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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家都是同胞手足,在異域他鄉有守望相助的責任外,目前華商在阿克瓦主要投資從事的就是黃金採掘業。

芒巴的淘金客、採金商們在自然災害中出現慘烈傷亡,對華商投資阿克瓦黃金採掘業,都是有負面影響的。

而實事求是的說,這幾年懷着發家致富夢想、進入阿克瓦芒巴的淘金客、採金商多少都有些急功近利,對當地的砂金資源進行近乎掠奪式的開採,對環境的破壞不小。

曹沫近兩年間,不知道跑芒巴多少次了,也有過三次到迪素金河谷看過當地的砂金開採情況,四五百台挖機密集的分布在斷斷續續、十數公里長的河灘地上,將河床上沉澱有砂金的土壤挖出來,就近輸送到砂金機上沖濾,泥水也直接排入迪素金河裡;很多地方的堤壩下方直接被挖空,都沒有人想着回填。

現在還不清楚迪素金河上游的坍塌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因素,但要是被人抓住這點進行煽動,事情就會變得更棘手。

這兩天都沒有從德古拉摩飛往佩美港的航班,曹沫皺着眉頭沉吟片刻,跟謝思鵬說道:“你通知阿德,我跟你現在就出發,連夜趕去芒巴——我們在路上再跟胡安.曼塔爾以及斯塔麗、肖軍、阿布賈他們聯繫,看看德雷克那邊能做些什麼……”

“我趕過去就可以了。”謝思鵬說道。

迪素金河谷砂金場,跟曹沫、跟伊波古礦業完全沒有關係,謝思鵬他個人的投資完全撤出來了,但太多人都是他的舊識,甚至還有不少人都是他直接鼓動跑到阿克瓦去的。

他現在緊急趕往芒巴跟許盛他們會合是責無旁貸。

不過,他不覺得曹沫有必要親自趕過去,也沒有必要一下子驚動這麼大。

就算曹沫想要有所表示,他也能完全代表伊波古礦業、代表曹沫不是嗎?

見周晗也都有些懈怠,曹沫說道:“你們還記得鋼拳兄弟會圍攻泰華工業園的當天,吉達姆家族還在什麼,散布什麼風聲嗎?”

謝思鵬當然記得鋼拳兄弟會圍攻泰華工業園的當天,吉達姆家族到處散布華商參與走私、用大量廉價走私品衝擊當地商販跟工廠的傳聞,意圖促使德古拉摩警局出動查封華商城等幾個華商密集的經營場所,在德古拉摩以及卡奈姆國內煽動極端民族情緒,為鋼拳兄弟會圍攻泰華工業園尋找借口。

“你還擔心有人會利用這事?”謝思鵬問道。

“要是許盛他們事前沒有防備,損失應該不會小——不僅華商有損失,地方上的部落也必然有損失。要是許盛不能將這些事處理好,所有的後果都得是我們承擔啊。”曹沫擁有近乎心靈感應的恐怖直覺後,琢磨起人心來,就已經不是謝思鵬、楊德山這些老狐狸能及的了。

“……”謝思鵬見曹沫所擔憂的不僅僅局限於迪素金河谷的採金商,神色變得更凝重起來。

烏桑河銅金礦C2級儲量評估對外界公布之後,是在阿克瓦國內引起極其強烈的回應,主要還是積極跟正面的,至少在謝思鵬加入伊波古礦業跟阿克瓦地方及中央高層接觸過程中,還沒有出現多少對伊波古礦業不利的聲音,但他也很清楚這不意味着沒有,又或者說不意味着暗中不存在有實力的覬覦者。

主要還是曹沫前期動用大量的資源,就將法律上可能會出現的漏洞都堵死,在全力啟動烏桑河銅金礦建設的同時,還大力經營跟地方勢力的關係,但不意味着有實力的覬覦者就死心了。

烏桑河銅金礦C2級儲量評估報告出爐都有三四個月了,現在楊德山他們談起這個都還激動不已——作為非洲當前C2級儲量第一、資源總價值超過一千億美元的超級銅金礦,所能引發的覬覦跟貪婪,絕對超乎想象。

這麼想,謝思鵬意識到他忽視了迪素金河堰塞湖決口可能會引發的負面影響跟後果。

…………

…………

將在工業園的楊德山、溫迪斯卡夫等人喊過來開了一個小會,曹沫就與謝思鵬、周晗在車隊的保護下動身,連夜穿越貝寧國境趕往阿克瓦中北部的芒巴地區。

貝寧、阿克瓦中南部地區的途中,時有驟雨,進入阿克瓦的西北省境內,天氣卻是晴好。

作為阿克瓦的第一大河,沃爾蒂博河橫穿阿克瓦的西北部。

雖說切開阿克瓦中部國道線的沃爾蒂博河,在這一段的河道僅有六七百米寬,卻沒有一座橋樑貫通南北。

曹沫他們只能老實將車停在碼頭前,等渡輪過河。

雖說進入西北省境內,天氣晴好,但看沃爾蒂博河水渾濁一片,水位也要比往年高出一大截,可見上游的災情可能要比想象嚴重得多。

迪素金河、法涅河以及更西南側的烏桑河,都是沃爾蒂博河北側的支流。

雖說曹沫他們清晨進入阿克瓦境內,收聽廣播得知阿克瓦國家救災應急部已經對西北省芒巴等地啟動求災程序,但無論是跟胡安.曼塔爾聯繫,還是以曹沫對這個國家以及芒巴地區政府的了解,對國家及地方上的救災應急部門不能寄以太高的期待。

要不然的話,地方上的救災應急部門早就應該監控到上遊河道坍塌堵塞的情況及時發出警報了,而不是等到堰塞湖被不斷儲積的河水沖開決口了。

沃爾蒂博河以北,就是芒巴境內。

作為阿克瓦乃至整個西非最重要的鐵煤生產基地,芒巴在阿克瓦的地位目前比德雷克更為重要;新海金業從伊波古礦業手裡接過去的法涅河金礦,也同樣位於芒巴境內,距離迪素金河谷甚至都僅四五公里。

渡過沃爾蒂博河,曹沫與謝思鵬、周晗先趕到法涅河礦區。

法涅河礦區是伊波古礦業接手大半年後再轉讓給新海金業的。

之前曹沫就投入數百萬美元搞營地基建,在新海金業接手之後,更是投入四千萬美元,目前還沒有正式投產,但一座現代化的礦場已經初見雛形。

法涅河水位也漲高起來,但礦場這邊基建投入很大,要說有什麼影響,就是礦場內外有不少樹木被風雨摧折,排水溝里積有斷枝落葉;礦區內用於綠化的小樹苗,東倒西歪不少。

礦場內已經建成好幾棟宿舍樓、辦公室投入使用。

新海金業的西非分公司目前跟法涅河礦場合署辦公,分公司總裁趙新全同時也代表新海金業出任伊波古礦業董事。

不僅肖軍與從德雷克出來的救援隊凌晨趕到法涅河礦區,曹沫在趕過來的路上,也通知許盛組織被洪水波及的採金商,儘可能就近撤往法涅河礦區,而不是撤到芒巴城裡去。

看到曹沫、謝思鵬坐車趕過來,被霜打過一般的許盛陪同趙新全、肖軍走過來。

“人都撤出來了?”曹沫下車看到宿舍區東側的停場,有二三百輛皮卡、越野車,關心的問道,“我們的人傷亡怎麼樣,救援隊進入迪素金河了嗎,調了幾艘衝鋒舟?”

“救援隊已經趕到現場了,目前才調到三艘衝鋒舟,我跟趙總剛從那裡趕回來,”

許盛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組織救災、人員疏散以及傷亡損失統計等事都是肖軍跟趙新全兩人負責,

“那些及時將設備跟人手撤到安全地段的,現在還守在原地;現在撤到這裡的,都是設備跟營地被洪水沖毀的,有三百六十七人,分屬一百二十一家礦場——目前明確有九名中國員工溺亡,還有七十多人沒有聯繫上。當然,主要也是衛星電話有限,很多道路被洪水衝垮,大多人應該只是暫時聯繫不上,不會都有事。”巨額的財產損失不變,就算後續死亡人數不增加,中國員工及投資人在阿克瓦溺亡九人,也是極恐怖的一個數字。

“當地僱工及迪素金河兩岸居住的部落損失情況怎麼樣?”曹沫又問道。

“這個工作正派人趕過去做,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肖軍說道。

很顯然許盛就顧着他們自己了,壓根就沒有想着關心當地僱工的傷亡情況——肖軍跟趙新全在他電話聯繫後,也只能等天亮後派人進入迪素金河谷組織救援才能着手統計當地僱工的傷亡情況。

除了列入對外國人投資開放目錄里的項目外,阿克瓦國內更多的投資項目還嚴格限制海外資本介入,但在砂金礦開採上,小於二十五英畝的小型礦場不在這一限制之內。

謝思鵬、許盛他們很早就鑽了阿克瓦當局的這個法律空子,將迪素金河谷下游的河灘,分割成二十五英畝左右的小塊。

短短不到三年時間,就有兩百七十多家採金商湧入這一狹小的砂金地,少則一台挖機、多則七八台挖機,或同時承包多座砂金礦場——除了上千名採金商以及充當翻譯、技術工種及助理的中國員工外,還從當地部落僱傭五千多名僱工。

為了便於管理,以及防止當地僱工有可能會跟盜匪裡應外合,採金商多會強制要求當地僱工平時也都住在營地里接受統一管理。

要說中國員工溺死及失蹤人數都這麼多了,那當地僱工的傷亡數據必將更為恐怖。

謝思鵬臉色有些難看。

設施、營地被沖毀的採金商一骨腦不管不顧的都撤出來了,倘若就想着中國員工的傷亡跟自己的損失,卻對當地僱工的傷亡不問不聞,地方民眾心裡會積起多少怨恨跟不滿?

更不說這次堰塞湖決口,迪素河下游的部落也必然受災嚴重,會不會遷怒到砂金開採上,都是不好說的事情。

這些損失慘重的採金商,或者再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只能黯淡回國去,但所有的一切,卻是要繼續留在阿克瓦發展的華商來承擔。

“董參贊呢?”曹沫知道大使館也是連夜從佩美派了官員趕過來,卻沒有看到領隊的參贊董劍威。

“董參贊去見芒巴市長了,我剛跟董參贊通過電話,他還有半個小時能趕過來。”肖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