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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女王看着走向門外的星離說道:“明日就是榮聯一夥行刑的日子,明一早你陪本王同去觀斬!”

星離停了停腳步,繼續向外面走去,他知道,為了宇薇他已經無從選擇。

走出大殿,就是一條大理石鋪就的小徑,他沿着小徑來到了停放飛行器的後院,後院里種植着四季常青的灌木,剛剛鑽出的嫩葉半開半閉的,就似掩面含笑的少女。

星離沒心情欣賞映入眼帘的綠色,徑直登上了飛行器的弦梯,宇薇曾在這駕飛行器里養傷,這裡還殘留着他們的回憶。

飛行器里很暗,黃昏的餘暉從飛行器的弦窗透進來,就似清晨的霧,灰濛濛的,在飛行器里遊盪。

星離走進飛行艙里,向右手的休息室走去,那是一間裝飾簡潔淡雅的房間,一張寬敞的大床上拉着湖藍色的帷幔。

他走過去,將一邊的帷幔掀起掛在床邊,一件淡粉色的睡衣整齊的疊放在床頭。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這套衣服,臉上流落出濃濃地愛意。

這就是宇薇從三疊泉上摔落後養傷的地方,他忘不了宇薇從昏迷中醒來驚喜的目光,就似黑夜裡的燈光,使他的心一片通明。

他走到弦窗片站住,將眼光投向黑乎乎的窗外,宇薇就曾在這裡偎着他站在窗前,他們一起看地表的夜色降臨,紅日初起。

他還記得宇薇最喜歡看月色朦朧中的山林,影影綽綽的暗影就如同一張巨網,將大地籠罩其中。

他最喜歡看宇薇凝望向窗外的側顏,嬌俏的鼻樑,向上微揚的唇線,還有那個讓人醉心的酒窩。

多少次,他想讓時間駐足在那個時刻,他不再是費朗族的大世子,更不是隱藏在爾多族的那個將軍。

可是,命運的車輪已經將他送到了不歸路,不走到盡頭,他無法找到下車的機會,也許根本就沒有機會。

他回到床前,合衣躺在宇薇曾躺過的地方,心裡生出一絲莫名的溫暖,宇薇曾在這裡答應做他的女人,他欣喜若狂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實現。

費朗族有一心想爭霸地心的母親,爾多族有已成為宇薇未婚夫的爾多尼殿下,所以,他想以蛟獸王主人的身份向王上請婚,可是,直到爾多尼殿下接走了宇薇,他都沒能覲見王上。

太醫說王上得了一種怪病,白日發燒,神志不清,可到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王上何曾有半點的不適,他根本就不是王上的對手。

“下棋是掌權者的遊戲,你只配成為本王的棋子!”

母親的話又一次縈繞在他的耳邊,無論是在爾多族,還是在費朗族,他都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是有了這樣的地位又如何?他還不是任王上和母親任意擺布!

他自嘲的咧了咧唇角,然後閉上了眼睛,如果他可以像普通人那樣,生來就為生計奔忙,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煩惱了!

一陣振動從衣領處傳來,他隨手按了下接聽鍵,離悅聲音立即傳了過來,“將軍,爾多麗郡主殿下來了,吵着鬧着要見將軍,屬下已經招架不住了!”

“讓付瀚江上!”星離不耐煩的說道。

“爾多麗殿下往付瀚江身上撲,付瀚江也攔不住了!”離悅焦急的答道。

“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本將軍還要你們有什麼用?”星離氣憤的呵斥道。

“這個……”離悅停頓了下,委屈的說道:“我們倆還沒到娶妻生子的時候,對付女人當然沒有什麼經驗!”

“本將軍不管你們有沒有經驗,從現在開始給本將軍無限期的拖下去!”星離毫不猶豫地命令道。

“無限期?”傳呼器里傳來離悅近似哀求的聲音,“求將軍殺了離悅吧!”

“想死也要等本將軍回去!”星離說完便一把扯下傳呼器扔到了一邊,現在費朗族的形勢微妙,別說是爾多麗郡主殿下,即使是王上下旨召喚,他也不會離開半步。

“大哥!”艙門外傳來了費朗琛的聲音,他看着大哥滿臉憂色的走進了飛行器,難道是營救爾多尼殿下的計劃有變?

““進來吧!””飛行器的艙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又關上,星離正坐在艙里的陰影里看着他。

“大哥!”費朗琛又喊了一聲,夜色早已降臨,可飛行艙里仍一片漆黑。

“我在這!”星離站起身,打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然後走到儲物間拿了一瓶桂花釀。

“大哥,沒事吧!”費朗琛看着大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裡頭很不是個滋味,在他的記憶里大哥從不飲酒。

“沒事,來,我們喝一杯!”星離將酒倒滿,遞給一臉擔憂的費朗琛,他這個弟弟哪裡都好,就是有點優柔寡斷。

費朗琛接過來喝了一口,一股甜而不膩的芳香直衝入他的味蕾,“好酒!”他不禁誇了一句。

“這還是宇薇跟我在地表釀造的,她有傷,負責指揮,我身強力壯,充當勞力!”星離的口氣里有着說不出的溫柔。

“在什麼時候?”費朗琛按捺住內心的酸楚,故作好奇的問道。

“就在宇薇墜落三疊泉養傷的時候!”星離的眼睛裡露出一絲迷離,宇薇順着白練般的水流而下,徑直落在自己的懷抱里。

“都是我無能,沒能保護好宇薇姑娘!”費朗琛聽聞心裡一緊,那次與占廣對峙,由於他和歐陽岑的大意,差點害了宇薇姑娘的性命!

“占廣狡詐,即使是我,也很難護宇薇周全,你也不必放在心裡!”星離看着費朗琛懊惱的樣子安慰道。

“好了,不談占廣了!”費朗琛看着星離已恢復如常的神色問道:“明日的計劃有變嗎?”

“嗯?”星離抬起頭,狐疑的看着費朗琛說道:“明天我陪母親去刑場,一切就按原計劃行事!”

“好!”費朗琛聞言將手中的酒杯喝了個底朝天,“我這就回去準備準備!”

“嗯!”

……

當天邊的一絲光亮撕裂夜幕,照射在冰原上的時候,冰原上已經是人頭攢動。

今天是榮聯大將軍問斬的日子,費朗族的民眾從四面八方湧來,把刑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天有些陰,厚厚的雲層翻滾着從頭頂掠過,呼嘯的寒風挾裹着冰原上細碎的冰凌吹打着每個人的肌膚。

人們站在高台之外,頂着風,踮着腳,絲毫感覺不到今日的嚴寒,綁在行刑台上的就是威震天下的榮聯將軍,蓬亂的絡腮鬍須更使他的臉上增添了幾分狠戾之色。

“怎麼還不行刑啊?”一個矮個男子大聲的嚷嚷着,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一個身穿灰鼠斗篷的女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等陛下呢?聽說今天女王陛下和泓世子殿下親自來觀斬!”一個中年男子煞有介事的說道。

“那也是!”矮個男子恍然大悟的說道:“劫持郡主,殺害未遂,陛下肯定是恨之入骨!”

“豈止是陛下恨之入骨?”中年男子神秘的說道:“我聽說還劫持了剛剛冊封的泓世子妃殿下!”

“啊!”矮個男子張大了嘴巴,緩了緩神,才如夢初醒的說道:“怪不得泓世子殿下也來觀斬,我聽說這位神秘的泓世子殿下,連女王的壽誕都不參加!”

“是!”中年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泓世子殿下這次不僅大開殺戒,還把自己的師傅禁錮在冰原的草房裡!”

“什麼?”矮個男子不可置信的問道:“泓世子殿下的師傅可是陛下親封的護國大將軍!”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中年男子得意的笑了笑,“跟這個倒霉的榮聯一樣,還不是被人連累的!”

“那倒是!”矮個男子趕緊奉承的說道:“榮聯一生戎馬,卻生了個該千刀的女兒,這回好了,不僅斷送了一世的功名,還罔送了一家人的性命,要是那個叫榮玉的還活着,不知道後不後悔!”

“後悔?”中年男子鄙夷的說道:“後悔個屁呀!這種禍害就該一生下來掐死,省得連累家人!”

“對!”矮個男子使勁的應了一聲,隨即前排的一個女子就渾身癱軟了下去。

“唉!怎麼的了?膽小就呆在家裡,真嚇死了,可沒人給她償命!”矮個男子扯着脖子衝著把那個女人抱在懷裡的紅臉男子喊道。

“你管他幹什麼?”中年男子責怪道:“小女人,沒見過世面,不值得大驚小怪!”

“我不是心疼嗎?真要嚇死了,不是又多了個光棍!”矮個男子哈哈大笑着說道。

“別笑了!”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一輛裝飾華麗的雪地車在侍衛的護送下駛進了刑場,一個身穿戎裝的身材高大的老人立刻迎了過去。

“唉!那個穿盔甲的人是誰?”矮個男人小聲地問道。

“那是新上任的侍衛軍的副統領,也是本次的行刑官!”中年男子低低地回復道。

“以前好像沒見過呀?”矮個男子繼續問道。

“他是邊城守衛,你看着自然眼生,可是他的女兒卻大有來歷!”中年男子解釋道。

“他的女兒是誰?”矮個男子追問道。

“救駕有功的毛芷蘭啊!如果沒有毛姑娘,郡主殿下和泓世子妃殿下恐怕是早就被害了!”中年男子流露出讚賞的目光。

“是毛姑娘呀,也難怪她老子能升的這麼快!”矮個男子羨慕的咂了咂嘴。

“是啊,生了這樣的女兒,她老子半夜做夢都能笑醒!”中年男子的聲音里滿是溫柔。

“那你可要努把力嘍!”矮個男子一臉壞笑,“你不是已經叫伯父給你提親,怎麼樣,八字有一撇了嗎?”

“唉!”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向了走到行邢台的毛震嶺身上,“以前的毛芷蘭給他擦鞋都不配,現在他父親都快踢破門檻了,也沒能得到一句回復。”

“榮聯,劉榮縱女行兇,罪大惡極!”毛震嶺望着沸騰的人群大喊道:“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