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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簡把前因後果告訴赤背蜘蛛。在談這件事之前,赤背蜘蛛想知道他和笛胡蜂有沒有討論出什麼結論,陳簡告訴她,事情還沒定。

“好吧。”她把飛蛾的肉吮吸乾淨後,扔掉了那具已經乾癟的空殼,“你想問長頸鋸鍬女兒的來歷?很遺憾,我不知道那孩子是從哪來的。”

“你都不知道?”

赤背蜘蛛滑下蛛網,整理着裝來到陳簡面前,蒼白的肩雖然有一些美感,但透過薄薄肌膚顯露的血絲更讓人生畏。

“應該沒人知道。”她眼神直勾勾的,“我以前也以為他是一個人——多數煉蟲師都是這樣,獨自一人從煉獄逃了出來。”她注視陳簡。

她當然知道陳簡是個例外,他和一個女子同時逃出來,只不過那女子已經死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很罕見的事。

“有一天……很多年前的一天,他忽然神秘地問我要不要去看看他的女兒。我當然非常好奇,誰都沒聽說長頸鋸鍬有女兒,我還以為他在蟲谷找到了相好,兩人私下有了交情。但事實你也知道,長頸鋸鍬始終是一個人,他身邊沒有女子——問題來了,那個女孩究竟從哪來的?”

赤背蜘蛛反問陳簡。

陳簡滿腹困惑。他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他夫人也是煉蟲師。”

“怎麼可能!”她嗤笑一聲,“他之前不是說過嗎?她死於‘慈悲夢’,那肯定是來煉獄之前的事。”

陳簡心事重重地回應了一句。

赤背蜘蛛都不知道那女孩的來歷,看來其中確實有些蹊蹺……

他向赤背蜘蛛道謝後,匆匆離開了她的“餐廳”。煉獄生活雖然大大提升了他對噁心食物的閾值,但回歸正常後,他的抵抗力還是不可阻擋地下降了許多,若是再看到赤背蜘蛛吃蟲子,他說不定會吐出來。

“隱翅蟲,”赤背蜘蛛叫住他,“我們之前約定去龍洞的事,你沒有忘記吧?”

陳簡站住:“明天?”

“好啊,明天。”她微微一笑,妖嬈地擺擺右手向陳簡道別。

*

“你去哪裡了?”等陳簡回到村落,溫卿筠立刻上前詢問。

不說清楚只會增加兩人之間的信息差,對之後有害無益,陳簡看過太多影視劇的主角們在這件事上吃虧了。於是他說道:“問了下他女兒的事,來路不明。”

“來路不明嗎?”溫卿筠好像想到了什麼。

“你怎麼看?”

她偶爾會見見那個身形瘦弱的女孩,陳簡覺得她會知道些什麼。

“她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溫卿筠直言不諱,她招手叫來顧全順。顧全順也和女孩有過接觸,他外表非常平易近人,是討小孩歡心的類型,“全順,你上次不也這麼跟我說嗎?”

顧全順愣了一下,沒明白他們在談論什麼話題。

“那個女孩。”她提醒。

“哦——”顧全順的拳頭砸到左手掌里,“確實如此。”他神秘兮兮地說道,“我總覺得那小孩有些古怪,彷彿跟中了蠱一樣。”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剛才沒找到合適詞彙的溫卿筠接連肯定,她看向陳簡,“你有種感覺,她可能被雲鷹國的人控制了。”

“雲鷹國?”這是怎麼扯到一起的?陳簡納悶。

“雲鷹國的女神是莉莉絲,在史籍中,她的力量跟夢境、誘惑有關。那女孩之前一直在沉睡,我懷疑某種力量已經附到她身上了。”

“但沉睡的原因不是慈悲夢嗎?”陳簡說道,“方徊用治療慈悲夢的方法治癒了她,正說明是慈悲夢才是病症所在,跟莉莉絲應該沒關係。”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溫卿筠的銀色發梢像撥浪鼓一樣搖動,“慈悲夢確實是結症所在,但云鷹國可能用某種彷彿,趁她入睡的時候侵佔了她的身體——我在談論這件事的可能性。”

陳簡恍然大悟,但——

“你們都說她像中蠱一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顧全順環顧四周。對煉蟲師而言,他和溫卿筠是外人,而他們正在探討煉蟲師的秘密,若是被其他煉蟲師看到肯定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附近沒人。”陳簡早就讓影監視四周,就算天空也逃不過上千隻螞蟻的眼睛。

“她在森林裡找尋某個東西。”顧全順說道,“上次我跟小筠碰巧遇到她,她好像沒意識到我們經過,我們遠遠看的時候,她正仔細地蹲在地上四處張望,等發現我們存在後,她就‘順其自然’地擺出一副正在觀察螞蟻的樣子——她在掩蓋。”

溫卿筠點頭,並補充道:“從此她就沒露出任何破綻,只有那一次。我們沒放在心裡去,但你說她來路不明,我們便想到了。”

陳簡覺得這個說法有點牽強附會、削足適履。他們可能是一廂情願覺得女孩有問題,才把她的一次不自然舉動當成鐵證。要讓陳簡接受這樣的結論,顯然有悖於他嚴謹科研者的身份。

他沒對此發表意見,只是微微點頭,暫時記住了這件節外生枝的事。

“關於莉莉絲,你還知道哪些?”陳簡問。

溫卿筠偏頭望着天空想了想:“那是很早以前看的,我都快忘光了,她是亞當的第一任妻子,後因不滿亞當而離開伊甸園,變成誘惑人類的魔女——”

“亞當是什麼?”顧全順傻乎乎地問道。

“額,就是雲鷹國傳說中的一個人,”溫卿筠立刻解釋,“雲鷹國的人好像認為亞當就是他們的祖先。”

“想不到你還知道這些。”顧全順對溫卿筠的話沒有懷疑,他敬佩地看着她,咧嘴笑着。

“嗯……”溫卿筠不知該說什麼。

她不想欺騙單純而正直的顧全順,但她還能說什麼呢?適當的謊言對雙方都好。

“所以她是魅惑魔女。”陳簡總結。

“她也是雲鷹國的女神。”她不留痕迹地向陳簡強調,遊戲和現實不能混為一談。設定可以更改,就像神話可以杜撰。

“還有巴別塔的事。”

“人為了供奉上天打造的天路。雲鷹國的子民想通過登上巴別塔抵達月神宮,也就是那個月亮。”

她手指朦朧的天空。

太陽在下山途中,一輪模糊的月首先映在天幕上,透過密集交織的森林,他們能看到月的一角正緩緩邁過天空和大地的分界線,向無垠的深藍天空划去。

“登上巴別塔?意思是巴別塔早就建造好了?”陳簡問。

“不對!”溫卿筠驚訝地糾正,她沒想到陳簡連這些都不知道,“巴別塔是不斷修築的建築,它會一直向天空蔓延,直到連接大地和月神宮。”

顧全順目瞪口呆,他從沒聽過如此奇幻的故事,在遙遠的彼岸,竟有一群人孜孜不倦打造如此宏偉的工程。“真是浪漫至極。”他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