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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黑了,在山腰上降落的林琅,能看到綠洲上的點點篝火。不過他沒馬上下山。

他來這裡,人設僅僅是一名行商。有手鐲中的貨物,已經可以讓那些牧民願意與他接觸。他不需要做太多事,也不需要讓他們真正接納他。

他找了一處避風凹處,搭建了一個小帳篷,然後點上篝火。一邊燒烤食物,一邊燒水。食物未熟,水也未開,空氣的寒冷將水分全部榨乾了,沒有半點霧氣。

超強的夜視能力,讓他在漫天星光能看得二十多公里之外。

四十多公里的山麓,有一連串的綠洲。其中五個比較大的,都有游牧部落的營地。就是不知道那些營地是分屬不同的部落,還是同一部落分散駐紮了。

他想到從薩森巴那裡得到的信息。東荒高原上因為資源更缺乏,部落之間更加好鬥。能靠得這麼近還能相安無事,那些營地應該都屬於同一個部落的。

要不然,也是結成攻防聯盟的幾個部落。

否則,在這樣狹小的生存空間里,水源和草場就能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

不管是同一個部落還是結盟的部落,對林琅都是好事。

他可以只要去其中一個營地,其他幾個營地額牧民也會趕來交易。他也能省事一些。

可惜的是,山下面的幾個營地的規模都不算大,大概也沒有多少牧民。

他正想着,水壺中蒸汽鳴哨,將他的注意力收了回來。

差不多可以開飯。

長夜漫漫,可是他只需要睡兩個小時。那些營地的篝火熄滅了,大地一片漆黑。萬籟俱靜,只有山風還在猖狂。

心裡想了一陣邱馨薇在做什麼之後,林琅也不打算將整夜時間都浪費掉。魔法世界不是合適的修鍊場所。

所以他梳理儲存在腦子裡的各種資料,將前後學到的理論體系彼此聯繫起來。

來自三個不同世界的三種不同體系的理論,要充分結合,並不是容易的事。但他必須要那麼做。

雖說凌憂界和魔法世界的知識大多是修鍊,或者是制器製藥理論。但實際上都包含這不同世界的世界觀。

如果不能充分結合聯繫起來,形成一個統一的體系。強行灌輸進大腦的理論很容易發生衝突,導致思想混亂。

那是直接接受灌輸最大的威脅。畢竟,林琅是地球人。接觸另外兩個世界的世界觀之前,就已經有了比較完整的世界觀。

他不想變成瘋子,就必須將那些東西理順。

這也是他不願意這麼快讓邱馨薇接受灌輸的主要原因。他不想讓她冒險。

思考時,時間會過的更快。

林琅覺得沒過多久。但天邊泛出的霞光首先映在高山上,提醒他天亮了。

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呼吸了一下清晨刺激肺泡的乾冷空氣,整個人馬上精神起來。

嗯,空氣中似乎有植食動物糞便焚燒時產生的特有氣味。

他走出帳篷。向下看。

果然。雖然天才亮,但那些營地上的帳篷已經起了裊裊炊煙。

看那些煙,山下似乎沒什麼風啊。不像山上,寒風刺骨。

他拿出昨晚的水壺和特地多燒烤好食物。雖然有些冷了,但也能吃。

簡單吃了早餐,就準備下山了。

大山與山下高差不小,看着怎麼也有千多米。山坡坡地很大,至少是五六十度,到處大小的礫石,走在上面,似乎每走一步都有山體滑坡的可能。而且還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往下滾的巨石……

不過,那當然嚇不住他。他就像是一直穩健的岩羊,在那樣的山坡上,依然是閑庭信步。

遠遠看着,他似乎走的並不快。但實際上比平常人在平地還走得更快,步履更穩當。

營地就在山腳,而他也沒有刻意隱藏蹤跡。他一身白衣,在黃褐色的山石上,很顯眼。所以營地里很快就衝出幾騎,吆喝着朝他飛馳而來。

林琅站定了,幾個騎士衝到距離他還有三四十步的距離就停下了。但很不友好的表情和很不友好的弓箭對準了他。

這個部落的裝束,跟維卡西亞人有很大不同。

也不知道這是東荒高原上的普通裝束還是這個部落的特殊造型。

他們額頭到頭頂上,都是光禿禿的兩邊和後腦勺都留着長發。臉上向下,沒入脖子以下的衣服內,都是黑色的刺青。大大的圓臉和濃厚的雙眉,不免給人一種滿臉橫肉的兇惡感。

他揚聲說:“我是從南邊來的商人,從維卡西亞翻越大山而來。你們可有人會說維卡西亞語?”

幾個騎士對望一眼,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用蹩腳僵硬的、帶着濃重口音的維卡西語說:“你是商人?”很懷疑地打量他。“你的貨物呢?”

他說話時,其他人的弓箭依然對準他。

林琅雙手平伸,兩個大麻袋突然出現了:“如果沒點本事,我怎麼敢在這個季節翻玄陰山?貨物我有很多。就怕你們沒東西跟我換。”

那人看到他手上突然變出兩大袋東西,被嚇了一跳。這本事,他只是小時候聽大巫師提起過。據說南邊的有一種魔法師,會空間魔法,可以將無數東西放入空間內,毫無負擔地走遍天下。

不過那位已經回到天神懷抱中的大巫師說過,會那種魔法的魔法師很少,而且無不是修為極高的魔法師。

這眼前的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

莫非只是障眼法。據說南邊有人很會玩把戲。

他心裡那麼想着,戒備心更重,手中弓箭也就沒放下:“我們部落有許多東西可以換。你帶來什麼?”

林琅放下袋子,從其中一個取出一包東西:“鹽,你可以看看是不是真。”

那人朝一個同伴說了兩句話。應該是他們部落的語言,反正林琅一個字沒聽懂。

他同伴收起弓箭,策馬緩緩向前,從林琅手中拿過那包鹽。

林琅提醒說:“袋子要小心撕開。”

那人拿出彎刀,將塑料包裝切開一個小口,倒了一點出來。看到手掌心上細小如沙漠上小沙子的雪白物體。有點不相信這是鹽。

他看了林琅一眼,將東鼻子下聞了聞。雙眼陡亮,確實是鹽的氣味。他伸出舌頭,將掌心一撮鹽都吃了。

看林琅都替他覺得咸。

其實不用他替人咸。只見對方眉毛眉心皺成一團,偏偏臉上非要蹦出來一絲狂喜。

他轉身沖同伴高喊着。手裡還揚着那包鹽。

林琅看到對面幾個人面上也放鬆了,而且弓箭也放低,他知道這次東荒高原之行,已經有了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