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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太多的語言,岳震撲到父親的身邊,很自然的單膝跪地,抓起父親的大手。

“爹,您怎麼來了?進來身子還好嗎,眼睛可曾難受?兒子・・・兒子給您丟臉了。”仰着臉的岳震本想笑一笑,讓父親知道,他的兒子長大了。但話未說完,不爭氣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滑落在面頰。

岳飛反握住兒子遞來的手,體會着血脈相牽的心顫,暗自欣慰,兒子的手都這麼大嘍。

將軍蹲下身去,與兒子四目相對,一切又彷彿回到了從前。

抬手拭去孩子臉頰上的淚水,岳飛輕聲但鄭重的說道:“小二,莫哭。為父不是教過你嗎,岳家兒郎只流血不流淚!”

岳震也想起旁邊還有旁人,頓時臊的一陣臉紅。暗自羞愧道,真丟人,不知道鍾捕頭看到沒有?心裡想着的功夫,父子握在一起的手一齊用力,站直了身軀。

“過來小二,為父給你介紹。”父子連心,岳飛察覺到兒子的窘迫,開口說話,分散了藺驥和鍾捕頭的注意力。“這位是現任的臨安知事藺大人,小二你應該稱呼藺叔叔才對。你這麼莽撞,打碎了人家的欄杆,還不趕緊賠罪?這位鍾捕頭,你們一定見過,就不用為父介紹了吧。”

“藺叔父您好,小侄年少無知,給您添麻煩啦。咦,鍾捕,你的臉色怎地這麼難看?”岳震順着父親的指引,向藺知事行禮,與鍾達永打着招呼。

鍾捕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咕咚一聲,跪倒在岳震面前:“小人先前不知您是岳侯爺的公子,冒犯了小侯爺的虎威,還請小侯爺恕罪吶。”

岳震一把將他拽起來,面有慍色道:“鍾捕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入牢當日,在下就與你和知事大人說過,你們是維繫綱常法紀,職責在身,在下絕無怨憤之心。”

看著鐘達永可憐兮兮的表情,岳震心中一軟,彎腰替他拍去膝頭的塵土,柔聲道:“我家父親為國殺敵立下功勛,才拜將封侯。在下未及弱冠,尚無寸功於江山社稷,怎敢妄稱什麼小侯爺?鍾捕若誠心與在下相交,叫一聲‘震少’在下就不勝欣喜。”

“震少,我・・・”鍾捕頭緊緊的握住岳震的手,岳震則笑着拍拍他的肩頭,意思很明顯,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岳飛微微點着頭,心中不無得意,這才是我岳飛的小子。

藺驥一直冷眼旁觀,對這個少年有個大概的了解,剛剛因為岳震打破監柵的那點不快,自然而然減少了許多。

“岳侯,岳公子,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出去,也好抓緊時間澄清公子的案子。岳侯,您隨我來。”

岳飛父子並肩跟着藺知事,鍾捕頭緊隨其後,一行人出了臨安府牢房。

“吁・・・”出了牢門,岳震振臂來個長長的深呼吸。正值金秋時節不冷不熱的好天氣,暖陽當空,和風徐徐,他立刻覺得神清氣爽,格外的舒暢愜意。

到了明亮的外面,岳飛側目仔細打量著兒子,不禁有些驚奇。幾個月不見,這小子個頭長了不少啊,爺倆肩頭相比,兒子也只低了寸許。看到兒子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岳飛笑着問道:“小二,是不是覺得自由很可貴?”

岳震聞言,頓時苦起了臉,前後看看藺知事和鍾捕頭,湊到父親耳邊小聲說:“父親,兒子和您打個商量如何?”

“噢?”岳飛看他神秘兮兮的模樣,頓覺有趣。“說來聽聽。”

“您不覺着小二這個乳名有點難聽?不知道底細的人,以為您的小子是個店小二呢,父親大人咱們換個叫法行不行?”

“不行!”岳飛強忍着笑意,斬釘截鐵的說道:“老子給他兒起的名字,哪能說改就改?說起這小名的事,你還得感謝為父才成?”

岳震不禁氣鼓鼓的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父親繃著臉說:“怎麼不會,當年你娘生下你時,你小子又黑又瘦,像個小貓一般。你周嬸就對為父講,取個土氣一點的名字好養活,還想好了一個小名,二狗蛋。你若實在想改,以後就叫二狗蛋吧。”

“啊!”岳震頓覺眼前一片黑暗,險些絕倒於地。

“哈哈哈・・・”岳飛看到兒子被捉弄吃憋的模樣,再也綳不住了,開心的仰天大笑。

父子說笑間,一行四人已經到了府衙大堂外。福王的笑語迎面傳來。

“岳侯爺笑得如此暢快,肯定是把震少訓的服服帖帖嘍。(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說)本王甚感快慰呀,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能讓震少俯首貼耳者,唯他老子也,呵呵・・・”

岳震抬眼望去,福親王和兩個陌生的中年人,並排站在大堂的廊下,王爺身旁的兩位,雖然都是一身便服,但相貌儀錶頗具威嚴,從站姿就不難看出,絕對不是什麼小人物。他立刻收起嘻笑之色,側目看向父親。

等父親介紹過文武兩位相爺,岳震規規矩矩的行禮當中,也不由暗自想到,張、趙二人果然名不虛傳,隨隨便便的一站,就是一付藐視天下的權臣做派。

敘罷了虛禮,岳飛轉身對兒子道:“小二,你的案子今日就在大堂里開審,我兒就隨藺大人進去吧,為父就在外面等你出來。”

福親王立刻接茬說:“本王也要避嫌,就不進去嘍。藺知事,你無需顧忌震少的身份,一切按照律法,秉公審理。”

藺知事微微一笑,“卑職遵命,請王爺放心,再說還有鼎相在旁督辦,卑職就是想徇私,也沒有那個膽量啊。鼎相爺請,岳公子稍後片刻。”

趙鼎想找個作伴的,對身旁的張浚道:“太尉大人,與趙某一起檢審如何?”

張浚可不傻,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絕不沾邊。“老趙你又不是不知道,論行軍打仗,我比不了鵬舉。論行文斷案,我比不了你老趙,進去做什麼?再說,聖旨上說的清清楚楚,樞密院知事趙鼎監辦,關我太尉何事?不去,不去。”

福王與岳飛的失笑聲中,無可奈何的趙鼎和藺知事走進了大堂。

不大的一會,公堂里傳出衙役的呼喝。

“傳佛緣閣字畫店掌柜,岳震到堂・・・”

岳震昂首闊步的走進去,遠處的鐘捕頭心中升起一絲驕傲。從今往後,我鍾達永是震少爺的朋友。呵呵・・・

看見三位大人都負手站着,各自想着心事。機靈的鐘捕頭湊上前去。

“諸位大人,公堂的西側有個小花廳,不如諸位大人移步那邊等着。以小人的經驗,此類案子時間不會太短。”

岳飛一笑答道:“鍾捕頭,你去忙吧。我那裡也不去,就在這裡等着。”

本想找地方歇腳的張浚,聽他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走了。福王心裡暗笑,嘴上說:“岳侯,不要辜負人家鍾捕頭一片好意嗎,干站着也怪累的。鍾捕頭,麻煩你去尋上幾把椅子,一張小桌,另外再沏上一壺茶水,我們就在這裡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