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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八兄你聽我解釋。”

安化侍一猜八步趕蟬就得提這茬,好在是他問心無愧,倒是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當下他將長魚寧的過往簡述一番,當聽到長魚寧修為猛進,八步趕蟬果然也樂得合不攏嘴,而最終聽到她嫁為人婦,還有了秦小安這個寶貝娃子,這位蒙在鼓裡的妖媚老爹臉色立刻掛不住了。

“竟然還有這等事?簡直是氣煞我也!”

八步趕蟬頂着高冠一陣原地轉圈兒,氣得吱哇亂叫好一陣子,一邊轉一邊跟安化侍頻頻抱怨,安化侍當然也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女兒當初為了他這個薄情郎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這麼多年,再得知消息時已然成了別人的小棉襖,自己還稀里糊塗做了爺爺都不知情,這些事足夠讓八步趕蟬罵咧一整天了。

足足過了盞茶時辰,八步趕蟬才逐步冷靜下來,他一把攬住安化侍的脖頸。

“我說好師弟,你趕緊跟我講講那秦廣川!我可是知道他年紀不小了,再者說他在江湖上的名號向來不好,我咋就不信一個殺戮變態能夠洗心革面?他萬一對我家寧兒動粗咋整?萬一有家暴傾向咋辦?我那孫兒要是跟着學壞了咋弄?阿寧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張!”

“咳咳,我說親愛的八哥,她成親也沒跟我商量過啊......不過老秦的人品你放心,他現在已經封刀金盆洗手,今後他們只會是一對逍遙世外的夫妻,這其實已然好過大多數修行者了,總比不得善終好太多,畢竟你也是知道的,光是今日來到北絕之淵的這批修士,其中有多少要埋骨在此?所以說安寧是福啊。”

“哼!你是安她是寧!我心中的女婿只看好你一個!”

八步趕蟬依舊是氣呼呼地,安化侍被他這話逗得噗呲一笑,進而搖搖腦袋有些哭笑不得。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八哥你待我沒得說,可咱們都是修行者,那些俗世眼光能放下還是放下為好嘛,再者說我現在已然沾染了不少紅塵孽債,自己都無福消受,若阿寧當真跟了我,那可就難辦了。”

“嗯,那倒也是,賢弟說得有道理,畢竟你也真的渣。”

八步趕蟬好似真的聽進去了,可安化侍卻稀里糊塗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一時間他想要辯駁又無力辯駁,姑且也只能這般含糊過去,畢竟現如今他西梁國傅的名號可比南靖太傅響亮,安化侍雖說不缺紅顏知己,可這未免讓他未來的修行路上更加光棍孤寂。

二人的閑聊並沒有引起季常侍師徒的興緻,他們二人貌似真得做到了置身事外,此刻找了一處乾淨地方默默打坐,一派青燈古佛之相,倒是和不遠處那讀書人相得益彰。倒是另一邊緩緩走來一位黑袍人,她來到安化侍和八步趕蟬近前站定,冷冽的氣場霎時間攪爛了兄弟間敘舊的氛圍。

安化侍對穿黑袍的傢伙比較敏感,一開始還以為是影無偞,可仔細看看又氣場渾然不像,這來客氣息不弱,已然是空境大圓滿的頂尖大能,當然和他相比還是差得遠,因此安化侍倒也沒太在意。

“這位道友,有事嗎?”

安化侍見她突然走過來也不說話,只得尷尬笑笑出言發問。

“西梁國傅,好大的排場!”

面前黑袍人幽幽開口,聲音如古井寒泉般冷冽冰霜,不過聽聲線能判斷出是位女子,只不過嗓子貌似不是原聲,沙啞滯澀好似有損傷一般。

“這位姑娘道友,我之前見過你嗎?”

初來乍到便對安化侍如此不客套,安化侍自然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好臉色,畢竟安化侍也不是啥好東西,別人敬他一尺他敬別人一丈,可若是別人對他態度惡劣,他自然也會毫不猶豫的回懟。

安化侍也想用太陰蛇眸將她容貌看清,沒成想這傢伙在黑袍兜帽下竟帶了一張黑色面具,那面具造型猙獰青面獠牙,竟能將安化侍的神識源流全部阻擋在外,料想應該來頭極為不小,可安化侍實在是想不清楚,自己啥時候又得罪了這麼一號人物,一時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見沒見過並不重要,你這種薄情寡義的負心之人,就該在北絕之淵氣絕身亡!”

面前的黑袍姑娘再次開口,這話直接將安化侍肚子里的火氣給勾了出來。

“這位姑娘,你究竟什麼意思,我到底何處得罪你了,你完全可以直說,在這裡陰陽怪氣像什麼樣子!”

“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心有孽債卻渾然忘卻的傢伙,根本不配再活在這個世上!”

黑袍姑娘的語氣依舊很強硬,而安化侍被這麼稀里糊塗的罵了一頓,反倒是變得有些心虛,畢竟他也活了快兩百年了,這人一旦活得久遠,有些過往就容易記不紮實,而就在他恍惚的時候,黑泡姑娘卻利落轉身離開,在離去時又給安化侍留下了一句話。

“安化侍,北絕之淵若是收不了你,我也會親自殺了你,你最好時刻小心一些!”

卧槽?

安化侍一陣頭大,這又是從何處留下的紅塵孽緣啊?

他不禁感慨了自己一句烏鴉嘴,簡直是說什麼就來什麼,這黑袍姑娘的實力自然不夠對他造成威脅,可安化侍還是想不起來她是誰,倒是一旁的八步趕蟬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聽我跟你解釋,我壓根就不知道她是誰,我懷疑她就是個女瘋子......”

“行了好師弟,哥哥是過來人,男人嘛,我都懂。”

八步趕蟬給了安化侍一個瞭然的眼神,可安化侍卻憋屈得無以言表。

懂?

懂你妹啊懂!

不過安化侍倒也沒浪費唇舌,他也清楚一切解釋都是無力蒼白的,索性也就指了指八步趕蟬身後的眾鬼修岔開話題。

“先不說這個了,八兄,這次你倒是興師動眾啊。”

“都是我從各個門帶來的好手,畢竟北絕之淵非同凡響,該重視還是要重視的。”

“各個門?八哥你不是封門門主嘛?等會,你也晉入凝境巨擘了?”

安化侍這才有心思打量起八步趕蟬,果然發現這傢伙竟真的和他境界相似了,如此妖孽的修鍊速度,安化侍都不由得瞠目結舌。

“我了個乖乖,我說親愛的八兄,你和你那寶貝女兒果真全都是怪物,修鍊簡直像喝水一樣簡單啊。”

安化侍不得不感慨一嘴,要知道他走到今天實屬不易,當然同階中能勝過他的也應該沒有,只不過八步趕蟬這進階速度已堪比長魚寧,這對父女果真是修行界難以解釋的古怪奇葩。

八步趕蟬聞言儒雅笑笑,即便到了現在的年紀,他依舊沒忘時刻模仿祝南師的姿容氣度。

“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師弟,我若還是一個小小的門主,那豈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照這麼說,你......成了鬼將?”

“不錯,我目前已經晉陞四大鬼將,並親自斬落了一員老鬼將,現如今我和柳下厭孤他們平起平坐了!”

“好啊!”

安化侍聞言哈哈大笑,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為他開心,當下又有許多道身影源源不斷趕來,安化侍和八步趕蟬又說了會閑話,隨後暫時分開,也沒去打攪小榕師徒,而是朝飛來的其中兩道身影走去。

一路上,安化侍收斂起自己全部笑容,再次變得冰霜冷酷。

前方緩緩落地的二人也朝安化侍看過來,他們的修為都比安化侍差了一大截,可見到安化侍卻沒有絲毫畏懼神色,反倒是皮笑肉不笑地迎了過來。

“真的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安道友。”

“明明是今朝臭蟲特別多,少往自己臉上貼那麼多金,溫樓主!”

安化侍抿起左側嘴角微微冷笑,此刻在他面前二人一儒一將,儒生模樣中年卻面白無須,腰佩溫玉儀態從容,正是許久未見的溫白書,而在他身旁有位黑髮獨眼,背負重刀的刀客,面目平平無奇,穿着一身獸皮拼接的棉襖,個子不高卻自有偉岸氣勢,指節寬大攥拳若鋪首銜環,正是那西梁棄徒鬼眼刀林奕!

此二人皆已經投靠古魔宗多年,現如今也是普天之下人盡皆知的著名魔徒,安化侍想過北絕之淵這等好事他們一定會摻和,因此早已做好此番與他們照面的打算。

“安道友真的是風姿綽約,不愧為我主欽點的魔宗之子,此番若在北絕之淵中獲取大帝秘寶,前途當真是不可限量,溫某在此就先行恭賀了。”

溫白書還是跟以前一樣斯文敗類,而林奕則默默佇立,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倒是很符合他一直以來的性格。

安化侍完全將溫白書的話當做耳旁風,他就是要故意不給他面子,畢竟對於儒修來說,被人輕視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噁心。

安化侍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回頭拍了拍刀背。

“溫樓主,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們,若你們古魔宗的魔徒真的敢踏足北絕之淵,那就別怪我不講生靈福分,我這輩子跟你們古魔宗完全勢不兩立,我也好久沒做人屠這種事兒了,索性到時候見一個殺一個,見一群殺一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