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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文香姐姐。”

阿繡起身向兩人行禮。

幾月不見,這人好似又長漂亮了。

毛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虛扶道:“同我客氣什麼,快起來吧。”

阿繡起身,笑了笑便讓人將那株珊瑚抬了進來。

“前不久得的,孝敬給姨母做年禮吧。”

阿綉說著輕輕拉開蓋在表面的綢布。

五彩琉璃般的珊瑚樹,毛氏一瞧眼睛便亮了。

她緊了緊手中的帕子道:“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送這般貴重的東西做啥。”

何家這幾年靠着綉坊生意也掙了不少錢,可毛氏的衣着打扮只能算華麗,算不是奢侈。

不是她不喜歡那些華美精貴的珠翠錦衣,是何家還供養着京中何大老爺一家,不知為何這個家裡就是奢侈不起來。

“姨母可別這般說,孝敬你是阿綉應該做的,只要你不嫌棄便好。”

阿綉說著又拿出一個盒子交到何文香手上。

“文香姐姐,這是妹妹送予你的年禮。”

阿綉對她笑。

何文香盯着那株珊瑚正在出神,冷不丁手上塞了個東西,打開來一瞧,雙眼立即便亮了。

裡面是一雙紅色護手,在卓家綉樓里標價五百多兩,貴雖說上多貴,但這東西難得,綉樓里今年的訂單已經滿了,而且這是特製品,只有卓家綉樓才有。

她前不久才見玉家大小姐戴過,當時就眼饞死了,沒想到自己也能有一對。

“姚姚妹妹,真是謝謝你了。按理我一個當姐姐的應當送禮予你才是,這下反過來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可卻完全沒有不收的想法。

阿綉安慰般拍了拍她,轉頭便對毛氏道:“姨母,既然謝家人要來了,還請將當初那張婚書拿出來吧。”

果然這些東西也不是白得的。

毛氏笑了笑,很快讓人將東西取了過來。

“姚姚,你要跟謝家退婚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不過當初你說什麼招婿入贅,我是不同意的。”毛氏撫着裝有婚書的匣子緩緩說道:“你想啊,能入贅的男人有幾個好的。真有本事,家境又不錯,誰願意去入贅。”

“你說,姨母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毛氏溫聲勸道。

阿綉點頭,“姨母說的阿綉認同,不過我還小,以後的事兒咱們等退了這謝家的婚事再說吧。”

“好,你能明白我便放心了。”

毛氏將匣子放在旁邊的茶桌,見阿綉垂頭品茶,眼中閃過恨意。

幾十間綉坊換了一張協議的事情她自然是知曉的,想她何家花了那麼多心思去收攏那些綉坊,現在拱手讓人,她怎能不氣。

謝家的婚事她想退就退,可什麼招婿入贅,想想就覺得可笑。

臨近中午,謝家人到了。

來的不光有奴僕,還有謝家大夫人錢氏。

先前在信中毛氏已經將退婚事宜說了,錢氏這下來到瞧了瞧人,嘆道:“眼看就得議婚期了,這個結骨眼上怎又要退婚呢。”

話說得很客氣,可阿綉知道這只不過是場面話罷了。

想想在夢境中,去了梁州之後她又上京,也是見過那位謝三公子。

年紀輕輕的翰林院編撰,據說取了自家小表妹,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後院里更是無妾無美人,在京中被傳為佳話。

表哥表妹這般恩愛,阿綉就不信他們此時沒點什麼。

這麼多年來謝家對這門親事可有可無,那謝三公子對自己更是不聞不問。

阿綉想,那男人指不定就盼着退婚呢。

至於謝家別的人,估計一直以來都在看情況。

卓家雖然倒了,不是還有何家收攏的幾十家綉坊,要是卓家女嫁過去能多帶點嫁妝,這門親也不是不能成。

畢竟書香世家都講究臉面,當初卓家太爺幫了謝家二房,後面二房得勢便將婚事推給了大房,如今再來退婚,那也太沒良心了,說出去讓人說道。

錢氏已經到中年,着一身青紫色的襖裙,頭上是一套紅寶石頭面,相貌也是不錯,到了這個年紀看着還不多顯老,可謂風韻猶存。

她這次前來只帶了奴僕,未帶兒子,阿綉想這人多半也是樂意退婚的。

毛氏嘆了一口氣道:“錢姐姐你有所不知,姚姚這孩子太過於懂事了。如今卓家就剩她這麼一個,非得遵守祖訓,要招婿重振家業。”

“你說說這事,我要是不同意吧,又感覺對不起死去的卓家人。同意了吧,又覺得對不起姐姐。這事兒我也是左右為難,如今也就看她本人的意思了。”

毛氏牽了頭,但她並不想摻合這事,直接將問題甩給了阿綉。

阿綉一聽,直接抽出綉帕來壓眼角了。

“姨母,我在臨江有你看着,娘只會感激,怎麼責怪。想當初娘去世的時候也是跟我說過的,何家便是我的第二個家,姨母就是我的親娘。而今母親已經去世多年,我早已經將你們當唯一的親人了,要我遠嫁實在不舍。”

阿綉眼睛都哭紅了,好一個真情意切。

毛氏聽得一愣,搞不清楚這人倒底怎麼了,可這種話,她能去反駁么,自然是不能的。

要知道阿綉消失的這些年謝家都有送年禮到府上,每次他們都以理佛為由沒有讓人出來相見。

至於阿綉離家之後,何家已經在臨江丟過一次臉了,讓他們在別的地方再丟一次,那是萬萬不可的。

“你這孩子,快別哭了啊。”

毛一幅心疼的樣兒,也拿着帕子壓眼角。

錢氏看着這兩人直蹙眉。

小時她也見過卓家小姑娘,看着很是冰雪聰明,而今大了長得也是美,可怎的變得這般嬌氣,開口便哭哭啼啼的,怎能做宗婦啊!

謝家五房人,二房已經有了大造化,大房如今也有三個書生,想來以後家大業大免不了。

錢氏取兒媳婦當然想要些有能力氣勢的,可不是這種無根無基的嬌小姐。

於是乎,她對阿繡的印象又差了幾分,不過想到臨行前丈夫的話,還是勸慰道:“錦繡啊,你別這般傷感,南山郡離這兒遠是遠了點兒,可你想回來還不是半個月的事兒。你不是在這兒還有綉坊,要是有生意在這邊,以後免不得經常過來。”

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