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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第二百三十八節

那一抹似曾相識的溫柔,只是在她的眉宇之間停留了短短的一瞬,便又被濃重的‘迷’‘惑’和惆悵所掩蓋,她低下頭去,看着寫滿字跡的一張紙箋。

“這張紙上寫滿了他的所作所為,是我令那些龍衛徹查而得來的。為何我愈是想接近他的生活,卻愈發看不清楚他呢?”

柔福眼神‘迷’離的盯着那紙箋,好像是說給靜真聽,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這裡寫着他從鄂州開始到離開江南的種種行徑,卻沒有一件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萬千財富信手拈來,揮灑而去,襄陽大捷,仙人關戰役,收復蔡州···這樁樁件件都有他的影子,神秘的鬼殺,神秘的烽火堂,神秘的西北販‘私’大網,神秘的讓我感到了恐懼。”

靜真師太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奇,依舊是那種淡定從容的笑意,她繞過書案踱到少‘女’的身後,把手放在了柔福的肩頭。

“呵呵,他有他的世界,你有你的天地。世上親如父母兒‘女’,近似夫妻愛侶,誰又能把誰真正看透呢?話說兩頭,若是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似清澈之水,一眼望穿,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抬起白皙的手掌,搭在肩頭的手背上輕輕摩挲,這隻手能給她母親一般的溫暖。

“或許是我錯了,或許是我們都錯了。”柔福的聲音更加低沉。“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遇見了。”

‘抽’出手掌,輕拍着柔福的手,靜真輕聲笑說:“呵呵,小小年紀卻好似看破紅塵一般,是非對錯哪有這般容易論斷?就算是錯,也要錯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西夏與吐蕃高原一路之隔,丫頭你離開天寧寺後,轉道一探又有何難?”

“咯咯···”這次是柔福展顏笑了起來。“師太您為何對我信心十足?西夏天寧寺卧虎藏龍,大國師更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宗師。您憑什麼覺得我可以安然回歸?”

她身後的靜真笑容一斂,鄭重的說道:“也許你面對的迦藍葉,和我曾經面對的迦藍葉有所不同,但是我可以肯定是,丫頭你的天寧寺之行,必將出乎你的意料。”

“那好吧!”輕輕撥開肩頭的手掌,站起來的柔福,轉眼又變回煞氣凜然的招討府總管。“那就讓我去見識見識大宗師的另外一面吧!從他廢了您內功的那一刻起,這就是我的宿命,也是迦藍葉的宿命!”

秋去冬來,草原灘水窪子里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茬。

窪子邊上高高的草垛下面,岳震吐着淡淡的白氣,用叉子挑起一捆青草甩上去,垛子頂上的拓跋月接過去完成下一道工序,一圈一圈的碼好,踩實。

這個季節的草半黃半綠,水分還沒有完全揮發,挑在叉子上還是很重。這些天來,他們都是固定的上午割草打捆,下午再把割下的草垛起來。工作很枯燥,也很累,岳震也真正體驗到了游牧人家的辛苦。

現在有遠方湛藍的魚兒海子作為參照物,岳震再也不用擔心會走錯方向,他們一路向西走走停停,每一個駐留營地之間的距離,也都大約是一天的路程。

他們在每一處營地停留十天左右,離開的時候就會有高高的草垛留下。岳震想到沙柳越來越近,他們也不再需要過多的裝備,所以離開的時候,他總要在營地上留下一些木棍、繩索之類的東西,岳震和拓跋月當然是希望這些東西,能給將要遷來的綠洲牧民們提供一點點便利。

岳震也記不太清楚是第幾個營地的時候,他們不能再走了。因為羊群開始了母羊產仔的高峰,這是牧人們一年當中最忙碌辛苦,也是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兩個‘女’孩晝夜輪換着去照顧羊群,岳震看她們兩個都熬紅了眼睛,暗自心痛之中便提出來也要參與,卻被兩個‘女’孩子嚴詞拒絕了。拓跋月和小布赤非常一致的認為,這可不是男人該乾的事情。

被排除在外的岳震也沒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主動分擔了做飯的工作。每天除了給忙碌辛勞的兩‘女’做飯,其餘的時間他還是割草打垛。

羊群每天都有新的成員誕生,小小營地的空氣里飄着歡快和淡淡的‘奶’香。兩個‘女’孩也很是心疼岳震,每天早上都要為他準備一碗熱騰騰羊‘奶’。

平平淡淡的日子因為忙碌而充實,每當岳震直起腰休息的片刻,望着不遠處平靜安詳的家園,他總是要恍惚走神一會。偶爾還會想起前世里那一首令人悠然神往的歌謠,回‘盪’在記憶里的歌聲,正是他此時為之陶醉不已的生活。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我的天堂···

巴雅特、沐蘭楓率眾會師而來,不但打碎了岳震平靜的生活,也宣告他們的儲備冬草計劃已經順利結束。夜晚的篝火旁,巴、沐兩兄弟各自捧着‘毛’茸茸的狼皮帽子,聚‘精’會神的聽着小布赤說起和狼群的‘激’戰。

小‘女’孩繪聲繪‘色’的講述,很容易讓傾聽的人深陷其中,身臨其境。手指滑過小臂上狼牙留下的傷痕,岳震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慘烈的情形。聽到狼群最後不顧一切的圍攻拓跋月,而被他們一網打盡,巴、沐二人的神情變得很複雜,尤其是巴雅特的臉上明顯的掛滿了傷感。

直到小‘女’孩的故事悠然結尾,巴雅特望着手裡草原之王留下的‘毛’皮,輕聲長嘆。

“唉!狼就這個樣子,月亮第一個‘射’殺了它們的夥伴,它們也就認定這個仇人。除非將它們整群殲滅,要不然就算是追蹤千里,它們也會和仇人不死不休。”

沐蘭楓定定看着篝火,眼瞳里的光亮閃爍跳躍着。“不錯!在大草原上,狼‘性’是永遠不會改變的生存法則,不管是誰傷害我們的兄弟姐妹,我們也會和狼一樣戰鬥到底!所以我們要不斷的壯大自己,準備迎接任何敵人。”

有些狂熱的語氣落進岳震的耳朵里,引起了他隱隱的擔心,咧開嘴笑笑,他不着痕迹的點頭說:“是啊,只要我們足夠強大,就不會畏懼任何敵人,草原上才能有真正的和平。”

“和平?”巴雅特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看着他,搖頭說:“草原上從來就沒有過真正的和平,就像蘭楓所說的那樣,這裡的人和野獸都充滿了狼‘性’,在這裡進攻和掠奪被視為至高無上的榮耀,怎麼可能有和平?”

“哈哈哈···”沐蘭楓也跟着大聲笑道:“在別人眼裡,我們也是一群狼,而震頭領你就是狼群的首領。哈哈哈···”

小布赤立刻不滿的噘起了嘴,氣鼓鼓的說:“不許瞎說,阿哥才不是狼哩!我阿哥是好人也是大英雄!再瞎說,帽子不送給你們了!”

岳震和拓跋月相視而笑,巴雅特趕緊把狼皮帽子緊緊摟在懷裡,衝著沐蘭楓擠眉‘弄’眼的說道:“是是是,你阿哥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好漢子!是吧,蘭楓?”識趣的沐蘭楓當然也是一個勁點頭,嘻嘻哈哈的‘蒙’‘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