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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充滿叮噹聲響的小鎮坐落在島嶼左上角,這裡屋舍林立、行人如梭,更有大量工匠不斷在小鎮邊緣地帶修建着一座座新建築,看起來頗為熱鬧。

只是如果仔細觀察,那麼就能發現,構成這種表面上熱鬧的,其實是一個個不正常的身影。

渾身長滿毛髮的狼人、身高不過一米的侏儒、裹着頭巾的海盜……

目光掃視着這一切,克拉彭·道爾·阿利克最終將視線放在了身旁與他一同在街道上散着步的黑袍牧師。

“聚集一切被聖約教會所不容的群體形成一個小鎮。”他讚歎地說道:“真是個不錯的創意。”

“對你來說這是創意,對我們而言這是生存。”

黑袍牧師回應,長滿皺紋的臉上系著一束布條遮住雙眼,側頭看來時,一種空洞的感覺油然而生,令克拉彭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只是生存吧,我聽說你們始終有派人聯繫光輝之地一些被排擠追殺的異種群體?”

“只有聚集到更多的力量,才能維持住我們的生存空間。”瞎子牧師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我們這裡能壯大起來,還得多虧了兩件事情。”

“什麼事?”

“其一就是這些活潑的小傢伙。”他邊說邊將“視線”看向了小鎮泥濘街道上亂跑亂跳的一些身影,雞鴨、人、魚人、豬、狗……

“它們被聖約教會認為是一種新生的惡靈,但對我們而言,他們是一道福音。”

跟着看了看那些雞飛狗跳般的存在,克拉彭臉上笑容更勝了,“嗯……的確很有活力。”

“你有看到角落裡那位嗎,那是它們的首領。”

穿着一身黑袍的瞎子牧師對於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們似乎感到很自豪,他並不在意克拉彭虛假的態度,反而主動抬手指了指街道側前方一處胡同內的某個身影。

“他叫吉姆,也許你聽說過他,當初船殼鎮大暴亂,可就是他弄出來的響動。”

船殼鎮這個名字克拉彭並不陌生,因為那涉及到自己某個神神秘秘的族弟,而所謂的大暴亂,他也多少有所耳聞。

不過他之前聽到的消息是大清洗,相應的混亂據說只有一個晚上就結束了。

“他看起來的確很有意思。”克拉彭敷衍地回答。

也不怪他對此態度輕蔑,主要是他們此刻談論的目標現在做的事情實在不是什麼正經事——

那位圓臉青年此刻正躲在胡同角落中,翻來覆去地摸索着他自己的身體。

因為是背對着外人,所以克拉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從那渾身顫抖的模樣來看,對方此刻似乎很激動。

他在激動什麼?

克拉彭無法理解,就如同看到一個瘋子在對着空氣嘮嘮叨叨一樣,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另一個原因又是什麼?”

他轉而問道:“法洛斯王國與海族目前的戰爭?”

“戰爭雖然來的及時,但並不是我們最渴望見到的。”

瞎子牧師如此回答,“我們渴望見到的是貴家族那位伯尼·阿利克的離去。”

“據我得到的消息,我那位族弟在擔任釘錘島神父期間,似乎並沒有針對過你們這座島。”克拉彭挑眉說道:“而他現在已經離開了這片地區。”

“有獅子盤踞在附近的森林裡,就算沒有靠近,住在林外的居民也難免會膽怯。”瞎子牧師意有所指地說,“他的離去正是我們所慶幸的。”

這話讓克拉彭臉上復又浮現出了一抹笑意,“看來我對我那位族弟還是很不了解啊。”

“所以我才說,你來這裡找我們打探消息根本沒有用。”

老瞎子坦然地說,“角斗場內雙方打鬥的激烈與否並不重要,因為只要某些人想,就能隨時將這場角斗叫停。”

“恕我直言,”克拉彭聽到這裡倒是笑不下去了,他忍不住道:“我雖然在某些方面很欽佩我那位族弟,但要說他跑來這裡,呃……跑來這裡開了家角斗場,那我說什麼也是不會相信的。”

“我又沒說是他。”瞎眼牧師笑呵呵地回答,“但只要你去觀察他,就能夠看到一些更深入的東西。”

你怕不是被伯尼給嚇傻了吧……

克拉彭暗暗心想。

據他所知,他那位一年前突然放棄海外生意跑來加入聖約教會的族弟,雖然在這邊的晉陞速度很快,但要說有什麼特殊之處,那卻未必。

克拉彭有聽說過族弟曾經擊殺過一頭海龍,甚至似乎還逼退過肆虐顫抖海的那條海蛇之魔。

但這些消息都是沒有真實證據能夠證明的,反而從一些線索中他能夠察覺得到,在消息對應的事情誕生時,他那位族弟身邊可是沒少隱藏教會高端的超凡力量。

所以那屠龍者或是製造奇蹟之人的名號到底是真材實料的,還是因為接連災難而被教會搬出來挽救名聲的,可就不好說了。

至於族弟伯尼隨後跑遍了半個法洛斯王國邊境建牆這點,他就更不意外了——

相對於族內其他人而言,他那位名為伯尼的族弟從小就一直有鑽研相應的儀式知識,對此還非常精通。

要說別人去建了個能夠在戰爭期間發揮大效果的牆壁他還會很驚訝,但要說建牆的是自家族弟,他反而認為理所當然。

除了這點之外,他甚至還知道,自家族弟對於魔葯、古代語與字符一類的學識都很精通。

眼下見這瞎子如此“吹捧”,克拉彭實際上很是不屑。

因為他覺得,要說了解伯尼,這些人顯然不可能比他更了解。

但他又不認為這瞎子是個容易被虛假消息蒙蔽的蠢貨,所以克拉彭感覺對方與其說是在害怕自己那位族弟,不如說是在顯露自身的懦弱。

這點看似很奇怪,實際上卻情有可原——

自打盲神教會那位牧首突然自殺以來,盲神教會內部就徹底分裂成了兩派,一派由新任牧首執掌,佔據盲神教會大部分地盤與力量。

另一派則由眼前這位瞎子掌控,以那位自殺牧首的名義號召“忠義之士”匯聚在一起反抗現任牧首,原因是這瞎子認為老牧首的自殺完全是新牧首陰謀導致。

雙方力量其實很懸殊,如果不是仗着聚集地距離光輝之地太近,眼前這瞎子領導的勢力早就被現牧首給碾壓消滅了,所以對方此刻示弱也並非毫無道理——

畢竟克拉彭是紐卡斯爾大陸敢來的,誰又能確定他在來之前,沒有與盲神教會的現牧首交流過呢?

“來說說我們接下來的合作吧。”

克拉彭不打算拆穿這瞎子的某些“小心思”,轉而說道:“據我所知,海族與法洛斯王國的軍隊正在寒霜山脈內部對峙。我想知道的事情很簡單,為什麼會有這種對峙的情況出現,以及海族接下來可能的動作又是什麼。”

“看來你根本不相信我剛才說的話。”穿黑袍的瞎眼牧師聞言很遺憾地搖了搖頭,“你不相信,這就沒法說。”

“我們家族中已經有人去了特瑞西打探消息。”克拉彭皮笑肉不笑地道:“所以並不是不相信,而是我的任務不在那個方向罷了。”

“雙方爭奪的格拉德斯通之路,核心地帶是一片地下暗河,處於寒霜山脈那片群山之下,除非聖約教會能夠將那片山脈全部掀開,否則根本無法消滅潛入地底的魚人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