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際小達人隨隨便便幾句話，男生女生都有跟她聊起這個的。
畢竟放眼明大校史，因同心連而在論壇上出名的學生，有且只有這一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原本只在小範圍不明意味傳播的“貧窮貴公子”，如今也以另一種方式火出圈了。
陳思雨很快知道了周文康的目標。
其實，早該猜到的。
——畢竟周文康如今也沒得挑。
……
學校里什麼傳播的最快？
那當然是八卦了。
就算在一心當學霸的男生女生，身邊也總有一些愛討論八卦的同學吧。
但凡這種在系裡院里知名的學霸級人物，周文康反而不敢輕易招惹。
畢竟他們可都是老師們的心頭好呢。
有些過於優秀的學生甚至還沒考研，就已經被導師指定。
比如曾經的謝言。
不能提。
總之，周文康想到這個人就來氣！
他總覺得自己所有不幸的源頭，都來源於那莫名失去的八千元國獎。
不。
仔細想想，也有可能是因為在食堂里那摔他一個屁股墩兒的一撞——
搞不好就把自己的大運氣撞沒了呢。
所以，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
但不管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現在確確實實是沒錢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能有免費的飯，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幹嘛要自己付出？
但這個也是要選定目標的，一般學生又不一定有錢。
大學生家裡給錢也都是克制的，除非條件好和特別受寵的，基本生活費也都是普遍標準，六百到一千。
上一千的就算是有錢了。
可這些錢如果還要再供養一個周文康，那就遠遠不夠了。
貧窮貴公子也是很挑剔的，對於目標客戶金錢的篩選也是相當良心。
不能壓榨窮人啊！
……
但學校里生活條件好，且在他圈子裡的就那麼些個，篩選來篩選去，總覺得都很有難度的樣子。
這麼一琢磨，暴富地那麼明顯的呂麗，就又一次進入他的視線。
說來，呂麗重新進入周文康的視線，並不偶然。
他本來就覺得這個女生之前說什麼賺稿費幾萬，賣版權之類的，聽起來就很有潛力。
要不是長得實在一般，早就下手了。
畢竟，康康子也是有審美的。
可誰知那一次本想壓抑自己的審美，為了未來做出小小犧牲，趁着對方情緒波動時接觸……
可對方比她還葛朗台，一提到錢，整個人立刻智商重回巔峰。
這特么是影響我文康發揮啊！
恰巧那段時間諸事不順，百憂纏身，他只能順勢放棄。
但如今想來——
還是放棄的太早了呀！
……
瞧瞧這學妹，雖然又變胖了許多，好像也變醜了一些。
但是，隨身抱着的筆記本可不便宜。
腳上的鞋子也更不便宜。
再看看對方手腕上，還有一隻金鐲子呢。
脖子上還帶着個金項鏈！
周文康：（?˙o˙）?
這是什麼人間富婆！！！
在大學裡，這種資本足夠他文康為之傾心了！
周文康趕緊作出了計劃一二三。
這次他不那麼傻，跟呂麗面對面接觸了。
而是在曾經她發帖傾訴自己家庭不幸的天涯海角論壇後頭，跟帖子發私信。
這種私信偶爾有之，維持了將近一年了，目標群體有且並不僅限於呂麗一人。
周文康本來也只是隨地撒網，沒想到還真能盯上一條大魚，也算是意外驚喜吧。
而更加意外的是，對方不知道因為什麼心情很是暴躁，恰恰好又給了他安慰的機會！
……
這種網絡上的交流，陳思雨交際能力再強也是不能夠得知的。
她只知道，周文康可是在之前跟呂麗偶遇過幾次，雖然沒說話，但擦肩而過，掉根筆，遞一張紙等小動作的頻率也挺高的。
好歹也曾經是曖昧對象，陳思雨自問對周文康還是了解的——這明擺着是對目標對象的小手段啊。
不過如今做的這麼明顯，想來是真的沒得別的依靠了吧。
她淡定了。
既然是呂麗，那就不操心了。
說實在的，就呂麗那個心態，周文康但凡能從她手裡騙過一毛錢，那也真是他本事了。
嗯，閑來無事，不如看看諾貝爾文學獎是怎麼評判《時間簡史》的吧。
評論區里都是人才，陳思雨每天在裡頭撲騰着，不知道有多快樂。
未來電商企業家的美好生活，就是這麼簡單。
……
時間已經快過去接近一年，呂麗在天涯海角的帖子由於長時間沒更新，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的熱度了。
這裡每天充斥着極品的氣息，單單重男輕女這個話題，都有無數個人發帖。
似真似假，根本分辨不清楚。
呂麗一開始只是在這裡發表自己臆想中的悲慘生活，但時隔一年再回來看，在一整年的寫作過程中，不斷重複塑造類似的角色，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發的這帖子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會成為真實。
她如今看着這帖子，忍不住又心痛起自己的遭遇來。
……
這一年來，她靠着從各個帖子里汲取靈感，不停的在寫作，已經有很久都沒有空來這裡發表心情了。
但打開評論區，再打開後台，卻意外發現有一個ID為“文松”的人，一直都在給她鼓勵，詢問她的安好。
看看信息，哪怕自己已經有小半年沒有回復，他仍舊時不時發來信息。
並不一味執着於追問她的下落和安好，有時候也會輕描淡寫的說兩句日常發生的新鮮事，或者傾訴一下心情。
彷彿只是找到了一個精神夥伴，且展現出了對方溫柔君子，願意交心，但並不一定要得到她回應的強烈高尚道德感。
不得不說，周文康這個無心插柳，恰恰是她人生當中溝通技巧的最巔峰了。
這世界上，男人女人，沒有人能對這種雲淡風輕一般的網友產生厭惡吧？
呂麗都忍不住感到了震撼。
……
對方的最後幾條信息，分別發佈於最近兩個月里。
【自習的時候，枝頭有一隻麻雀一直嘰嘰喳喳，分外可愛。】
【今天降溫了，不知道你那裡天氣如何？】
【遇到一件不開心的事，不值得分享與你。】
最後一條是：
【馬上又是一年將過，你還好嗎？】
最後一句溫馨的關懷，徹底戳破了呂麗的心防。
她不好。
很不好。
十二月中旬了，這半個月以來，自己在織夢文學網連載的那本，沒能有哪一天再衝進榜單前十。
從榜一墜落的如此容易，以至於之前獨佔鰲頭的日子彷彿都是一場夢。
若非後台信息里還有着自己獎金的數據，呂麗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呢？
只是一個簡單的情節罷了！
是，她後來去查了《時間簡史》，也在圖書館裡借來看了兩頁，確實跟她想象的類似於自傳一樣的故事有所不同。
但寫文，誰還能不出bug呢？
這種小問題幹嘛要斤斤計較？
就算這個情節寫的不好，可她後續更新那麼多，寫的那麼優秀，為什麼大家還不肯多看一眼呢？
……
她不明白。
當她窮盡全力壓榨自己，每天拚命寫出想要的字數時，她的文章質量已然下降。
沒有深厚的功底，沒有聰慧的頭腦，甚至也沒有足夠多的見識和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