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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臻,你們中午也過來吃沙縣啊!”

曹沫抬頭看到田臻,招呼道。

田臻身邊那兩名男同事都是老面孔,有些斜吊眼的就是伸手擋着阻止曹沫上電梯的;另一個則是左臉頰有一小塊紅胎班、上午臉皮僵硬着幫曹沫摁電梯按扭的那個。

這條小街緊挨着銀光廣場、東盛大廈,中午很多白領過來用餐,小吃店裡都擠滿人,也就曹沫獨佔一張四人桌。

要是進店時看到曹沫,田沫她們還可以扭頭就走,假裝沒看到正低頭抄抄寫寫什麼的曹沫,但她們都點過餐、付過賬了,還能走嗎?

田臻之前可以假裝跟曹沫沒有任何關係,僅僅是知道海外部有這麼一個員工認得臉,但這會兒硬着頭皮,與兩名部門男同事坐到曹沫那桌去,還能假裝不識識?

看着田臻一臉的彆扭樣,曹沫看着都難受,剛想說沈濟上午已經訓過他,想着替她開脫一下,卻不想田臻坐下來卻跟兩名男同事說道:“……曹沫是我奶奶暈了頭,硬要介紹給我的相親對象……”

見田臻擺出一臉嫌棄卻因為家裡關係甩不脫的受害者模樣,曹沫就默默的低頭將鹵肉飯往嘴裡扒。

除了趕緊吃完走人,他能說啥?

踩另外兩條小雜魚,有踩徐志來得那麼爽?

兩名男同事露出同情、理解的一笑,坐下來身體也舒展開來,將漂亮的皮夾、最新款手機掏出來擺桌上。

曹沫擺放在桌上的那隻手機,還是陸建超到德古拉摩興師問罪未果買來送給曹沫、楊德山他們當賠禮的,是款商務手機,價格不菲,都不到半年自然沒有過時。

然而過去半年多時間裡,曹沫要麼泡在礦上、要麼泡在廠區,要麼就進沒工場到處看現場,手機從他兜里摔出來都不知道幾次了。

不過,諾基亞就是耐用、耐摔,功能一點沒有損壞,就是賣相跟田臻所用那款袖珍三星以及兩男事的新諾基亞比起來,慘烈了一大截。

曹沫幾年未換的皮夾,都還是人造革的,賣相更是可以說用慘烈來影響。

四人座,田臻只能坐曹沫身邊。

田臻她家境好,除了剛回國就開輛奧迪A4外,身上穿的是高端品牌的職業套裝,臉蛋可以說是耐看,比較典形的新海女孩長相,頭髮染成粟紅色,手腕上的手鏈跟脖子上的項鏈都是非常的精緻有品味。

曹沫身上的牛仔褲、衛衣,都是三年前出國後存衣櫥里、回國再翻出來穿的,當時就是地攤貨,跟田臻坐一起,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味。

“你們海外員工的薪水不是挺高的,你這個樸素樣,可是追不上我們地產部的田女神哦!”斜吊眼瞅着曹沫笑着說。

女神?

曹沫瞥了田臻一樣,她要是算女神級,那宋雨晴、成希算什麼?

要是周晗、斯塔麗跑出來,不得讓眼前這兩個沒開眼的小癟三,眼珠子都要摳下來。

“嘿嘿,”曹沫傻乎乎笑了笑,說道,“我正在努力改進……”

“曹沫,你跟同事也過來吃飯啊!”成希跟余婧、陳暢三個女孩子站在沙縣小吃店門探頭看進來,喊道。

店裡已經滿了,她們看到曹沫在,就前台點了餐,拿着餐牌站到曹沫他們身邊,等隔壁桌吃完。

成希不用說了。

余婧、陳暢目前在商場櫃檯實習,雖然工作套裝不是什麼高檔貨,但都化着精緻的妝容,相貌也是穩穩壓過田臻一頭。

斜吊眼、胎斑臉、田臻都有些發怔的看了看曹沫跟成希,不知道他跟這三個女孩子什麼關係。

小吃店裡空間很小,成希擠到曹沫身後站着,看他右手邊桌上的手機,問道,“你手機卡辦了,怎麼沒有告訴我?”

“剛在前面店里買了一張,太餓了,先吃口飯墊一下肚子,正想找佳穎問你的手機號呢?”曹沫拿起手機,回頭遞給成希,“你自己輸一下。”

“佳穎半個小時前,就已經把你新的手機號告訴我了,而且還跟我說,是你讓她告訴我的,讓我轉發一條短信給你——我就猜到她又在說謊,我就在等你什麼時候能想起我來。還有,你們兄妹倆啥時候能不說謊啊?”成希沒有曹沫的手機,揚了揚她拽在手裡的三星,得意洋洋的戳破他的謊言。

“女孩子太聰明,沒人喜歡的。”曹沫嘀咕道。

“要你管我?”成希嗔道,見田臻她們都在好奇的打量她,落落大方的將她跟余婧、陳暢一起介紹了,“我是曹沫的高中同學成希,剛畢業在海聯銀行站櫃檯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跟同事出來吃飯呢——你們有什麼銀行業務,可以找我——余婧是我大學同學,她跟陳暢都在銀光廣場化妝品部……”

聽成希這麼一說,田臻、斜吊眼、胎斑臉內心的優越感又起來了。

在他們眼裡,成希、余婧、陳暢就是那種三四千月薪的櫃檯女,除非憑着好臉蛋傍個好門戶,要不然一輩子都達不到她們那個層次,永遠都在社會最底層掙扎,說不定還因為臉蛋好,被有錢人玩個始亂終棄。

直覺太敏感有時候就是煩。

因為現在地產熱門,利潤也非常高。

曹沫上午在海外部聽了一會兒八卦,知道田臻即便剛入職地產部,但像她這樣頂着海歸名頭的,年薪都不會低於二十萬。

想必資歷看上去更深的斜吊眼跟胎斑臉,年薪都不會低。

他們在剛畢業出來工作的成希、余婧她們面前,自然是有優越感的,但問題是人就要學會低調,要學會照顧別人的情緒。

“小曹倒是跟成小姐挺般配的啊,也不能叫癩蛤蟆吃天鵝肉,以後也不用糾纏我們田臻了!”斜吊眼看到最漂亮的成希進來跟曹沫說話那股親熱勁,心裡就酸溜溜的管不住口。

要不是想到拿豬心湯潑到斜吊眼臉上,成希鐵定會訓他,曹沫就直接幹了。

成希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但不知道曹沫跟這三人有什麼矛盾,見這會兒隔壁桌清出來,她嘬嘬嘴拉着余婧坐過去。

“我這隻癩蛤蟆,現在只能過來吃你們這三隻小天鵝了。”曹沫夾起手機、皮夾,端起餐盤湊到成希這桌來。

“怎麼回事?”成希鬼鬼祟祟的湊過頭來,低着聲音問,“你剛回公司,就跟同事鬧矛盾?你不會剛回公司,就急吼吼的去追那個女孩子吧,你說我跟余婧、陳暢哪個長得比她差,你眼瞎哦?我們三個,都讓你隨便選,夠資格做你女朋友不?”

“另扯上我!”就算是知道成希開玩笑,陳暢還是將自己先撇清開。

曹沫在余婧、成希兩人臉上打量了兩圈,說道:“我選余婧……”還“哇哇”叫了兩聲。

“癩蛤蟆不是這麼叫的,余婧不給你吃!”成希摟住余婧笑道。

余婧害羞的打了成希一下。

曹沫跟成希、余婧她們說說笑笑,很是熱鬧,田臻跟斜吊眼、胎斑臉渾身不不自在,快速吃過飯就跑開了。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成希這才正經的問曹沫。

“唉,”曹沫頭皮發麻,將昨天夜裡他奶奶硬搓和他跟田臻以及今天上午電梯里發生的那一幕,原原本本的說給成希聽,嘆氣道,“我現在慘了,公司里估計很快就會傳遍我是那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了!”又從褲兜里掏出一盒剛才在小店買下的牙籤給成希看,“我決定以後遇到他們幾個,就叨根牙籤!”

“你怎麼變成這個德性了?”成希忍不住笑岔氣,過了一會兒又一本正經的跟曹沫說道,“現在大公司里競爭特別厲害,大家都圍着領導轉,又明裡暗裡擠兌別人,嘴臉真不比官場好看多少,但你也不小了,以後不能再這麼胡來了——雖然人家不直接管到你,但你的主管不可能會替你扛這些壓力的,最後還是給你小鞋穿,挑你的毛病,迫使你在東盛干不下去,自己辭職離開……”

同學六年,或許是家庭環境的因素,成希從來都要比曹沫表現得成熟。

眼前這一幕,曹沫不禁想起以往成希對他絮絮叨叨吩咐的舊事。

“好啦,好啦,你這樣子倒想老婆念叨老公,曹沫又不是小孩子,他在社會比我們還多混四年了呢,哪裡需要你這麼多話啊?”陳暢攔住成希說道。

“我話很多嗎?”成希懵然無覺的問道。

成希她們中午休息的時間很短,曹沫想着下午一堆事要辦,但都不遠,就直接跟余婧借了自行車,先到中國銀行辦了一張銀行卡,然後趕到阿曼聯合銀行在新海的分支機構,申請轉匯。

雖然說就兩件事,但辦完他將自行車騎回銀光廣場,準備將車鑰匙還給余婧時,都快六點鐘了。

余婧她們在化妝品部站櫃檯,正常工作日還要夜裡九點鐘以後才下班,曹沫趕過去還車鑰匙,看到成希跟穿校服的佳穎正余婧她們櫃檯前說話,成希身邊還站在一個西裝革履、恨不得每一根頭髮都抹上髮蠟的時髦青年。

“曹沫!你不認識我了,我汪朝勇啊!”青年轉過頭看到曹沫,大聲招呼,“今天下午我過來要找成希辦業務,聽成希說你回國了……”

曹沫想着這小子是誰來了,但讀高三的時間,明明這傢伙比自己矮一截,怎麼現在看上去跟自己一般高了?

內增高?曹沫打量這小子穿的皮鞋。

汪朝勇這時候也不再戴高中時的那厚玻璃瓶底似的眼鏡,曹沫打眼還真沒有認出來。

成希現在在銀行櫃檯實習,而銀光廣場只是海聯一家小網點,汪朝勇能找成希辦什麼業務?無非是借口接近成希而已。

“差點沒敢認。”曹沫笑着打量汪朝勇說道。

“你倒是沒什麼變化,”汪朝勇朝曹沫肩膀輕打了一拳,表示親熱,說道,“聽成希說你在非洲混得可以啊,我記得你連高中畢業證書都沒有拿吧?”

唉,近乎心靈感應的直覺有時候真不是好事。

汪朝勇這看似親熱的一拳太虛偽了,而他看似關切的話,重點也不過是落在最後一句,提醒成希他只是個高中肄業的小混混,看着現在收入頗高,但這輩子就這樣了……

尼瑪,今天怎麼盡遇到這些踩低捧高的二貨啊!

曹沫心裡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