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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出鎮,順着官道開始向平陽方向。

一行人並沒有走多遠,便見到遠處有燈光跟馬蹄聲傳來。

這多半是人回來了,酒樓的店小二趕快了一些,走近一看,果然是那個叫陸保的傢伙。

“阿綉、萍萍。”

常氏從車上跳了下去,另一輛車上,阿綉跟常萍萍也撩簾下來了。

“小姑,你們咋來了呢?”

常萍萍見着他們還有些驚訝,結果話才剛剛說完就給常氏拍了肩膀。

“擔心你還不成了?咋這麼晚,還以為你們遇了匪。”

“小姑,匪沒遇上,倒遇上了一屋子惡人。”

常萍萍巴啦巴啦開始說陸家的事,大家聽聞陸家小妹還發著燒,又火急火燎各自上車準備回去。

“誒,這杜媽媽呢?”

常氏進了車廂沒見着人,又撩開帘子問。

“娘,在這邊呢。咱們快回吧。”

阿綉在旁邊的車窗下說道。

真是個忠僕,常氏嘆了一口氣,很快車子便掉頭回去了。

那廂,杜媽媽捏着阿繡的手久久不能平靜,先前差點就要將她嚇死了。

車子很快回到鎮上,陸保敲開了藥鋪的門,將已經燒得迷糊的小妹抱了進去。

陸薇雖然下午才開始發燒,可情況兇險,要是今天陸保沒有回去,這人很難說是不是就沒了。

常萍萍跟着他幫忙照顧一二,其他人就先回了。

常氏回到去先跟嫂子說了聲,幾人簡單洗漱一番便開飯了。

晚上的飯本是要等他們回來一起用的,後面見人久久不歸心裡又急,誰還顧得上吃。

趙氏給女兒和陸保兄妹專程留了些菜,幾個人圍着大桌子坐滿。

自從先前被阿綉說過一下,杜媽媽總算沒有再像當奴僕時立在她身後幫忙布菜,改坐在阿綉旁邊,時不時照看一下。

只不過今兒個杜媽媽有點排不上用場,等她坐好準備給阿綉夾菜,卻發現小姐碗里已經堆得冒尖了,宋添還在往她碗里夾肉。

“添哥,可以了。”

阿綉拉了拉他的衣袖,見其他人看過來有些拘促地假笑。

“不是說中午沒好好吃飯。”

宋添作勢還要再夾,阿綉趕緊解釋道:“吃了包子跟油餅,只是沒下館子而已。”

這下宋添總算是停手了,回到家的這一小會,他一直都跟在阿綉後面問東問西,關心溢於言表。

“快吃飯吧,大家都餓了。”

常氏看着兩個孩子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杜媽媽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強。

一行人吃飽休息了會,常萍萍回來了,說了下陸薇的情況,人已經帶到斜對面的院子休息,陸保正在熬藥。

她也顧不上在這兒吃飯,用托盤端着,就打算帶過去。

“萍萍,你坐,送飯的事兒我去。”

趙氏攔住女兒,將她手時的盤子接了過去。

母親眼中有防備跟不滿,常萍萍怔了怔,不在這事情上糾結了,端起自己那份埋頭吃了起來。

是夜,阿綉洗了個澡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讓杜媽媽幫忙絞乾了頭髮,提着燈去了常氏的房間。

現下時候不早,但她還是決定將跟曹老爺商量的那些事情提一提。

常氏也沒睡,在燈下描花樣子。

自從綉坊擴招,阿綉一個人做這些也是忙不過來了,後面常氏跟杜娟就主動提起筆,一點點學着畫,當然樣圖還是阿綉在弄。

“娘,你怎麼晚上做這個,費眼睛。”

常氏放筆,笑道:“白天沒畫完,不想留到明兒個。”

“以後少畫兩張,別留到晚上。”

阿綉來到桌前坐下,常氏點頭,也問起今天去曹府那邊如何商議的。

出海銷往番國的事還是後話,這些暫且不提,目前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曹敘的意思是三個綉坊拿兩個出來做大件披風衣料之類,後面小件物品留下一個綉坊做就行了。

那些披風的樣式跟各色料子曹家那邊這兩天會弄好送過來,他們只需調整好綉娘就成。

還有花樣子被人抄的事阿綉也提了提,以後她們的任務變重了,因為要不停創新,敝棄舊的。

常氏點頭,綉坊擴張也有一個月了,大家手上的活已經熟悉,挑選一些能力強的也沒問題,下面的人是夠了,可她總感覺頭部的人員跟不上。

“阿綉,你說要不要去城裡選幾個手腳靈活的丫頭,慢慢培養起來為以後做準備。”

常氏動了買家奴的心思,可真要成為頭部人員不是培養就能成,這還得看天賦。就像常氏、常萍萍、以及杜媽媽跟杜娟,她們目前還沒有那種自由發揮的悟性,能做的就是將學到的東西實踐出去。

就好像目前學習的繪製花樣子,不管多麼用功,能做到的無非就是將線條畫得流暢一點,想讓她們創造幾個花樣,做不到。

“娘,這事情等爹回來了,我們再商議。”

“也是,綉坊挑人的事情你別操心,明天我就跟她們商量。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

常氏提着燈送阿綉回去。

隔壁房中,宋添也沒睡,還在燈下看書。

“添哥,怎麼還不歇息。”

阿綉掩嘴打了個哈欠,乏了。

宋添合了書,本想將桌子上的卷子抽給她看,見她滿臉疲憊的樣子忍了忍沒說。

這次月中考試,他又入甲了。

“睡吧。”

宋添等她上床便吹了燈,之後慢慢摸到床邊。

“對了添哥,之前跟你說過等家裡有錢就帶你去城裡看傷。下月爹回來,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可好?”

夢境里他臉上也有傷,卻沒有這麼寬,收斂了一些,想來也是看過的。

宋添掀被正打算入窩,聞言身形一頓,之後說道:“好。”

阿綉“嗯”了聲,摟緊被子腦子已經變得迷糊起來。

黑暗中,宋添還睜着眼睛,他想了想又問,“這傷要是治不好怎麼辦?”

回答他的是無盡的夜色跟淺淺呼吸。

宋添淡淡一笑,也慢慢閉了眼。

夜色濃稠如墨,深沉得化不開。

一陣秋風吹來,掃卻了白日里的沉悶,帶來絲絲涼意。

或許是因為見到曹敘,阿綉又跌入了一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