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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魚寧根本沒反應過來,她感覺自己半邊臉熱乎乎的,伸手隨便一抹,竟發現淋淋洒洒全都是污濁的綠血。

“啊——”

霎時間她小臉煞白,好在是秦廣川一把將她攬住,以精純刀宗真氣助她平復情緒。只不過秦廣川此刻也頗為不解,他略帶質疑地盯着安化侍。

“老安,你這是做什麼?”

不光他這麼問,一旁的柳象骨此刻也徹底傻了眼。

由於安化侍是暴起殺敵,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以安化侍目前的境界手段,如此近距離揮刀斬殺,凝境之下的修行者很少有能留活口的,即便柳象骨想要攔阻也不可能,畢竟祭師也好儒修也罷,最忌諱的就是被刀宗刀修近身。

此刻,在柳象骨腳邊不遠有一具屍體,被劈成兩半血肉模糊,微微掙扎痙攣幾下便徹底死寂不動,下一刻被安化侍的陰陽二氣徹底焚化成虛無。

玄血童祖,殞命!

說起來也的確悲催,這位鬼宗赫赫有名的大高手,先是在多年前被安化侍打得修為暴跌,躲躲藏藏這麼些年以為平安無事,誰成想剛一出山便被安化侍宰了,偏偏還連個說法都不給,就這般單刀直入形神俱滅。

殺伐果斷,冷血無情!

“師父......”

長魚寧很顯然受了刺激,話未說完便在秦廣川懷裡昏厥過去,當然這也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剛剛安化侍那一刀實在是太驚艷突兀,如此明晃晃的殺戮血腥場面,偏偏殺的還是長魚寧剛剛親昵撒嬌過的玄血叔叔,長魚寧自然難以承受這突兀的驟變。

“安化侍,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柳象骨此刻怒不可遏,四周天地元氣變得極度暴戾,很顯然他隨時隨地都可能向安化侍雷霆出手。

當然這也情有可原,畢竟誰都能看出,柳象骨和玄血童祖之間的交情極為不淺,此刻多年老友被無端斬殺,柳象骨氣得直接摒棄了自身的娘娘腔,說起話來瓮聲瓮氣,很顯然是沒打算放過安化侍。

一人被斬,滿場錯愕,安化侍卻根本不以為然。

早在當年安化侍便可輕易玩弄玄血童祖,經過這麼多年的滄桑歷練,目前的安化侍的確可以輕易做到秒殺,當然該解釋還是要解釋的,畢竟他已然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純粹冷血之徒。

“柳道友,我和玄血童祖之間本無恩怨,不過我曾經去過**封門村,見識過他犯下的種種惡果,加之我兄弟空海大師一直想將他誅殺,今日算是我替空海做完此事,這世上留着他這種人,也只會是無端的禍害罷了。”

“哼,別人說這話我還能信,可你安化侍說這話,實在是不夠格!”

柳象骨聞言重重冷哼。

“想當初你在北江城做的事情天下皆知,如果說惡人都該死的話,那你就是最該死的那一個!自己的罪過自己忽略不計,反倒像個菩薩一般胡亂處決他人,你還真是個冠冕堂皇的大善人啊安化侍!”

“你想罵我就直說好了,什麼無賴潑皮禽獸不如,隨便罵我都受着。”

安化侍根本不在乎柳象骨怎麼說,他扭扭酸痛的手腕,不得不說他已經好久沒有如此認真的斬出一刀了,即便強如太古神體,剎那間揮發全部實力斬殺強敵,對他的右手來說亦負擔極大。

“柳道友我告訴你,現在人死了你說什麼都沒用,再者說今後我才是侍天門門主,而你和大宗主都是我門內門徒,說白了你現在是我的人,必須要聽命於我的調遣!我承認我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侍天門也不都是心思純良之輩,也有老秦這種比我殺人還多的傢伙,可我這裡同樣也不是爛攤子,不是什麼垃圾都收的,玄血童祖此人心性不純,我根本無法信賴,這種人若不知我的事還好,可今日我們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我便不可能再留他繼續喘氣,懂嗎?”

“我憑什麼要懂你?安化侍你好大的口氣,你......”

“行了,別再說了。”

柳象骨剛要跟安化侍發作,大宗主便適時將他打住了。

即便柳象骨再神通廣大,面對大宗主亦是不敢胡亂造次,四周紊亂的天地元氣也變得逐漸溫順,很顯然柳象骨對大宗主是異常敬畏的。

“娘,你之前跟我說過,這兩人的命運由我定奪,現在我按照我的意思定奪了,你不會怪我吧?”

安化侍朝安苾鳶笑笑,安苾鳶戴着陰陽面具看不清臉色,不過還是緩緩點了兩下頭。

“無礙,侍兒你自己決斷便是,我既然說了,便不會反悔。”

聽到這番對話,柳象骨僅剩的氣焰也徹底消散了,剛剛他便聽到安化侍喊過娘,此刻再次聽到,柳象骨的震驚已經流於表象,甚至蓋過了玄血童祖身死的悲傷介懷。

“原......原來您是大宗主的兒郎......哎呦呦你瞅瞅你瞅瞅......照此看來您就是我們天照宗的少主子呢,奴家剛剛當真是冒犯了......還望少主您莫要責怪奴家,不然奴家可得哭給您看咯......”

柳象骨可謂極度圓滑,語調也再次變幻為不男不女,聽得安化侍和秦廣川狠狠一顫,安化侍更是感覺渾身痒痒,畢竟他可是個地地道道的直男,實在是受不了這種鬍子拉碴的矯情。

不過從此舉安化侍也能看出,柳象骨能混到現在是有其根本原因的,這個人太會掩藏也太會表演,剛剛還慷慨激昂的要為玄血童祖出頭,這一刻見利益風頭不對立刻轉向,好似渾然忘記了自己有過那樣一位老友一般。

不得不說,很會做人。

安化侍現在算是明白了,當初陸地天照宗面臨為難之際,柳象骨便拉着玄血童祖一同隱居**鬼域不問世事,很顯然就是不想跟真正忠誠於天照宗門的同僚一起蹚渾水。

這樣的一個人肯定是活得長久的,因為他的偽善是相當實際的,他很懂得在什麼時候表露什麼態度,也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能屈能伸。

當然了,跟這種人打交道,永遠都無法相處出真正的情誼,這種人的心裡只有利己之念,倒有些像許多年前的安化侍,因此安化侍雖說對他很討厭,可他還沒到值得安化侍宰殺的地步。畢竟他也是大宗主安苾鳶的得力幹將,也必須要賣大宗主一個面子。再者說留着他這條命也的確有用處,拉攏天照宗舊部,若是有他這個老滑頭在,應該進展會順暢不少。

將這一切全部想通看透,安化侍也抿起左側嘴角,做出一副偽善的笑容。

“柳道友客氣了,今日我們母子相認也是偶然,侍天門的名諱也是我娘賜予,無論怎麼看今日都是個喜日子。”

“那是那是。”

柳象骨話音剛落,大宗主便輕輕拍了拍安化侍的肩頭。

“別忘了我給你的天照令,我現在就先帶柳長老先行一步,等我們完成了天照宗的收斂,自然會與你匯合。”

大宗主向來都雷厲風行,雖說她和安化侍已經認親,可二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忽遠忽近,說完此話的大宗主亦瞬間消散,連帶着柳象骨也被迫化為一陣青煙,不用想此刻二人已然在千萬里之外。

來去匆匆,毫不留戀,這種相處方式很出塵,也很適合不愛矯情的安化侍。

“老秦,阿寧就托你照料着吧,我跟你一起去西梁。”

“哼,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去,別說的這麼好聽。”

“管他好不好聽,你可是答應我入侍天門的,怎麼著,現在門主的話就不想聽了?”

安化侍說得略帶一絲玩味,可秦廣川卻根本沒打算跟他開玩笑。

秦廣川這個人表面上雖說滿不在乎,可其言語行徑卻已然替安化侍發起愁來,如此面冷心熱之輩恰恰是安化侍最喜歡的,因為以往安化侍最感念的幾位前輩,恰恰也都是這種討人厭的傢伙。

“我說老安,眼下若真打算將侍天門做大,光有天照宗和道宗一脈還不夠,正道四大宗門肯定也會對你打壓,鬼宗本來也有不少蓋世人傑,可你現在宰了玄血童祖,恐怕今後有些難辦。”

“無妨,只要有你懷裡的小丫頭,鬼宗我看中的人就一個都少不了!”

安化侍哈哈大笑,對於鬼宗方面他自然有恃無恐,畢竟還有八步趕蟬這位兄長坐鎮,可秦廣川卻想得很多,當即又給安化侍潑了一盆冷水。

“哼,就算你能搞定,那也得考慮刀劍儒三大宗門,目前儒門所在的東陳已經被古魔宗染指,你和劍宗的關係鬧得又有些僵,現在依我看,你必須要徵得刀宗的盟友勢力,最起碼跟我一樣參加名刀歃,成為舒華黎那樣的外族三甲名刀才可以!”

“名刀歃?”

安化侍聞言心尖一顫。

“不錯,西梁十三刀的傳承古來有之,獨立於世家和宗門之外,刀客只有通過名刀歃的歷練,才有資格取代其中一位名刀,成為新晉名刀名揚天下,亦或是不斷進階朝更高交椅的名刀位邁進,簡言之西梁最重刀客,而刀客最敬重十三名刀,你若是能成為十三名刀,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第十三刀,在西梁朝堂與江湖上都將有分量不小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