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綉出月子的時候,朝廷向天下發出詔告書為災區籌糧。
只不過災情已過半年,就算那些商戶手上有糧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沒有餘糧去賣給朝廷。
關於災情的奏章像雪花般飄到了庄文帝的案桌上,各地匪禍暴亂橫行,形勢極度不穩。
連着幾天早朝處罰了十幾名官員,庄文帝讓姜鵬領軍五千,前往湖西剿匪平亂。
匪禍可平,糧食危機才是問題的根本。
這時,已經帶隊出行一個多月的宋御史發回出任以來的第一封奏章。
奏章內容很長,從各州府的情況,糧倉概況,民意,解決問題的根本條件,以及提出兩個水利計劃,引江灌田,修築運河,澇可排水,旱可引水。
庄文帝看了奏章很是欣慰,直罵下面的人都是廢物。
這時,糧庾司胡大人匆匆進宮求見,說有人願向朝廷捐獻十萬擔糧食用於賑災。
庄文帝大喜,一聽捐獻者乃是宋御吏夫人,直覺莫名。
胡大人解釋道:“去年初,卓氏與人合夥開了幾處糧倉,本在做糧油生意,今年聽到災情糧食便存了起來,還各處收攏米糧打算捐獻給朝廷拯救黎民百姓。實乃大義。”
庄文帝還沒說什麼,年邁的胡大人先將人好好誇了一通,並感動得要落淚了。
想他剛剛新官上任就遇上籌糧這麼個大難題,眼看頭髮全急白了事情都沒有解決,如今有人送貨上門還不要錢,他能不感動么。
庄文帝認同般點頭,立即讓人準備聖旨特封卓氏為三品誥命淑人,並附帶一封嘉獎信。
宋添的監察御史之職是特封,就算賑災回來職位不變阿綉最多也只能得到五品誥命而已。
如今因為捐糧的事直接越過丈夫封了三品誥命,也是莫大的榮耀。
其實想想人家捐的十萬擔糧食,別說是三品,再進一步也不為過。
庄文帝想着夫妻倆年齡都小,不想太過於惹人注意,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聖旨上不光封了卓氏,連帶着常氏也一併封了五品宜人,跟宋添此時的官位想同。
庄文帝身邊的親隨太監親自過去宣讀了聖旨,一同送過去的還有兩套誥命禮服。
宋府上下在前院接了旨,之後宋二才帶着眾人將聖旨跟嘉獎書供在前院正堂。
這已經是他們家得到的第二道聖旨了,宋二才很是感嘆,讓常氏安排席面跟賞錢,得好好慶祝一下。
阿綉特意捐出的十萬擔糧解了前方的燃眉之急。
庄文帝讓胡大人親自到梁州交接糧食,並安排了三千軍士隨行護送,確保安全送到。
同時,他安排工部尚書帶隊,立即前往湖西,堪查運河一事的可行性。
這次的災情一直持續到入冬之時才慢慢平復。
十一月中,阿綉收到了宋添帶回來的兩封信。
信是胡柯送過來的,上次工部前往湖西,他得到了一次外出立功的機會。
這次歸來是為了調配一些物資跟人員再次前往。
阿綉將他請到堂中,問了一下宋添在那邊的情況。
“累是累了些,一切安好,夫人不必擾心。”
阿綉現在有誥命在身,胡柯已經不好再直呼其名了。
好就行。
阿綉點頭,送走胡柯一封信送給常氏,另一封寫給自己的趕緊拿到房中看了起來。
信不是一次寫的,看得出來他寫了好幾封,只不過趁着這次機會全部帶回來了。
上面提到他在外的一些情況,還有對阿綉母子二人的虧欠。
阿綉看完立即回了一封,到時等胡柯啟程的時候給她帶過去。
年關將近,眼看霖哥兒已經能靠着東西坐起來了,賑災的一行人總算傳來了點消息。
消息是姜博淵帶過來的,年前那些人差不多能回來。
宋家幾人聽着十分高興,這次賑災聽聞有匪禍跟暴亂,實際上他們還很擔心的。
報完信,姜博淵又提起自己跟陸薇的親事。
姜鵬外出剿匪未歸,不過臨走時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讓溫氏這庄親事張羅上。
溫氏想着這個兒子又不是自己生的,他想娶就娶吧。
兒子跟媳婦都沒意見了,余老夫人也沒理由一直攔着,過了兩月便鬆口了。
姜博淵已經請了媒人上門,不過這事阿綉作不了主。
她讓人通知了臨江的陸保一家,過年時他們會過來,到時再商量婚事。
姜博淵點頭,後面還在前院的亭子里跟陸薇見了一面。
兩人互通心意之後經常會相互送點東西。
姜博淵會給她帶金銀首飾一類,陸薇便是自己做的綉品。
知道男人快回來了,阿綉便一直盼着。
臘月二十那天,小廝從外面飛奔而歸,說是公子他們已經進城了。
宋家幾人聽着又是一陣欣喜,不過考慮到還得進宮復命,想見面一時半會還沒那麼快。
一行人焦急地等侍着,過了午時,又到半個下午,才等到快馬歸來的湯山,說宋添已經出宮,正坐馬車而歸。
宋二才點頭,理了理衣擺帶着一家人到門口去迎接。
夕陽西斜,街口處一輛馬車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阿綉抱着孩子漸漸展露出了笑容,並輕聲對懷中的孩子說道:“霖哥兒,你爹爹回來了。”
遠遠地,宋添也看見他們了,立即讓車夫加快速度。
不多會,馬車在眾人面前停下,宋添撩開帘子直接從上面跳了下來。
“爹,娘,兒子回來了。”
宋添下車,先向父母親行了一個大禮,這後他上前一步,看着旁邊的妻兒。
這一走都快半年了,已為人母的阿綉在他眼中有些不一樣了,多了些成熟的韻味,更加美麗大方。
再看看兒子,走時還只是那幺小小一團,臉還是紅通通的,這下子都大這麼多了,圓圓的包子臉又白又嫩,一雙眼睛像極了阿綉。
“眼睛像你。”
宋添一笑,眼眶卻有些濕。
阿綉也是眼紅,掂了掂懷裡的兒子道:“這是爹。” .. .78z.
霖哥兒很顯然還不明白咋回事,好奇盯着有點兒鬍渣的男人,之後默默將臉蛋埋進娘親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