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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冰心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入了別人的幻境了,尋找着破除幻境的辦法。

然而,那邊的戲碼卻在繼續上演着,“幹什麼,當然是要把你的身體佔為己有了!”說罷,她一掌拍向了相思。

冰心心煩意亂,雖然知道是假的,卻無法做到平心靜氣。她入凡界十幾年,早已與凡人別無兩樣,心不靜,如何能對敵?

趁着冰心被困,心兒的兩把短刀一前一後的飛向了冰心的後背,冰心聽覺敏銳,身子微閃避開了它們,卻沒避過風魔擲出的長劍,長劍裹挾着濃濃殺氣沒入了冰心的胸口,她不敢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是假的就好!”她鬆了口氣,疼了,才確信一切不過是幻像。她口中流出了鮮紅的血,身體在痙攣着,眼中儘是不甘和留戀,她還沒看着女兒出嫁呢?可惜,來不及了……

雪凝上仙在空中看到了地面上的情景,看到大徒弟身死,小徒弟重傷,無數門中弟子被殺死,她頓時紅了眼眶。

“老道姑,你去死吧!”魔子斷情抓住了對方愣怔的時機,一刀砍向了她,強大的黑色刀芒眼瞅着就要殺到,雪凝上仙雖驚,還是擲出了寶劍,冰一般的光芒迎上,“砰!”的一聲,兩人都被震的飛出去老遠。

“金靈劍,出!”一把金色的、劍身上閃爍着雷光、電流的寶劍從冰玉宮地下飛出,那座藏劍的大殿頓時就土崩瓦解,長劍所過之處無數妖魔化成了齏粉。

魔子斷情眼前一亮,“果然是個好寶貝!”他飛身去奪,不料這劍彷彿認主一般,強大的電流劈向他,他本以為自己能抗住這一擊的,不料它直接將魔子斷情手中的那把寶刀給秒成了渣。魔子登時就驚住了,“好霸氣的劍!”人還沒來得及退走,被強大的電流所傷,全身焦黑的半跪落在了地上。

“撤!”魔子身上電流亂竄,嚇的手下魔兵們驚恐不已。魔子知道大事不好,帶人立刻撤出了冰玉宮。

“我們也撤!”蛇妖紅玫一聲令下,妖兵們驀地消失在了原地。

望着遠去的妖魔們,雪凝上仙鬆了口氣,剛落地,只覺得全身經脈痛的死去活來,臉色刷的就白了下來,大吐了一口鮮血。

“師尊……”還站着的弟子們沖了過去,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雪凝上仙望着金靈劍,無奈搖頭嘆息道:“不愧是神界的金靈根,不是我區區一介上仙可以駕馭的!”她剛才強行駕馭了金靈劍,如今五臟六腑皆傷、筋脈毀了近半。

這把金靈劍不是什麼神器,而是神界的菩提樹,乃先天金靈根。當日被神界煉化成兵器的模樣,實乃無奈之舉。為的就是留下它們,讓霖兒帶走,待大劫過後利用它們的神力再重建神界。霖兒身死,四大靈根就落入了四大門派的開山祖師手裡。

雪凝上仙在弟子的攙扶下走近了冰心的屍體,她看着冰心那死不瞑目的模樣,頓時落下淚來,她伸手撫向冰心圓睜的眼睛,哽咽道:“孩子……師尊原諒你了!”可手一拿開,冰心的眼睛還是瞪的滾圓。

“師尊,師姐……還有一個女兒,名叫相思!”自從師尊將冰心逐出師門,雨潤私下見過冰心兩次,對她的事情知道個大概。她鼻子紅紅,眼睛紅紅,在師妹的攙扶下走近了冰心的屍體。她跪在冰心屍體前面,落下淚來,“師姐……你好走!”給她重重的磕了個頭。

聽了這話,雪凝上仙驀地閉上了眼睛,“造孽啊!”她寧願冰心沒回來過,沒有死。“你放心,冰玉宮上下都會替你看顧女兒的!”她顫抖着手,再次伸向冰心的眼睛,這次手一挪開,冰心果然合上了眼睛。冰玉宮中的弟子們,哭聲更響亮了,“大師姐……”

修仙多年,感情自不必說,她們在哭冰心,也在哭其她死去的同門師姐妹。

雍皇騎馬騎了一日一夜,於第二日一早到達冰玉宮。他整個人風塵僕僕,看着如今一身雪白衣衫,躺在楠木棺槨中的女子,雍皇整個人都癱在了棺木邊上。

“陛下!”鄭克風跪在了地上,眼圈兒莫名就紅了。

走時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如今卻成了一副屍體,這擱誰誰也接受不了。

“我們回家……朕帶你回家!”堂堂一國之君,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冰玉宮大殿外擺滿了棺木,一具具屍體被弟子們更衣梳洗後,放入了棺木。到處都是哭聲,縞素一片。

雪凝上仙一夜沒合眼,她望着雍皇寂寥的身影,被四個隱衛抬着漸行漸遠的棺木,頓時落下淚來。她想,“冰心該是願意跟他走的吧!”這次她選擇了成全。

雍皇腳下一頓,回身望了一眼雪凝上仙,沖她揖了揖手,沉默的離開了

看着弟子們收拾地上的血漬、看着滿院的屍首、棺木,雪凝上仙只覺得天旋地轉,一頭就栽在了地上。

“師尊……”弟子們七手八腳的抬着人進了掌門的寢殿,又是一陣忙忙碌碌。

蓬萊山。

秋華殿內,弟子們陸陸續續的端着一盆盆血水離去,碧游真人將藥粉撒在了秋子墨猙獰可怖的傷口上,忘川和另一個弟子配合著用白布將秋子墨的傷口裹了。初雲仙子忙着為秋子墨行針,穩定體內躁動的毒素。整個大殿忙忙碌碌,只有洛子殤,他手指緊緊的握着,避忌着秋子墨當日的酒醉之言,不能上前、不能伸手幫忙。

“掌門,外出遊歷的弟子回來說,冰玉宮也遭到了妖魔的攻擊!”一個弟子氣喘吁吁的進殿稟報道。

幹活的人手上一頓,人人臉色都很難看。

洛子殤聽了這話,一撩衣袍,轉身出了秋華殿,直奔主島的議事殿而去。

蓬萊的人忙忙碌碌,忘川守着趴在床上,氣息微弱的秋子墨。累極了就在床頭靠一會兒,滿殿的靜謐。

秋子墨靜靜的躺在那裡,不多時男子的容貌漸漸發生了變化……

大雍皇宮。

冰心的棺木一回宮,整個皇宮都炸開了,最開心的是皇后和各宮妃嬪。

“死了死了……終於死了!”兩個平日里拍皇后馬屁的妃子腳步輕快的向皇后宮中而去。

皇后手握剪刀,正在宮中修剪着一盆茉莉盆景,稍有些泛黃的葉子都被她剪掉了。

太子的模樣肖母,人雖然長的出色,卻滿臉的精明相。他身穿一身蟒袍,歪七扭八的坐在桌邊喝着茶,笑得那叫一個歡,“母后,那女人一死這後宮可又是您的天下了!”

殷破天又如何?

沒了冰心那個女人的支持,他只是一個喪母的普通皇子罷了。宮裡別的不多,就喪母的皇子多。

相思不是天之驕女,佔了他父皇的所有寵愛嗎?

他倒要看看沒了那個女人的看護,她如何在這皇宮中生存?

“什麼叫又是本宮的天下了?”皇后剜了兒子一眼,矯情起來,“這後宮本來就是本宮當家做主!”

太子知道自己的口誤惹得母后不高興,抬手輕拍了自己臉頰一下,討好道:“是兒子失言了!兒子自己罰自己!”

皇后噗嗤一聲樂了,瞅了一眼修剪好的盆景,滿意的道:“嗯,今天這花兒修剪的還不錯。”

宮女們見有人來了,立刻行禮打帘子。

第一個進來的是位身穿紫色流仙裙的女子,生得一般,頭上金玉無數,顯得有些庸俗,“皇后娘娘一雙巧手,我等是羨慕不來的。”

“可不是嗎?皇后娘娘就是手藝好,臣妾也想學您修身養性來着,可惜,盆景剪的醜死了!”另一個身穿深藍色曳地長裙,五官平平無奇,倒是生了張巧嘴。

進來的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會巴結,皇后看着她們朝自己行禮問安,心情舒爽。整個皇宮中的宮妃,如今就剩下這兩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了,其她的都被她這些年給玩兒死了。皇帝的時間和愛意都給了冰心母女,她的時間就全用來除去那些女人,省的自己看着礙眼。

“就你們倆貧嘴!”皇后嘴上嗔着,臉上的得意卻一點一點兒的溢出了嘴角。

有人得意,有人哭泣。

冰心殿今日縞素一片,望着被抬回來的棺木,滿身憔悴、疲憊不已的雍皇。相思淚盈於睫,奔了過去,“母妃……”趴在棺木上整個人身體都在往下墜。

“皇妹!”殷破天臉色也不好,他半拖半抱着她,在她的掙扎中、無力中,將她弄回了冰心殿正殿。

母妃怎麼可能死?

她不是結丹修士嗎?

相思整個人都在顫抖,腳下發軟,坐都坐不住,彷彿沒有骨頭一般,身體止不住往地下滑。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都是懵的,只知道她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母妃了。

“不哭……你還有皇兄,還有父皇呢!”殷破天經歷過喪母之痛,他比誰都清楚那是怎樣的噬心之痛。他抱着相思,任她在懷中落淚。

這話仿若晴天霹靂,聽了這話,雍皇這才發現他還有兒女要照顧。

他邁着僵硬的步子走近相思和殷破天,看着女兒整個人都癱在兒子身上,哭的昏天黑地的模樣,他伸出手去撫摸着她的臉,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父女倆就這樣抱頭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