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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一眼,還是讓姜博淵心中升起了絲絲漣漪。

可是,他現在不應該擁有這些東西的。

姜博淵轉身回了衙門,除了尼姑奄的案子,還有京中走水案需要他及時處理。

北城的何家綉樓,黃峙又來了。

跟以往的神采奕奕不同,此時他面容憔悴,眼下青黑,下巴上也蓄着幾天沒有打理的青色鬍渣,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頹廢。

何家綉樓的管事看着他有些頭痛,卻不得不客氣地走上去說道:“黃老爺,我家四爺不在。”

“不在?”

黃峙一聲嗤笑,“你告訴他,如若今日不出來見我,待我黃峙被傳喚進大理寺那日,誰也別想好過。”

管事不敢待慢,將人請進裡面,跟小夥計招呼了一聲,親自上何府找人去了。

良久,何景澄從外面而來。

他來到平時商會成員商量事宜的後堂,便見黃峙坐在裡面喝茶。

“黃老爺,這種時候,你不應該來的。”

何景澄毫不客氣地說著。

黃峙淡淡一笑,“我不來?等着被抄家?蹲大牢?”

黃上親自下的口喻,姐夫已經管不了他了,黃峙現在只想自救。

“我信上不是說過,會幫你想辦法。那件事情說到底也是你太魯莽了。”

“魯莽?當初也不見你這般說。”

黃峙的眼色很冷,“何四爺,別說我不知道你那邊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借我的手給她找點麻煩罷了,而今事發便想要撇清關係,這可沒門。”

何景澄聽見這話放下手裡的茶盞,壓低了聲音道:“黃老爺,當初我就勸過你,那宋編撰是天子近臣,你不屑。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今日你前來找我是何意?只要我何某能幫得上的,儘管說。”

先看看他想要什麼罷,何景澄在心裡默念了一句活該。

黃峙的模樣很是頹廢,默了會說道:“常天已經被抓,查到我這兒是早晚的事。如果你在大理寺有門路,想辦法幫我滅個口。”

誰有那個膽去大理寺滅口,這人也太看得起他何家人了。

“黃老爺,這事兒我可沒那個本事。不如這樣,我代你去跟卓氏談,將次的損失加倍補了,讓那邊撤案,這事可成?”

何景澄眼中精光微閃,這人留不得了。

黃峙正恍惚着,自然沒有察覺到他眼中的殺意。

如果這事能和平解決自然是好的,可那綉樓,還有裡面的貨品……

想到還在讀書的兩個兒子,黃峙點頭道:“如果這事能用錢解決,我也沒意見。”

何景澄點頭,“我晚一點便去。黃老爺,要不要我讓人送你到府上?”

黃峙搖頭,扶着椅背站起來,失魂落魄地離開。

何景澄見他走了,卻是叫來一個黑壯漢子,低聲向他吩咐了一番。

漢子領命,很快走了。

那廂,黃峙離開何家綉樓之後並沒有回府上,而是去了瑩天坊。

這裡是一處花樓,他在裡面有個老相好。

最近日子難過,生意失敗又受到親人埋怨,黃峙心中很不爽利,便想要在這兒找點安慰。

老鳩很是熟絡地帶他去了老相好房間,黃峙進去往矮榻上一躺,今晚便不打算走了。

何家綉樓,何景澄安排完一些事情還真去了宋府見阿綉。

他親自前來阿綉不可能不接待他,兩人在前院的堂中坐定。

何景澄很是關心地問了一下綉樓走水事宜,之後還給她綉露了一個重要消息。

“黃峙身邊有一個很得用的管事,他的很多事都是通過那人之手,你可以先從他身上查,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阿綉挑眉,放下手裡的薑茶道:“四表叔也懷疑我家綉樓走水一事乃黃峙所做?”

何景澄點頭,“那人心眼太小,生意落魄報復他人是慣用的手段。”

阿綉嘆了一口氣,“表叔要是早一點提醒我便好了,省綉樓被燒到現在也做不成生意。”

何景澄聽得這話一嗆,尷尬笑道:“我也沒能想到他膽子這般大,天子腳下也敢放火。”

阿綉點頭,之後又問,“對了表叔,最近姨母在臨江可還安好?”

突然提起毛氏,何景澄愣了一下,說道:“你要是有空回去,也要看望一下,終歸是血脈親人,一時氣,怎能一世氣。”

阿綉很是認同般點頭道:“是啊。算算我娘的忌日就快到了。”

她說話跳得太快了,何景澄捏着杯盞的手一抖,看着對面披櫻粉色披風的女子,心中升起一種不詳之感。

“今年的年節你表哥跟表嫂估計會來京中過,到時一起聚聚吧。”

阿綉點頭,輕輕一笑道:“我曉得了。”

她又恢復了往日里的樣子,還親自送他出門。

何景澄面上風輕雲淡,心中很是警惕,總感覺她眼中神情意味不明,像是藏着些什麼東西。

出門上了馬車,何景澄想起了當初跟何家簽契約之時阿綉問他的一件事。

“表叔,當年我小,很多事情還不知道。你可知我娘到底是因何而死?”

因何而死!

何景澄揉了揉腦門,又想起當年勸卓父的那些話。

“在京中這些地方,想站穩腳根沒權貴在後面撐腰肯定是不行的。卓家跟何家說白了也是姻親,幫外人不如幫自己。想想你家的老大跟老二,想想姚姚。退了跟樊家的親事吧,改選鄒家。”

“鄒家說了,願意嫁一個嫡女,總比樊家那個庶女好,而且那樊家女很明顯並不喜歡卓斌。”

當年的總總在腦中閃爍,何景澄突然發現,有其父必有其女,兩人的性子十足十的像。

“看來最終是錯過了。”

錯過了最佳時機,如今除了拉攏根本動不得。

可拉攏的事情他們已經試過了,那些人不為所動。

難不成……

何景澄的眼色慢慢變冷,這種無法掌控的事態讓他有一些心慌。

他老早就聽人說了,那宋修撰雖然在翰林院時不時會受到妒忌跟排擠,卻甚得庄文帝喜愛,還跟長寧侯府三公子有私交。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看都是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