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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震的話音剛落就已蹂身撲倒於地,雙刀捲起層層刀浪緊貼着甲板撲向土古論的下盤。

若是宗銑在場一定會笑破肚皮,他這哪是什麼‘地趟刀’,這傢伙只是靈機一動將重心下沉,依舊是剛剛那些爛熟於胸的雙手刀法。可就是這冒牌貨讓土古論招架起來很是吃力,原因不外乎兩點。

其一就是土古論不熟悉。地趟一類的武術終究難登大雅,試想有資格與土古論一戰者,哪個不是一代宗師巨匠,肯定不屑於這種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打法。

第二也就是岳震忽然變招的出發點,土尊者身材魁梧下盤穩重,應付來自下三路的攻擊肯定稍缺靈動,其實岳震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理。

這一試效果還真不錯,幾十招下來把土古論逼得手忙腳亂,而在甲板上翻滾不停的岳震卻是越打越有心得,竟讓他歪打正着的抓住了‘地趟刀’最難把握的刀意。

感覺着岳震的刀越來越順暢,也越來越不好對付,女真族尊者真的有些急了。

說是千招之約畢竟只是個大概的數字,像他們這種速度誰沒辦法計算的分毫不差。如果在這幾十招內還覓不到反擊的良機,下面的對攻開始後,土古論無論是在心理還是氣勢上都將陷入被動。

土古論這一走神不要緊,岳震立刻抓住了機會,他猛然發力,如蛇一樣貼地而飛,雙臂怪異的交叉着,雙刀刀刃向里組成了一把大剪刀,乍分又合‘咔嚓咔嚓’的剪向尊者的雙腿。

暗叫一聲‘糟糕!’,土古論看到即便現在激退也可能會被岳震追上。好個女真第一人當機立斷,左手的矛電射而去,‘砰’的一聲釘在了甲板上。

岳震怎肯錯失來之不易的良機?眼瞅着擋在刀前的鐵矛暴喝一聲,虎腰扭動中咬牙發力,推着插在船板上的矛繼續向前衝去。

頓時平整光滑的甲板,被他‘犁’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深槽。

土古論大駭變色,想不到這個小傢伙如此瘋狂強悍,稍稍失神的功夫,大剪刀離他的腿已不足兩寸。別說被刀傷到腿,就算刀鋒所至割破了褲管,尊者也只有棄矛認輸這一條路了。

土尊者怎能甘心,猛地用雙手握住單矛依舊狠狠的貫進船板,暗想,老夫就不信還擋不住你個瘋小子!。

可他情急之下忘記了一件事,甲板底下是空的!用了這麼大的力氣還能不透?等他發覺手裡的矛急速下沉時已經後悔莫及,只得雙手一推借力向後平飛而去。

‘叮!’兩隻插在船板里的鐵矛終於止住了岳震,與此同時向後疾飛的土古論也腳蹬船舷。‘轟隆隆’一聲巨響船身猛烈的搖晃起來,靠近他們打鬥的這一側船舷頓時化作碎片四散飛去,受創嚴重的地方已經露出了龍骨。

總管苦笑望着一片狼籍的戰船,這筆帳恐怕要記到侍衛步兵司的頭上了。

沉浸在眼花繚亂招術里的王淵可沒有這個覺悟,忘情的手舞足蹈,喝起彩來:“好哇!”

落在戰船邊緣的土古論也不禁擊節稱道:“好!小岳先生果然沒有令老夫失望,千招之內逼得老夫棄矛,精彩!痛快!”

岳震急忙把刀扎回船板,抱拳誠心誠意的說:“晚輩多謝尊者的高義隆情。您看這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天也快亮了,現在馬上也會有過往的船隻,咱們再繼續下去難免驚世駭俗,若殃及無辜就更不好了。不如晚輩找個地方請尊者吃杯水酒,待天黑嘍再打過,如何?”

“喝酒就免了吧,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嘛。”土古論倒也坦誠,邊說邊斜眼瞅向總管:“大名鼎鼎的‘招討府’不會這麼沒有擔當吧?一條破船・・・”

總管沒好氣的打斷他反詰道:“能夠見識女真部第一高手的絕技,‘招討府’賠上一條船算得了什麼?土大尊者你請便。”

“好,千招已過老夫忍不住手癢,想要領教領教小岳先生的佛門絕學。”看見岳震眼裡閃過一絲猶豫,土古論略微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此地確實不宜長時間的打鬥了,不如這樣,咱們就以十招為限定,賭個輸贏怎麼樣?”

說罷土古論走過去拔起雙矛,手裡擰動幾下竟把雙矛接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支雙尖長槍,隨手挽出一片槍花氣勢迫人。

總管和靜真面色一變,雖有心阻止卻又沒辦法開這個口,都覺着這十招對岳震來說太過兇險,兩人面有憂色的對視一眼後望回甲板,靜觀其變。

岳震也是心中一沉,土古論提出這樣的打法顯然是要速戰速決,看似這比剛才的千招簡單的多,實則每一招必定石破天驚。最可慮的是他突然合二為一,招式上肯定也會有不小的變化,還要從頭摸索才行。

“好,就這麼說定了!”事已至此決不可能退卻,岳震拔起雙刀咬牙道:“尊者請!”

眨眼的片刻眾人眼裡的土古論變了,岳震明白這才是真正的女真第一強者,如朔朔寒風中屹立在峭壁上一株挺拔的蒼松,任他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土古論雙目平視,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步已經跨到了岳震身前,手挽槍花,口中卻一字一句的吟唱起來,如黃鐘大呂般抑揚頓挫。

“歸去來兮,吾歸何處,萬里黑水長白深處。”

岳震不敢輕掠其鋒身形暴退,在漫天的槍影中找到真槍,右手刀當仁不讓的迎頭劈去。‘轟’勁風激蕩拂過兩人的衣衫,長矛微微一頓的瞬間,岳震的左手刀已經撩上了槍桿,想將矛盪起稍許,趁空隙擠進去。

土古論怎會讓他如意,洒然一笑雙臂用力下壓,嘴裡的吟誦也並未因此停歇。

“百年強半,來日苦無多。”

猛的覺着左臂上如負千鈞重擔,岳震無奈剎住前沖的身體,抽左手右手刀狠狠的向槍身斬去,仍然想壓下長矛從上方攻到土尊者近前。

土古論的應對之法更妙,瞅准岳震左刀未離,右刀已至的當口,以前手為軸,後手搖動,槍頭在雙刀之間划出一個圓,‘錚錚錚・・・’刀矛相絞濺起火星一串。看似精妙輕巧的招式但雙方都用了真力,一聲悶哼岳震後退了三步才止住去勢,土古論也退了步半有餘。

“坐看雲起潮落,盡寂寥、敕勒川歌。”

吟唱聲中土古論不進反退,長槍在身後的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大圓弧,化槍為棍朝着岳震的頭頂砸去。

岳震頓時感覺到周圍的氣場劇烈的顫動着,心知灌滿真氣的槍身是絕不能硬抗的,身隨意動,腳下輕滑平移了大約五、六尺。

‘嗚!’疾風裹着長槍在岳震剛剛站立的地方落下。

遠處的靜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心想這一下子甲板必被砸的木屑飛揚。‘嗯!’沒有她想像中船板破損的巨響,狐疑的睜開眼時看到土古論單手綽槍而笑,花白的鬚髮輕輕飄動着,說不出的瀟洒飄逸,筆直的鐵矛硬生生的頓在了齊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