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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自己十五,第一次見到宋添,按年齡來算,那個時候他已經十六歲了。

七年之後,虎口山的葯園子沒有大房三房什麼事,添哥在那邊做管事。

她不清楚宋二才是何時死的,因為夢鏡中根本沒有這號人,同樣的也沒常氏存在。

在那個長長的夢中,她只能以自己為中心,知曉身邊的人和事,對於宋家這邊,根本沒有接觸。

不過後面,當宋添入仕為官,她聽人說過,他父母皆早亡。

自那次的遠遠一見,後面有幸再見他,便是四年後的府城,借他十兩銀趕考。

四年之中,丁憂三年,那麼常氏便是他辭差之後一年內去的。

八年時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阿綉不清楚其中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她來了,便會努力改寫大家的命運。

晨間,西廂那邊傳來動靜,是周氏起身準備做飯了。

阿綉穿戴整齊,很快出了門。

天色麻亮,灶肚裡的火已經升起。

阿綉看見宋青也起了,卻沒有去升爐子,便挽了衣袖自己動手。

宋青正在屋檐下切豬吃的大葉子田菜,看見阿綉在面前晃悠,手裡的刀跺得菜板嘭嘭着響。

昨天下午鬧分家,她肯定也是在的,如今見着二房的人,恨不得他們便是自己刀下的這些田菜。

阿綉才懶得管她,該幹嘛幹嘛,一會添哥起床還要熱水呢。

不多會,幾房的人陸續都起了。

大家見宋老爺子在門檻上抽煙,默默做着手裡的事,除了院子里的讀書聲,整個宋家安靜得詭異。

早飯之後,宋大才果然跟着宋三才一起出門了。

兩人各帶了一套衣裳跟一些糧、油、菜,這一去估計要十天半個月才會歸家。

昨天下午宋老爺子也不知道跟宋大才說了些什麼,總之大房現在也同意分家了,氣得周氏早上都沒出來吃飯,窩在房裡說頭痛。

不過當她知道男人要走了,又匆匆跑了出來,從灶房裡拿了兩個餅子帶在身上,說是要跟着一起上鎮。

今天公中的活還輪着大房干呢,宋老爺眉頭一皺,正想將人攔下,洪氏又跑出來了,說是讓周氏上鎮看看虹哥兒,家裡的活她會幫忙。

提到大孫子,宋老爺子不說話了,叮囑兩聲讓快去快回。

人走了,洪氏舒了一口氣,轉身見王氏也站在門口,目送自家男人一臉燦爛的樣子,心裡便冒出一股無名火來,死皺着眉頭道“老三家的,一會青姐兒她娘要是回不來,屋裡的活兒你先幫忙乾著。”

“啊?”

剛剛才說會幫忙,怎麼現在又使喚起自己來了?

王氏不滿,轉頭見婆婆一副要吃人的難看樣兒,又趕緊掛上笑臉道“娘,我知道了,你老快去歇着吧。”

只要家分了,一點活兒不當事。

那廂,宋家三人步行上鎮。

宋三才看見大嫂子跟在後面,也問了下情況。

周氏說要去看虹哥兒,分開雖然沒幾天,怪想的。

人家要上鎮看兒子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可宋三才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一行人去到鎮上,周氏果然沒跟着他們去藥鋪那邊,拐了個彎便去了學館。

學館在集鎮邊上,青磚瓦房,佔地寬廣,還有專守門的門房。

周氏上前說明來意,對方讓她在門邊的休息室等着,一會中途休課再幫她叫人。

周氏點頭,喝着齋夫送來的大葉子茶,心裡美滋滋的。

高灘村的私塾她也去過好幾回,跟鎮上的學館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周氏來的時間巧,不多會教舍那邊便有鐘聲響起來了。

那齋夫進去叫人,再返回時,身後便跟着一襲青色學子衫的宋虹。

周氏見到兒子眉開眼笑,立即就跑了出去。

“虹哥兒,娘來看你了。”

周氏上下打量著兒子,這一身學子衫穿在身上,感覺跟那些秀才老爺也沒差了。

宋虹出來之前便知是她,臉上笑意沒見,見她像看稀奇一樣盯着自己,反而皺眉問道“娘,你來做甚?”

“我來看看你。怎麼樣?學館裡的日子還不錯吧。”

兒子神采奕奕的,一看就很滋潤。

宋虹點頭,見有學子向這邊而來,有點不自在地說道“挺好的。要是沒什麼別的事,娘先回去吧,一會我還得上課。”

兒子作勢就要走了,周氏趕緊將人拉住,氣憤道“家裡出了點事,娘跟你說說。”

兩人離開學館去到大門外,周氏站牆根,小聲將昨天鬧分家的事情說了。

“這事情你爺跟你爹都同意了,你說我們咋辦?”

男人靠不住,周氏只能過來找兒了,可兒子好像也沒多大反映啊,就像已經猜着似的。

剛剛周氏開口,宋虹自然就想到了。

分家的事,早晚都是要來的。

“娘,既然爹跟爺都同意了,你再鬧也沒有意義。”

宋虹壓底聲音,見着周圍無人,細細地交待了一些事情。

周氏剛開始還在愁眉苦臉,漸漸地,她眉頭舒展開來,在兒子的叮囑聲中輕輕點頭。

從鎮上歸家,周氏做了午飯,趁宋老爺子外出,她將洪氏叫到了房間……

那廂,宋虹中午下學用了飯,也外出去了何氏藥鋪。

宋二才早上已經帶着人去了虎口山,根本不在鋪子里。

小夥計聽聞他是宋掌柜的大侄子,很客氣的上了茶,將情況說明。

宋虹撓撓頭也沒說什麼,只道自己來得不巧,端着茶盞跟小二哥扯閑話。

今天不趕集,鎮上沒啥人,坐館的郎中也出診了,鋪子里也就他倆人在。

最近兩年宋二才這個掌柜當得不錯,又有虎口山藥園子豐收,眼看就要升大掌柜,小夥計為了巴結一下宋家人,在宋虹面前一邊誇讚一邊吹虛,將宋二才得了大管事青眼的事情都一併說了。

怪不得要鬧分家,趕情是要發達了,不想家裡人拖後腿。

宋虹默默聽着,心裡的怒氣越集越濃,捏着杯盞的指尖都在泛白。

“宋學子?”

小夥計口都說幹了,不想面前的人卻在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