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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岳夫人提起這個尷尬卻又敏感的話題,岳震的一乾親人都是心態各異,表情不一。猶豫片刻,李清照還是決定說說心裡話,因為女詩人漸漸對岳震的心態,有了一些新的領悟。

“夫人,銀屏,這些日子裡,老身把震哥和柔福的事情前前後後的想了個仔細,有些話想要說給大家聽一聽。”凝重的看着岳家母女,知識淵博的李清照也不禁有些詞窮,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老身我··我胡亂的猜測着,兩個孩子之間產生了不小的隔閡,震哥兒這次回來,咱們都不要逼他好不好?”

易安大姨的話,讓岳銀屏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剛剛的那一點興奮也被臉上的陰霾遮蓋,大小姐低聲的嘆道:“現在外面風言風語的傳說,當今萬歲的聖旨早已寫好,只等着小弟回來頒旨賜婚。唉,現在不是咱們家裡人逼他···”

愁上眉梢,銀屏小姐把這個弟弟從小帶大,怎能不知他的脾氣秉性?帝姬和皇家這樣自作主張,小弟心有抵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想到這些,姐姐更願意讓岳震晚一點再回臨安來。可是這樣拖着也不是長久之計,小弟不可能一輩子不回來吧?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沉悶起來,窗外的柔福更不好受,精神有些恍惚的少女還是決定轉身離去,芳心深處不免又有些自責和泄氣。

得知愛子無恙,岳夫人心情大好之餘,卻也有着一番身為母親的理解,夫人並不像女兒或是李易安那麼悲觀。

“呵呵···姻緣,姻緣,沒有緣份是不行的。若是震兒和帝姬有這一段緣份,不管怎樣陰錯陽差,他們最後還是要廝守終身。若是無緣···”岳夫人輕輕的笑着,把話題轉到了別處。“既然震兒平安,咱們也該把雲兒的婚事辦了,不能冷了人家鞏家的心。”

親人就是這樣,知道你平平安安就已經足夠了,畢竟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回到鳳凰山莊的柔福,把招討府的日常事務丟給王淵和龍如淵,開始閉關修鍊武功。只是告訴他們,出關以後,要去做一件很久以前就想去做的事情。龍、王兩人不明所以,靜真師太卻心有所悟,暗自擔心起來。

岳震一行人還未進入布哈峻,就聽說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令他們措手不及。

和紅毛鬼血拚的回紇‘雪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堅持到富察和次丹堆古先後趕來。韃靼人四散潰逃,富察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率領着女真馬賊四處清剿追殺而去。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吐蕃人次丹堆古卻向昔日的盟友舉起了屠刀。

元氣大傷的‘雪風’尚未來得及喘息,又被兇狠的氂牛騎兵伏擊,結果可想而知。納速虎為了保護妻子不幸陣亡,沐蘭朵在部下拚死掩護下僥倖逃脫,下落不明。

急於得知妹妹消息的岳震頓時傻了眼,最後和紅毛鬼接觸的‘雪風’已經煙消雲散,布赤的下落豈不是泥牛入海,無跡可尋?同行的羌刺戰士也慌了手腳,他們和岳震二人匆匆告別,馬不停蹄的調頭回去,去向他們的頭領報告這個驚天劇變。

彷徨無措的岳震還是決定到布哈峻碰碰運氣,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布哈峻,昆多倫大沙漠前面的最後一塊綠洲。北接沙柳,南邊緊鄰龐大的阿柴諸部,是吐蕃高原上最繁華的商業中轉站之一。

策馬站在高處,周圍的地形一覽無遺。岳震俯視着遠方的布哈峻,終於明白紅毛鬼為什麼會敗亡在這裡。

這裡曾經有一條寬闊的河流,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乾涸了,此刻他們身處河床之上,下面就是昔日河流的河道。平坦寬闊的河道由西向東,蜿蜒曲折,隨着河床漸漸降低,河道也是越來越寬,慢慢的變成一個大喇叭口。東方是河流沖刷出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西邊是愈來愈高的茫茫戈壁。

放眼遠眺,布哈峻是一個明顯的分界線,東邊綠意盎然,生機勃勃。西邊卻是醜陋乾枯的峽谷消失在茫茫無邊的沙海里。

紅毛鬼上千人的騎兵大隊,在阿柴部能夠得到的肯定有限,若是不能在這裡補充足夠的糧草和水,他們根本不可能穿越大沙漠,河道里那座沒有圍牆的土城,是韃靼人最後的希望。如果沒有‘雪風’,一旦讓紅毛鬼的馬蹄踏過這座集市,後果可想而知。

側耳傾聽,河道里嗚咽的風聲,彷彿還殘留着未曾遠去的廝殺。土城邊上,焦黃與翠綠斑駁的土地上,依稀還能看到點點猩紅。

巴雅特用馬鞭指點着介紹,拉回了岳震的思緒。“布哈峻分為外峻和內峻,外峻大多是商隊歇腳的客棧、車馬店,內峻才是商客交易的各種集市。”

岳震看着遠處土城裡建築風格迥然有別的內外兩個大圈子,好奇的問道:“巴雅特,布哈峻沒有官員,也沒有軍隊,那平時的治安怎麼辦?商人們之間做生意,免不了要有一些爭端,難道是一律動刀子,用武力解決?”

“那怎麼行?”巴雅特指點着寺廟模樣的建築說:“別看布哈峻巴掌大的地方,卻有兩座寺院。回紇人之間的糾紛一般都由清真寺的阿訇裁定,信佛的人,有事就找寧瑪寺里的僧侶。”

“那其他人怎麼辦?”

“找‘雪風’呀。”巴雅特眨着眼睛道:“像我們這些不定期來往的販子,進布哈峻以前都要交錢的,‘雪風’收了錢自然就要保護我們。”

說起昔日的保護神,蒙古少年不禁唏噓道:“吐蕃人的勝利結束了布哈峻的回紇時代,從今往後這裡的回紇、西遼商人都要看次丹堆古的臉色做生意。那些遠行來往的商隊,自然是要把錢交給吐蕃人嘍。”

有利益就有傾軋,岳震默然的點着頭,同情之中不免還有些期盼,盼望‘雪風’不要真的全軍覆沒才好。

兩人催馬走下河床,走進布哈峻,也真正感受到了惶恐不安的氣氛。

輕車熟路的巴雅特,在外峻找了一家曾經住過的車馬店,兩人交錢住下,原本臭烘烘非常擁擠的大通鋪上,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安排好馬匹,去到冷冷清清的大飯堂,店主是吐蕃人,正在那裡愁眉苦臉的**。一邊為他們準備吃時,店主一邊和巴雅特攀談起來,因為是熟人,店主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岳震聽得很專心,卻聽不到半點對自己有用的消息,怎能不暗暗焦急。

次丹堆古奪下了布哈峻的控制權,可是這裡的吐蕃人卻並不怎麼高興。不僅是因為這個吐蕃駝子的名聲不好,而且大批回紇、契丹商人的紛紛離去,也讓這些開店為生的當地人,生意一落千丈。

次丹堆古正在布哈峻北邊和女真人談判,西夏國師在寧瑪寺做法會超度亡靈···等等諸如此類的消息,岳震覺得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也懶得過腦子去想。

巴雅特當然明白兄弟的心思,拐彎抹角的追問有關‘雪風’的下落,可惜店主知道的也大多是一些傳言,給他們的幫助很是有限。心不在焉的填飽肚子,天色也已經不早。兩人一番商議,決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去找那些與巴雅特有些交情的回紇商人,到時再問問詳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