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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岳震老少三人席甲板而坐,身邊的碗里盛着幾樣簡單的鹵味、咸豆,多吉就纏着岳震一句一句的學起了這首‘笑傲江湖’。這首歌曲調時快時慢很不好學,前世里岳震也是跟着光碟學了很久,才能勉強拿住調子。

聽着多吉嘴裡古怪的跑調聲,張、岳二人時不時的就要捧腹大笑一陣。多吉卻是毫不羞澀,樂此不疲,到最後岳震拍着船板笑出了淚水。

可他的好心情隨着酒菜下肚就划上了句號,為什麼?真丟人!暈船。

剛才空腹還不覺怎地,此時岳震腹中一陣陣翻騰着,心裡那個鬱悶吶。以前也經常坐船旅行,只是覺得有些輕微的不適,怎麼來了宋朝反應這麼大?轉念一想,唉,難怪,那個時候動輒就是幾千噸的游輪,平穩的幾乎和地面一樣,哪像現在這條船,如此上下顛簸搖晃。

最後他實在堅持不住,忙向二人告罪離開,回到艙房盤膝入定才覺着舒服些。

接下來的幾天里,岳震幾乎沒有離開過艙房,整日就是昏昏沉沉的閉目打坐。也不管什麼白晝之分,只是能感覺到船在水面上不停的前進着。直到猛然船身頓了一下,船艙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岳震疑惑的走出船艙,這麼快就到臨安啦?。

上了甲板一看才知道船已到建康,靠岸補充些糧食蔬菜。

多吉和張飛卿見他終於出來了,一起走過來。張老先生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倒是沖索多吉紅光滿面,這讓岳震又是一陣鬱悶,我比人家還年輕幾歲,咋差距就這麼大哩?。

“哎呀,震少的氣色還是這般差啊。”多吉憂慮道:“不如震少和張老伯在建康下船,在碼頭上雇輛車去臨安,雖說是慢一些,倒也不用遭這般罪啦。”

岳震不由一陣心動看向張飛卿,那知他老人家卻咬牙道:“還是再堅持兩日吧,走陸路委實是太慢嘍,你說呢震少?”

心裡奇怪之餘,岳震這次學精了沒有多嘴問什麼,只是抬眼把建康碼頭巡視了一番,明白老先生說的這個慢是怎麼回事了。碼頭上車倒是不少,但全是一水的牛車。敢情,坐上這老牛車舒服是舒服嘍,沒有十天半個月甭想到臨安。

“老朽不由想起宗大帥當年的憤慨,燕幽十六州落入遼國之手,大宋從此便無馬啊!”張飛卿在一旁感嘆說。

哦,原來如此。岳震心道,難怪宋朝被金人打的節節敗退,盡失大半國土。冷兵器時代沒有強大的騎兵,就如現代戰爭中沒有空軍一樣,只能是被動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唉?這又讓岳震心中升起了疑問。怎麼父親統帥的以步兵為主的岳家軍卻能每戰必勝?。整個江南傳頌岳家軍以少勝多的戰例很多,雖說不免有些誇大的成份,但這些戰事都是確確實實的發生過。看來父親在以步兵對付騎兵上頗有些辦法,等見到老爹得好好問問。

稍事休息,補充完畢後,船又啟航了,這次離開長江主航道,轉向東南駛進了太湖水域。

好像老天爺專門要和岳震作對似的,好不容易進入水面平緩的湖泊,卻天降大雨,一時間風雨交加,不但船速慢了下來,船體也隨着風浪不停的搖晃起來。原本只需一天一夜的航程,整整走了一天兩夜。一路風雨相伴,這裡面的辛苦,岳震多年後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天光大亮,已經能在船上依稀望到臨安高聳的城牆,天公也不再捉弄他們,頓時雨收雲散,一道七彩靚麗的虹掛在了天邊。

船泊城北天宗水門,沖索多吉留下隨從卸貨入倉,他們三人則雇了一隻小船由水路進城,那知沒走多遠到了一處叫做梅家橋的地方走不了啦。河道上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船隻,也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所乘的船小,三拐兩繞駛到了橋下,聽着船夫之間的交談他們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連日的大雨釀成了災禍,附近有許多年久失修的房屋相繼坍塌,雖沒有鬧出人命,卻也有許多住戶無家可歸。臨安城內幾座寺廟的僧侶們聞聽此事,趕來在街道上搭起粥棚布施粥飯,大些的廟宇則有人引着災民到廟裡暫住。所以街道、河道里一片擁擠,搞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看來一時半會是走不了啦,要等僧侶們載乘災民的船隻離開後,河道才能有望疏通。

岳震站在小船上活動着險些晃散了架的筋骨,抬頭看向水泄不通的梅家橋,心中砰然一動,斜倚着橋欄的一個背影吸引了他的眼睛。(wwW.mianhuatang.cc 無彈窗廣告)

那女孩翠綠的衣衫烏髮披肩,站在幾位女尼的身旁,猶如莊嚴古樸的庭院里一支幽綠的纖竹,隨風輕柔的搖曳。只見她高高的挽起衣袖,粉嫩的手臂上下忙活着,給身旁的孩子們分發著雪白的饅頭。

好美啊,雖然無法看到女孩的面容,岳震仍遙望着那抹翠綠讚歎着。少年情懷中,第一次有了一種異樣的萌動。

“危險吶!”橋下的船夫們看到橋上的情形呼喝起來。

橋上的孩子實在太多,身材稍微瘦弱一些的孩子根本就擠不到前面,看着別人抓着白饅頭哪能不急。有兩個大概是兄弟的孩子就想出了一招絕的,小一點的孩子騎在哥哥的肩上,底下的哥哥則發力往裡擠去。這一下不要緊,後面的眾孩童頓時有樣學樣,上推下搡着湧向橋邊。

後面的孩子一通亂擠,前面的那還能剎得住?最靠前的那小哥倆險象頓生。小的已從哥哥的肩上栽出了橋欄,幸好哥哥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褲腳。可是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橋下、街上的大人們急得驚呼陣陣,無奈鞭長莫及,眼瞅着將要發生的慘劇毫無辦法。

綠衣少女更急,竟跑過來翻過橋欄,站在橋沿上一手抱着欄杆,另一手向下探去,想要與橋上的孩子合力把他弟弟拉上來。

岳震暗叫一聲,不好!腳跺船板騰身而起。

與此同時‘呲啦’一聲,孩子的褲腳撕裂,綠衣女孩正堪堪握住了他的腳踝,猛的大力傳來,抱着欄杆的手臂立時抱不住。那個孩子帶着她一起墜落下去。

‘啊!’‘完了!完了!’四周一片驚呼聲中,一條身影已躍到空中,左臂把孩子夾到腋下,右邊輕舒猿臂攬住了少女的腰肢。

筆者寫的輕鬆,咱們的岳二公子此時可險得很呢!這樣三個人一起掉下去豈不是前功盡棄,自己仗着強橫的真氣受點輕傷而已,可這孩子與少女不死也得殘廢。心思急轉的岳震瞅准了下方的一條蓬船,腳下發力狠狠蹬了上去。

“嗨!”岳震一聲暴喝借力擰身向河堤縱去。‘嘩啦’平日堅實無比的船篷登時支離破碎,散落在水面上。

圍觀的人們又是一陣驚呼,那少年昏了頭嗎?!略帶些斜坡的青石河堤堅硬無比,撞上去還不如掉到船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