力的巨頭嗎.....

在這幾道身影旁,他看到了帶着銀制面具的傅映南,也看到了率先衝出來的七頌,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影子身上。

這個就是他冥殿來的蘊象境大能,陽判!

冥殿素來等級森嚴,最上面的便是殿主,當然,這個殿主只是冥殿在落聖星分殿的殿主,分殿主往下則是一婆兩判十八王。

而眼下這個,就是兩判中主管冥殿外事的陽判!

柳尋香略一猶豫,默默走到陽判面前,剛一臨近,他便感覺到一股如淵如獄的浩瀚氣息撲面而來,壓的他幾乎要跪在地上。

這陽判,故意的!

“陽判。”他催動修為,朝黑影拱拱手。

黑影晃動,從中傳出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

“你居然沒死在裡面,這還真是讓本座意外呢。”

柳尋香見這陽判的確沒看出來自己的真實身份,心中送了口氣,不過聽的這話語,卻心中泛起了嘀咕。

這陰靈明在冥殿,似乎不討這個手握重權的判官喜歡啊。

他沒在說話,默默站在陽判旁邊。

這時,一道神念突然傳來,在他識海中回蕩道:“你出來時,可有看到那東域來的邪修柳尋香?”

柳尋香心中一緊,緩緩道:“看到了。”

“嗯?他人呢?”陽判問道。

柳尋香猶豫片刻,道:“不見了。”

他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緊張,畢竟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個十足的蘊象境大能,而且對自己映像並不好。

不過好在這陽判知道陰靈明向來都是如此,也沒計較,只是淡淡說了聲廢物,便沒在言語。

柳尋香低垂着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邊,陸北倉同樣也回到了他陸家客卿身邊,那是個白花鬍子的老者,看上去倒是和藹,但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絲毫不弱於陽判。

靈宗同樣也來了人,是個老嫗,修為看上去似乎比場中的其餘幾人要弱上幾分,眼下正一臉寵溺的揉着蕭末晚的腦袋,嘴唇頜動,不知在跟蕭末晚說些什麼。

一番對比下來,似乎就柳尋香的處境最缺宗門長輩的關愛……

幾名大能各自佔據一方,相互間也不說話,突然,一股無色漣漪在虛空中驀然出現,緊接着,一道聲音在柳尋香耳邊響起。

“諸位,你們怎麼看?”

這無色神念中傳來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的聲音,聽方向,好像是從傅映南那邊傳來的。

站在陽判身邊的柳尋香頓時瞳孔一縮,心臟砰砰跳過個不停。

自己…居然能聽到蘊象境大能的神念!

修真界中向來很多人都喜歡用神念傳音,因為神念傳音之有相互傳音的人才能聽到,旁人是根本聽不到的。

就算是修為相當的人,最多也只能感受到有神念在虛空波動,但卻無法探知裡面的內容。

但眼下,柳尋香卻完全顛覆了這個認知。

他不僅能感受到神念傳音,而且還能聽到神念中的內容,要知道,如今的他也不過才換胎境,與蘊象境那是隔着一道天塹的。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他眼中閃爍着興奮。

殊不知,他的修靈本就比常人要強悍許多,如今隨着他的修為晉陞到了換胎境巔峰,修靈強悍的已經不弱於任何蘊象境初期甚至中期的修士。

在加上他的修靈是有神秘灰霧和天劫,帝金焱脈組成,相當於變異修靈,所以自然能有些常人修靈不能比擬的特殊。

“老婆子這邊也沒消息,那柳邪修或許已經葬身在了這白骨淵也說不定。”靈宗的老嫗傳音道。

兩禪寺那邊,金光閃爍的漢子神念鼓動,道:“阿彌陀佛,自作孽,不可活,如此也省去了貧僧一道殺孽。”

洗墨書院的青年又道:“諸位,你們莫忘了遠古盟約,當時他初來的時候,你們就不以為意,以為他翻不起浪花,結果這次白骨城中生靈慘死,怨靈暴動,我洗墨書院幾名弟子也遭他牽連,就連舍弟都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所有的事都在預示着我們,在這麼聽之任之,後果將不堪設想。”青年斬釘截鐵的說道。

柳尋香聽得心中冷笑,合著這白骨城坍塌,他們是一點責任都沒有,都是自己的錯。

站在他身邊的陽判也散出神念,道:“邪修必死,這個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另外二人沉默,良久,陸家客卿突然道:“可你們別忘了,這東域邪修身後,還有那一位呢。”

這話一出,洗墨書院的青年面色便有些不自然起來。

那位,除了當年憑藉一人之力,掀翻整個洗墨書院的孟劫之外,還有誰.....

若不是忌憚他,這柳尋香,能活這麼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