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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吞沒了光明也帶走了喧囂,小村又回復往日的寧靜,蛙鳴聲聲、燈光點點。

小院里石桌旁圍坐着周伯父子、岳震和祿伯,一壺涼茶几只茶碗,祿伯燃起了煙袋,空氣里瀰漫著煙草的香氣。銀屏與周嬸、趙媽,坐在不遠處的竹椅上閑話着家常。

“小姐啊,夫人很久沒有睡的這般香了,想來今個是累嘍。”趙媽輕揮着蒲扇,替銀屏驅趕着蚊蠅說道。銀屏顯然腦子裡還在想着小弟的奇談怪論,有些魂不守舍的點點頭,鼻子里‘嗯’了幾聲。

周嬸搭茬說:“累點好呀,睡的香才能多吃些飯。二少爺這孔明車真是好東西呦,你瞧咱夫人現在臉上紅撲撲的,那還像個病人?”

石桌那邊的幾個男人,也聽到了周嬸的話語,自然就說起了這孔明車。

‘格格’祿伯磕了磕煙袋好奇的問道:“二少爺曾在那裡見過這孔明車,可知是那位能工巧匠設計出來的。”

岳震端起茶碗喝了幾口,腦子裡快速的尋找着託詞,一旁的周伯卻無意間替他解圍說:“祿哥你還不知道啊,這是咱們鄂州城裡大名鼎鼎魯一真師傅的手藝。”

“希・・・胡掰。”祿伯一邊裝着煙絲嗤之以鼻道:“魯一真?我在集市街作夥計時便認識他,算起來很多年嘍,要是他有這份能耐早就做出來顯擺了,還能等到現在?一定是二少爺在一旁指點的吧?”說著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盯着岳震。

岳震知道混不過去了,放下茶碗嘿嘿笑道:“怎麼敢說指點,這事的由頭還得從和尚爺爺在的時候說起。”

這小子嘴裡一通胡謅,心裡暗樂道,凡事都往老和尚身上推,爽哎。任誰也不會真的去找中印大師對證,就算真有人去,老和尚還不得為我圓謊。

“和尚爺爺曾給我講過三國時五丈原的典故,講過‘死諸葛嚇走了活司馬’,這故事裡面就提到了孔明車。當時我就想母親纏綿床第,整日憋在屋裡煞是辛苦,要是能做出一輛孔明車,我娘不就可以常出來透透氣嘍。但這只是個想法,一直存在我心裡,直到後來遇到魯師傅,我倆共同研究了多日,終於才大功告成。”

且不說祿伯將信將疑,那邊的銀屏可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禁疑竇叢生。

原以為這車是魯師傅的傑作,今天祿伯這麼一講才明白始作俑者竟是小弟。再聯想起小弟一夜之間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岳小姐一陣驚悚陰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銀屏猛的甩甩頭,難道和尚爺爺會做出危害岳家的事嗎?答案是否定的。耳邊又響起小弟擲地有聲的話語,‘無論何人,如愈對我父不利,愈對岳家不利,神來殺神!魔來弒魔!’。心思轉到這裡,銀屏不禁一陣失笑翹起了嘴角,自己這是怎麼了?小弟長能耐有本事了,當姐姐的卻疑神疑鬼起來,真是好笑。

定下神的銀屏想起姐弟倆下午的情形,心中一動,放手讓他去做吧!他一定能給我,能給岳家帶來無數的驚喜!。

拿定主意後,正好瞥見大中打起了哈欠。銀屏站起身來笑着說:“大家都累了一天早早歇了吧,嘻嘻・・・大中兄弟快熬不住啦。祿伯您請留步,我們姐弟還有些事想請教您。”

剛站起來的祿伯只好又坐回去,看着幾人起身離去,心裡揣測着小姐留下自己是為了什麼事。

岳震猜出了幾分姐姐的心思,笑着拍着身邊的石凳道:“老姐坐這邊來,小弟給你斟碗涼茶喝。”

“不了,姐姐也有些困嘍。”銀屏俏皮的彎起了嘴角,“小弟與祿伯說說那個什麼‘中介’吧,軍田的事不用擔心,大中兄弟也能獨當一面了。記得答應姐姐的話噢,只有四個月的時間吶,小弟你可不許偷懶,姐姐休息去嘍。咯咯・・・”

姐姐休息去啦・・・岳震聽出了銀屏話語里的深意,再想想姐姐嘴角上意味深長的笑意。他頓時明白,千鈞的重擔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肩上了。

“中介?”祿伯用煙袋撓撓鬢角,不解道:“二少爺,小姐所說中介是何物?”

“噢・・・”岳震這才回過神,心中唉嘆着,唉!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呀。本來是些沒影子的搪塞之語,老姐卻當真了,如今對着祿伯這位老行家,要怎麼說才好呢?。

於是岳震打起精神,把姐弟倆談話的大概意思又復訴了一遍。

那知等他說完‘中介’這一行的基本經營模式,‘噹啷’一聲,祿伯把煙袋丟到了桌上,興奮的抓住岳震的手臂搖晃道:“太好了!太妙了!二少爺您才思敏捷,真是咱岳家軍的福星啊!。”

“且慢,且慢。”岳震愣了片刻忙拍着老人的手勸道:“祿伯您別激動,這種行業說起來容易,可要真正做起來,還有許多難題。您慢慢聽,看有什麼好辦法能解決。”

祿伯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不好意思的乾笑說:“是是,老漢猴急嘍,讓二少爺您見笑。”

“那裡,那裡。祿伯您心系岳家軍上上下下,才會如此急迫。”岳震說著拿起煙袋,遞到老人手裡接着道:“我呢,說起來慚愧,十幾年來未曾給父親和岳家軍出過一份力。碰到姐姐犯難,情急之下才想出一些荒誕的主意。祿伯您在生意場上闖蕩了多年,大主意還得靠您來拿才對頭。”

“哎,怎能說是荒誕之舉?”祿伯接過煙袋有些不樂意道:“二少爺這個主意,猶如一盞明燈正好解咱們當下的困局。”

岳震聽他說的這麼肯定,不禁也興奮起來:“真的?!祿伯說來聽聽。”

“二少爺已知咱們現在的處境,老漢就不多說了。”祿伯沉吟着裝起了煙絲,顯然是在心裡斟酌着該怎麼說。

祿伯點燃了煙袋吸了一口,問道:“二少爺可知現在那個行業利潤最豐?”

岳震反而有些着急了,擺手說:“祿伯您不必這麼生分,二少爺這個稱呼就免了吧,叫我小震便可。老伯您就不要再吊小子胃口啦,快快說出來吧。”

“呵呵,那老漢就失禮了,隨着大夥稱您震少吧。”祿伯慢條斯理的說著湊到他跟前。

“現在市面上交子、會子、銅、鐵錢乃至錢引並行,所以官營的會子務、交子務等等兌換銀錢的買賣都是異常的興隆。”

岳震不禁一陣陣的頭大,前世里他就對錢這個東西沒什麼具體的概念,舅舅給多少就花多少。現在猛然一下聽到這麼多亂七八糟錢幣的名稱,還不犯暈?可沒辦法只得耐着性子聽下去,總不能對老人說,自己不知道什麼是交子、會子吧?祿伯非得把自己當作傻子立馬甩手走人。

認真的聽着好大一會,終於在腦子裡整理出來一個大致的脈絡。

原來南宋初期是金融秩序最混亂的一個時期。江南還好一些,有銅錢、荊湖會子及四川交子、鐵錢這幾種貨幣流行。而江北兩淮地區,除了上述的幾種,還有兩淮交子,鐵錢等等六、七種錢幣在市面上通用,堪稱混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