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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姐,回國的航班好多航班都停飛了,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了。”

遇到事兒,斯念找贏曼而比找親媽還熟練。

“怎麼了?你這時候想回來?”贏曼而有些意外。

疫情最初展現出來的形式,是國內的疫情看起來比較嚴重。

很多人都想方設法地出去。

和後來國內疫情控制得最好,海外華人都想着要回來的狀況,和後來的發展是大相徑庭的。

這個時候,除非是出國旅遊,在外面繼續待着,都不知道接下來住哪裡、要怎麼生活,一般都不建議回來。

“不是人要回去,我是想運點物資回去。但是現在物流全部停了,我有點搞不定。”斯念如實交代。

“國外的航空公司停飛了,國內航空公司,不是還有一部分航班是繼續執飛的嗎?你可以試着託運看看。”贏曼而給斯念支招。

“我的東西又有點多。”斯念解釋了一下。

“具體是怎麼個多法?”

“我有兩百件,每件500個,一共十萬個N95口罩,還有一百件,每件1000個,一共十萬個醫用外科口罩。贏姐不是做旅遊定製嗎?有沒有人訂了公務機,後天從土耳其或者附近那個歐洲國家回國的?幫我把這批口罩運回去。費用我來出也行。”

斯念身在土耳其,還不太清楚潮一流的旅遊創意公司已經無限期歇業了。

“你要包公務機運口罩回國賣?”贏曼而向來知道斯念對商機的敏感。

疫情的最初,國內的口罩,尤其是醫用N95口罩價格瘋漲。

但在這個特殊的時節,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敏感,就不是贏曼而能夠欣賞的:“小念,這種時候倒買倒賣,我可就要說你了。”

“沒有的事,贏姐!我才不賺這種錢。我是想要捐贈,國內現在不都買不到口罩嗎?聽說連醫院都已經緊缺了。”斯念並沒有囤積居奇的想法。

贏曼而聽完斯念的解釋,贏曼而的語氣就緩和了很多:“是要捐贈給武漢嗎?”

“武漢我之前已經捐贈了五萬個了,是湖北同鄉會組織的,我直接交給他們了。這次是運回我老家的。我們那兒是湖北以外疫情最嚴重的城市了。”身在土耳其的斯小念同學,此時正心繫家鄉。

“這倒是……我昨天還和你媽媽打電話來着。”贏曼而輕嘆一口氣:“聽你媽說,土耳其那邊,也買不到口罩了,要不然她也想捐一點的。”

正是因為有這個消息打底,贏曼而才會覺得斯念忽然又說要運這麼多口罩回來,還是直接跳過他媽媽的,有點小可疑。

“是被搬空了,我媽前天問我的時候,是真沒有,我能找到的,之前都捐給湖北了。”斯念如實交代。

“我是剛剛在工業區問了一圈才知道,我們土耳其的工廠旁邊,已經兩年沒有開過工的工廠,以前是做口罩代工的,因為效益不好,已經倒閉了。我剛找到工廠的負責人,幾經輾轉連工廠帶設備整個買下來,手續有點複雜,可能還要兩天。”

斯念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是後天才能運。

“你們溫州人,還真的是……買不到口罩直接買工廠。”贏曼而很是有些服氣,但是轉念一想:“已經倒閉的工廠你買下來,也沒辦法立馬開工生產啊。”

“是沒辦法,機器還得檢測,能不能正常運行,現在也還不好說。不過我剛說的那三百件二十萬個口罩,是工廠的庫存。他們負責人根本就沒有回來,我是去德國和他簽的約。我看過了,雖然箱子落了一點灰,但都沒有過期,符合捐贈標準。”

斯念就是衝著庫存買的口罩廠。

“現在口罩這麼緊俏,庫存能輪得到你?”贏曼而雖然不管經營上的事情,但口罩在這種時候的緊俏程度,再沒有商業細胞的人,也能略知一二。

“那負責人是職業經理人,他接收到的任務,是把工廠作為不良資產處理掉,裡面有什麼,並不是他關心的,只要價格合適,他就算完成任務了。”

職業經理人經營工廠,和雲之磊那樣兢兢業業的工廠主,全然不是一回事。

“這樣啊!包機這些事情,我不太熟悉,我問一下你潮哥,過一會兒再給你消息。”贏曼而向來只負責寫旅遊隨筆。

掛電話之前,贏曼而又來了一句:“你這次做的很好,長長只知道改造無菌車間,光把他以前做庫管的六號倉庫給改造了還嫌不夠,還收了個有無菌車間的尿布廠,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麼。”

贏曼而對斯念,向來是有些偏愛的。

“那還不是我從初中開始,就在贏姐的諄諄教導下成長?”

斯小念的那張嘴,對着鎖伊人,是什麼錯說什麼。

在贏曼而這兒,一直都是專挑好聽的說。

說起來,他和鎖伊人,也已經有快半年沒有聯繫過了。

他到了土耳其之後,就把微信什麼的都給卸載了。

要不是疫情的事情太大,全世界都是鋪天蓋地的報道,斯念有可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想到這兒,斯念就有點記掛鎖伊人。

同為溫州人,也不知道伊人師姐有沒有回去過年。

有回的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半年前,斯念一反常態,主動要求去土耳其當分廠廠長。

並且還特地交代,讓斯爸斯媽有什麼和鎖伊人有關的消息,都不要和他提及。

斯爸爸一直都知道自家兒子的小心思。

見兒子有意自己主動走出來,也就真的沒有再提及。

才掛了和贏曼而的通話,斯念的電話就又響了。

來電顯示的,是一個他倒着都能背的號碼。

刪了整整半年,卻還是深深印刻在腦海里。

斯念有些猶豫。

說好了,要消失在贏曼而的世界裡,讓她隨心所欲地過自己的生活的。

這個電話要是一接,他肯定沒有定力,繼續保持距離。

打從記事開始,斯念的世界就是圍着鎖伊人轉的。

這個幾乎與生俱來的習慣,改變一次,就已經讓他完全找不到自己了。

過去的這半年,他連【啊嘿】這樣的口頭禪,都已經沒有在用了。

再來一次,他是真的沒信心可以做到。

一直到電話自動掛斷,斯念都沒有接。

贏姐都說他是有擔當的男子漢了,他怎麼都得要在鎖伊人面前,說道做到。

哪怕就這一回。

鎖伊人不知道斯念有這麼多的心理活動。

第一個電話沒有接通,就直接打來第二通。

這一次,斯念秒接:“師姐。”

他所有的定力,都在第一通電話自動掛斷的那一秒,被抽空了。

半年的不聞不問,也不是真的忘了鎖伊人。

只是強迫自己不要想起。

“念仔,你能買到醫用防護服嗎?”這是鎖伊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斯念組織了半天語言,還沒想好時隔半年的第一句話,應該是什麼想的。

是飽含深情,還是學沒感情的機器。

被鎖伊人開門見山的一個問題,給弄得毫無意義。

“醫用防護服?”斯念回過去一個疑問,就好像他和鎖伊人昨天都還有聯繫似的。

“對,生產防護服的本來就不多,這會兒春節,工人也回不來,醫用防護服需要無菌車間,別的工廠也沒辦法臨時轉防護服生產。溫州疫情大爆發,口罩的問題是慢慢在緩解了,現在特別急缺符合標準的醫用防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