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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找到你了。”

陳簡站在溫卿筠面前。

“你們去哪了?”

從剛才開始,就和同伴走散,連顧全順也不見蹤影,現在與陳簡重逢,懸着的心終於得以安放。她激動地握住陳簡的雙手,陳簡罕見地沒有避諱。

“發生了很多事,之後再說,現在得想辦法把山神蛟引走。”

陳簡語速很快,他的注意力都集中於巴別塔。光柱還在穩定向天空攀,看來烏湯已被解決。這麼看來,傾蓮公主應該是這款遊戲里的最高戰力了。

不過血山神蛟還對公主虎視眈眈。企圖阻撓它的武者們惹惱了那怪物,他們能用性命拖延一段時間,但絕不會太久。

雖然看不清巴別塔周圍的具體情況,不過光從恐慌的嘶吼和飛揚的、被切成碎塊的人肉就能看出,情況不容樂觀。連陳簡都拿它無可奈何,那些只是凡人的武者又怎能擊敗它?

“……那道光柱是怎麼回事?”溫卿筠問。

“核溶。”

“核溶?!有巫術師在發動核溶?”

“嗯,而且我們得保護她。”陳簡說道,“血山神蛟打算摧毀那座塔。”

溫卿筠一臉懵逼。

和陳簡分開可能不過一刻,她到底錯過了多少東西?

“為何要這麼做?”

“之後再解釋,很快就都結束了。”

溫卿筠剛想開口,卻被打斷。

“你還記得我們穿越過來的那天嗎?”陳簡說道,“山神蛟會追蹤你的氣息,我們或許能想辦法把它引到這邊來。”

“你瘋了!”溫卿筠大驚失色,“這可是引火燒身。”

“不用很久,大概……七分鐘就夠了。”

聽到這麼精確的數字,溫卿筠意識到了事情的蹊蹺之處。她最不希望見到的一幕終於要發生了嗎?

“你在計劃什麼?那座塔是怎麼回事?”溫卿筠抓住他的雙肩,“你——”她眼中只剩下病態的控制欲,“要離開這?”

溫卿筠的直覺向來準確,陳簡本打算多誆她一會兒,果然沒能奏效。

“許君若,”他嚴肅地說出她的本名,“我們的處境比你想象中要更為嚴峻。剛才我知道了很多事,我們現在不該考慮是否離開,而是非離開不可!”

“果然……再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溫卿筠沒有理睬陳簡,她目光渙散,迷茫地盯着那道光柱。

如果保護光柱就能讓陳簡離開,那她要做的事就顯而易見。

“喂……”

陳簡看到那對迷離雙眸里閃過一絲決心、一道冷冽的光。

“我不會——”

溫卿筠剛想拒絕陳簡,可事情卻急轉直下,往他們全然沒料想的方向發展了。

她話音未落,咆哮的血山神蛟突然發出穿雲裂石的震爆。血山神蛟身上無堅不摧的鱗片竟像雪花一樣飄向滿山遍野,在鱗片脫身的下一秒,怪物好似被烈火燒着了,一道不知從何燒起的火焰瞬間覆蓋了它的肉體。

那究竟是火還是血?

無人可辨。

血山神蛟彷彿被投入湯鑊之中,蜷曲的身體在高大壯闊的巴別塔前顯得無比渺小,血和火像煙火,噴薄出沸騰的煙塵,在空中以花的形狀綻放。在頏顙共振出最後一聲哀鳴,血山神蛟搖搖晃晃地扭動幾下,身體沒有章法地盤錯成一團,轟然倒地,在血泊中結束它的復仇,一時間,失去力量載體的怨氣魂飛魄散,一陣陣怪叫和詛咒從血山神蛟的屍體中迸濺出去,開始了最後的無差別屠殺。

陳簡和溫卿筠離巴別塔不算遠,在兩人震驚之時,鬼魂已竄到跟前。

“危險!”

陳簡連忙用手在自己和溫卿筠身前划出一道屏障。魂魄衝撞在金粉色的弧光上,瞬間散成白氣。

“不要……”

溫卿筠驚愕地看着倒下的血山神蛟,像逐幀播放的慢動作。

剛想利用血山神蛟阻止陳簡離開,為何會變成這樣?!

“陳簡……”她的嘴唇被牙齒壓出鮮血。

“跟上我,我們得到塔邊。”

“留在這,”不知不覺,她的銀白色頭髮慢慢發出微光,“別走!”

霎時,數以萬計的頭髮化成利刃,刺向擋在她身前的陳簡。

*

“死了?”

五名榮俠客瞠目結舌,眼睜睜看着血山神蛟在自己面前倒下。他們各個瞪大眼睛、長大嘴巴,不顧塵埃和血霧湧入身體。

“剛才那個女子,她好像做了什麼……”年輕榮俠客急切地尋找那位神秘女子的蹤影,“她把手切斷了,雖不知用何妙招,不過我們得去給她治療。”

糜舟回過神來。

先不管血山神蛟怎麼死的。事發突然,他不知該怎麼處理這個場面——他一開始計劃在對抗血山神蛟時逐一暗中殺死榮俠客,結果現在敵人沒了,另外四人幾乎毫髮無損地站在身邊。

這該如何是好?

“你要去救,便去吧。我等要進塔,看看裡頭究竟有什麼奧秘。”老者負手而立,調動澤氣,雙眼前蒙上一層淡淡的擋光面。“各位,老夫先行一步了。”他說話,立刻離開神聖大道往塔里衝去。

“糟糕!那老頭着實狡猾!”

年輕榮俠客也不想再找神秘女子,他要力量。

糜舟大驚。

決不能讓榮俠客看到趙望翷,他們各個武功高強,感知敏銳,大概一眼就能明白她在做什麼,至於會不會阻止要另說,但肯定會妨礙她施展巫術。

已經有三名榮俠客往塔內跑,塔下有更多人回過神來,他們很快也會進去。

不管怎樣,解決一個是一個。

糜舟輕而易舉偷襲殺死了最後一個離開的榮俠客,緊接着從高空直墜而下,一口氣抵達趙望翷所在的一層,期間又順帶殺死幾名尊俠客。

趙望翷在哪?

一層的白光已沒有方才那麼耀眼,種在光柱中央的古道翡心樹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黯淡,失去了紅潤光澤。趙望翷方才就站在樹邊,現在卻只剩一株孤零零的紅樹。

不在。

更詭異的是,整個一層大廳都沒有武者……

他在塔上分明看到一大批人擠了進來。他們都去哪了?

糜舟抬頭望去,二層、三層、四層……花瓣路遮擋了大部分視野,不過至少在目光所及之處,都看不到人影,像一座空塔。

一個身影從某層掠過。

“有人嗎?誰在那?”糜舟對高處喊道。

不一會兒,一個衣着簡陋的女子從三層跳到他面前。

糜舟認識她。

“你是方才殺死血山神蛟的……”

“不錯,正是我。”她微微頷首,“白夭。”

“我名喚糜舟。請問,塔里應當還有一名女子,她在何處?”

白夭笑了笑,腦袋指向上方,“喏,她在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