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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跟梁遠說話,沒想到他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聽進耳朵里去,心裡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卡特羅鋼鐵廠最初的配套設施比較簡陋,也是想着因陋就簡,最大限度的節約成本,儘可能快的投入生產。

不過,在勃索-卡特羅鋼鐵業工聯合體奠基之後,不僅啟動更大的配套設施建設,對一期工廠的配套設施也投入資金進行改造,目前就有一些配套設備需要更新替換。

有一家銷售制氧設備的代理公司,找郭建牽線搭橋——郭建之前跟梁遠打過招呼,梁遠說過沒有問題,他就收下好處費,就將代理公司推薦給相關人員負責接洽。

雙方剛開始接洽還挺愉快,還拉着郭建到德古拉摩的華人會所玩過幾次,卻不想上周代理公司找上門來說,他們的設備報價被鋼廠那邊給否了,都沒有說明是什麼原因。

郭建私下找人打聽,知道是新鋼聯出來的一名鋼廠副總裁直接插手這事,換了另外一家設備供應商,而這家設備供應商提供的設備無論是價格還是質量,跟他的關係戶並沒有大的區別。

郭建只能想到那個副總裁是有意在針對他。

這次設備採購金額很小,一套設備也有三百多萬人民幣,代理公司總共也就拿四五十萬出來打點關節,相比較卡特羅鋼鐵廠二期所需要採購的機械設備規模,可以說是小得可憐。

郭建或許可以不在乎這次的好處費,但想到自己都被這麼針對了,要是還一聲不吭的退讓,豈不是以後什麼人都可以踩在他頭上了?

更關鍵的,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得罪那個副總裁,他一時琢磨不透哪裡出了問題,就想着有些事找梁遠問清楚,或許請梁遠出面將這件事擺平。

然而梁遠心裡想着華茂有可能正暗中抽身的事,一時間心不在焉,沒有聽進去郭建的話,又或者說他覺得郭建不應該拿這種破事來煩自己,不予理會。

梁遠將手裡兩千多美元的籌碼扔給同桌的賭客,故作大方的說道:“大家玩開心,我還有事就不陪大家了……”

郭建他不甘心這事就這樣黃掉,拿起籌碼追在梁遠的身後走出賭場大廳,說道:“周總那邊約着吃飯,現在時間還早,我們是不是跟周總見一面?”

“誰他媽有空理他?”梁遠心裡很不耐煩,說話的語氣也不客氣,帶着教訓的口氣數落郭建,“周子新這種人上不了檯面,你少跟這種人沾惹關係!”

“……”郭建就像是被抽一棍子,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等司機將車從停車場開過來,梁遠坐進車裡,見郭建還站在那裡,按下車窗問道:“你要不要進來?”

“……哦!”郭建心裡再不痛快,再不是滋味,此時卻不敢在梁遠面前表現出來,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上。

梁遠看得出郭建有點情緒,但也沒有放心裡去,坐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遞了一支煙過去,說道:“西海鋼鐵股價這兩個月跌太狠了,照理來說不應該這樣子,你有機會試試董成鵬的口風,看他是不是懂些什麼。”

“唔!”郭建瓮聲應了一下。

華茂從弗爾科夫石化撤出來一億五千萬美元,雖然並沒有轉回國內去,韓少榮幾次會議上要求他們這邊在卡奈姆等國尋找投資機構,但他與董成鵬提的幾個投資項目,都被否了。

時間拖了半年,都沒有哪個投資項目進入第二輪的調研考察,郭建心裡也懷疑華茂即便還沒有放棄西非市場的念頭,但也不大可能再往西非地區新增投資。

即便一億五千萬美元沒有轉回國內去,那也完全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畢竟國內現在每年都有大量的資本流出,但資本流入地絕非經濟發展滯後、政治極不穩定、治安混亂的非洲,而是歐美這些人人所嚮往的人間天堂之地。

梁遠回到住處,讓司機送郭建回去,臨別還不忘又吩咐他試探董成鵬的口風。

郭建說是滿口答應,但很懷疑董成鵬會不會搭理他。

過去一年時間裡,余晉傑不僅將他暗中吸納的西海鋼鐵股票拋光,還通過協議將新鋼聯所持的一部分西海鋼鐵股票轉讓給一家投資機構,目前新鋼聯對西海鋼鐵持股比例降低到12%,已經退居第三大股東,持股比例甚至僅比梁遠略高一些。

陳如豪等人雖然出身新鋼聯,但隨着余晉傑及新鋼聯的淡出,他們自然也是跟控股大股東、對西海鋼鐵持股依舊高達35%的華茂靠攏。

目前雖說梁遠依舊是西海鋼鐵的董事長,但董成鵬代表華茂僅在董事會擔任執行董事,但由於陳如豪等人主動跟華茂靠攏,導致在西海鋼鐵,在卡特羅鋼鐵廠的建設運營上,董成鵬的話語權要比梁遠更重。

設備採購的事被人攪黃,郭建都懷疑是不是董成鵬有意給他小鞋穿。

這種情況梁遠讓他去董成鵬試探口風,郭建面子上答應,心裡卻是罵娘,試探個屁!

…………

…………

晚霞鋪照在湛藍的海面上幻變出絢麗的紛繽色彩。

成希、余婧陪着懷着五六個月身孕的吳蘊玲在海灘上散步,曹沫則陪同沈濟、周深河、葛軍以及從美國看望女兒然後專程趕過來的錢文瀚坐在椰林下的躺椅里。

新鴻投資將所持的烏桑河銅金礦股份,轉給新海金業了,並不意味着錢文瀚就已經抽身出去。

錢文瀚通過定增,將新鴻投資持有的烏桑河銅金礦的股份併入新海金業,只是進一步增強了他在新海金業的第一大個人股東地位——周深河在新海金業的個人持股很低,但他二十多年領導新海金業發展所形成的地位卻非他人能輕易撼動。

西非聯合水泥即將完成對烏桑河銅金礦的注資,到時候新海金業對烏桑河銅金礦的持股雖然會降低到15%,但在科托努建設的銅治煉基地,新海金業卻跟天悅投資各持50%的股份。

烏桑河銅金礦的危機能否最終解除,芒巴-卡特羅鐵路能否成功建設,都決定着科托努銅冶煉基地的最終建設規模。

新海金業雖然是以黃金開採起家,目前因為國際黃金期貨價格爆漲,市值也已經衝破一千六百億人民億的門檻,但新海金業要成長為全球領先的礦業巨頭,不可能將市值的支撐寄托在變幻莫測的黃金期貨價格上。

這幾年來,新海金業一直都致力於銅、鉬、鋰等海外礦產的開採、冶煉業務進行拓張。

海外局勢複雜,華企出海經常遭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跟麻煩,在曹沫的經營下,華商資本第一次在西非地區獲得優勢的影響力,新海金業自然也有意在這裡跟天悅投資共同做大銅冶煉業務。

烏桑河銅金礦的危機倘若能夠解除,礦場得以充分的建設,除開其中的黃金儲量不談,僅僅依賴銅金屬儲量所建設的銅冶煉基地,就能直接躋身全球十大銅冶煉廠之列。

電話有被竊|聽的可能,郵件也有可能會被黑,因此特別敏感的話題,如非必要,曹沫都不會通過電話或郵件跟錢文瀚他們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