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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摁着突突直跳的額角,指着兩個師妹鼻子罵道:“幫不上忙就給我老實修鍊!”

從沒被人這樣吼過的蘇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震的幾個男弟子直捂耳朵,連連的打着激靈。

“娘呀,女人哭起來怎麼這麼難聽?”

“我的耳朵……”

“哭什麼哭?師尊和相思都在寒冰殿呢!”忘川忍無可忍,“你們嬌氣,人家堂堂一國公主都比不上你們?”

女人是這世上最無理取鬧的動物,她哭的時候,吼若是沒用,那就再吼!吼多了,她自然消停了!

“從今以後誰不好好修鍊,再被人抓走拖後腿,我就親手宰了他!”刀子嘴豆腐心這六個字形容忘川再合適不過了。聽他放狠話,伊可、孟獲忍俊不禁。

“是!”那些平日里淘氣的、偷懶的師弟、師妹們聽了這話如打了雞血,各個一臉堅定。

伊可處理完了孟獲的傷口,立刻去看了藍盈,把過脈後告訴藍榮,“她沒事,靈力耗損過度,休息幾天就好了。”

邱玉和蘇蘭乖巧的伸出手去給伊可把脈,跟他估計的一樣,“我給你們開幾副清熱解毒的葯,你們喝上兩日就沒事了!”

“多謝伊師兄!”

坐牢的還得有個探監的,更何況秋子墨這個人人皆知替掌門人背鍋的。於是乎,忘川一天沒閑着,衣服、鞋襪、厚厚的獸皮毯子、棉被……

裝了滿滿四大包東西。看的伊可他們是目瞪口呆,“大師兄,你這是給師尊搬家嗎?”

“要不把廚子也帶上吧!”

“別呀,留兩個在島上,不然我們吃什麼?”

“就知道吃?你不是早辟穀了?”

“……”

忘川被他們吵的頭疼,“都滾回去修鍊!”這些死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趁着大師兄沒罰人之前,溜之大吉。只剩下了伊可。

“我們走吧,伊可!”忘川將包袱收進儲物袋中,和伊可一起御劍飛向了刑罰島。

走進那寒冷刺骨的寒冰殿,伊可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大師兄,不如一會兒我換師妹出來吧!”

“相思留在那裡能壓制師尊體內的毒。”他也想把小師妹換出來,“還有赤焰那個不省心的,但願師妹在寒冰殿呆上幾年,赤焰能把她忘了才好!”

伊可嘆了口氣,“談何容易!”情之一字,誰能說的清楚?

忘川那個不樂意聽啊,奈何人家說的是事實,他只能祈禱這十年能風平浪靜的過去。

那領路的弟子一路將他們領到了秋子墨所在的冰牢,看到這師妹和師尊住隔壁,頓時鬆了口氣。

牢門沒上鎖,伊可他們一擁而入,“師尊!”相思也走出了自己的牢房,去隔壁湊熱鬧。

忘川打開了儲物袋,手下不停的忙活起來,看的秋子墨又驚又無奈,任他折騰。

“幾個師妹救出來沒有?”

“師尊放心,她們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聽了這話,秋子墨的心終於咽回了肚子里。

“師尊,我給您把把脈!”伊可伸出了手去。

秋子墨將手臂遞了過去,半晌,伊可眉頭緊皺,秋子墨倒是看的開,“無礙,生死有命罷了!”

就在此時,相思召出了一枚聖靈果,抬手將它塞到了伊可手裡,“木頭,還用不用其它藥引?”

伊可眼睛驀地一亮,喜的就差沒蹦起來了,“你……你哪兒來的?”大手摁着相思的肩膀眼中淚光閃閃,“是不是我看錯了!”閉上眼睛又睜開,它還在,手就有些抖了。

那師徒倆同樣吃驚,不敢置信的望向相思。

“當日我也傷了,沒捨得吃!”相思知道秋子墨必定會救洛子殤,所以,她留下了那枚聖靈果。

忘川一把將相思抱進懷裡,抱的緊緊的,“小師妹,以後師兄的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讓往東絕不往西!”

師尊不用死了!

師尊不用死了!

“直接服下就行!”伊可話剛落地,相思就捏起那枚果子,抬手塞入了秋子墨嘴裡,秋子墨望着她,眼中酸澀,孟獲既然留了一枚果子給相思,可以想見她當時傷的有多重!

這聖靈果入口即化,清甜的汁水順喉而下,整個胃前所未有的舒服。伊可抬手從秋子墨後背注入一股菁純的靈力,幫着秋子墨催化那靈寶的藥效,引導藥力流轉全身。

痛啊!

身體中像是有幾萬隻螞蟻在啃噬一般,痛的秋子墨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受控制的打着顫。

“師尊!”忘川和相思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可這種痛,沒人能替。

時間一點兒一點兒的過去,秋子墨體中寒毒、熱毒肆意在經脈中亂竄,整個身體一會兒掛滿冰霜、一會兒燙的能煮熟雞蛋,同時聖靈果的藥力也在經脈中緩緩的流散開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秋子墨體表恢復了往日模樣,不在有那冰火兩重天的樣子了。

終於,伊可收回了靈力。

“如何?”忘川一步邁到了伊可身前,抓着他手臂急急的問。那雙眼中的殷切期盼,看的伊可陣陣心酸,他微微頷首,“成了!”

成了!

這兩個字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字眼兒了。

一睜眼,就看到小徒弟在自己身前,手中拿着手帕給他擦汗,秋子墨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相思傻乎乎的看着他,“師尊,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通體舒暢!”秋子墨許久沒體會到過這種渾身輕鬆的感覺了,人雖虛弱,卻是一笑傾城,迷了相思的眼,小小一隻又呆又萌。還是秋子墨一個爆栗子給敲回神的。

“師尊,疼……”她揉着額頭,高興的直掉金疙瘩。她的師尊受這雙生花毒折磨二十年了,現在終於解了。以後可以不用看到他變成女子的樣子,不用看到他幾乎凍僵的樣子、不用看到他全身赤紅被火焰灼痛的樣子……

他們的師尊吶,還是蓬萊那個清華無雙的秋子墨!

“真打疼了!”秋子墨有些慌了,女人一哭,他就僵手僵腳。

“她是高興,師尊!”忘川的眼淚也刷的下來了,蜿蜒成了兩條小河,啪嗒啪嗒落到了冰磚上,一雙手比秋子墨的還涼,緊緊的抓着他,抓着他的溫暖、他的光。

他也高興,可這麼大人了,當著徒弟的面哭,他還是做不出來的。他仰頭看着頭頂的冰頂,心中感慨萬千。

夜色沉沉,漫天星光璀璨。

臨行前,伊可交代,“師尊的五臟六腑都很虛弱,以後廚子會經常給您熬粥喝,您可不準趕人離開!”

秋子墨微笑頷首,徒弟多了就是愁啊,這一個兩個的都開始管起他來了。

“您不要操之過急!”伊可又囑咐。“靈力修為至少要十年八年才能恢復。”

有得必有失!

“放心吧!”秋子墨拍了拍兩個徒弟的肩膀,又看向相思,“師尊毒解了,你跟他們回去,呆在這裡太遭罪了!”

“那瘋女人來了怎麼辦?”相思白了秋子墨一眼,這個師尊啊,真是過河就拆橋。“好歹我也是大雍公主,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敢來我就敢殺。”

此話正中忘川他們下懷,“小師妹所言有理,師尊還是留小師妹一段時日吧!”

“她若出去,那妖孽少不得來纏她!”

秋子墨被徒弟們說的啞口無言,師徒倆散步一般將那師兄弟倆送出了寒冰殿。

站在飛劍上,目之所及是一望無垠閃着銀光的海水,還有鬱鬱蔥蔥的幾座仙島。這樣美的景緻,他們卻無心欣賞。

“回去後,師尊毒解的消息一定保密!”

“大師兄放心。”

再說洛子殤,他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夜。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熟悉的帳頂,趴在熟悉的床上,他登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掐了掐自己的手背,這才驚覺沒有做夢。

“來人!”他的聲音很沙啞,話剛出口嗓子就傳來一陣灼痛,咳嗽聲不斷。守在殿中的弟子被吵醒,人剛爬起來,就又摔回了地上,身上明明還疼着,卻笑得像個傻子,“師尊!”聽到這咳嗽聲,立刻跑過去給他倒了杯茶,用手背試了試溫度,不燙,端給了他。

溫熱的水順喉而下,乾的幾乎冒煙兒的嗓子頓時舒服不少,“我怎麼在這裡?”他記得,他還被罰了十年寒冰殿之刑呢!

弟子不好說啊,面露難色跪在了地上,“師尊先休息,弟子馬上給您端吃的去。”不等洛子殤答應,人早沒影兒了。

他自己扒開衣服,用手一摸,坑坑窪窪的一片,傷口都結了痂。許久沒走動了,人剛一下床立刻有種腳底下踩棉花的感覺,雲里霧裡。

嘆了口氣,他不再執着了。人剛窩回床上,弟子就端着香噴噴的米粥進了大殿。

“師尊,您大傷初愈,先吃些米粥吧!明日弟子再張羅好吃的給您!”

洛子殤接過粥碗,湯匙攪動間,熱氣伴隨着米粥的清香四散開來,聞到這香氣,洛子殤還真有些餓了,一湯匙粥送入口中,頓時滿嘴的米香。

掌門人醒了,主島又熱鬧起來。幾位長老踏着飛劍緩緩落下,大步向里走去。

“掌門可算是醒了!”這幾日那些長老拉的老長的臉總算是有了笑模樣。

“這些天,魔族的探子、妖族的探子來了好幾撥了。還好進不了蓬萊,那咱們也懸心吶!”

弟子們來來回回的穿梭忙碌,上茶的、上靈果的、上點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