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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雲,你怎麼如此想他?”她都替秋子墨寒心,“這些年小師弟明明都放下了,一口一個掌門,明顯是在避嫌。凡事離洛子殤八丈遠,何曾有過一分……”

然而有些人一旦失去了理智,你跟她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她覺得她才是對的,所有人都在孤立她,所有人都對不起她。

“師姐,你也幫着他……”越說越委屈,兩行滾燙的淚珠兒從臉頰滑落。“是他在騙你們……他才是那個心機深沉的人。”

“夠了!”碧游真人要氣死了,以前多麼端莊大方的女子,如今怎麼變得越發不可理喻了?她聽的腦仁兒疼,轉身拂袖而去,剩下初雲仙子一個人在大殿里哭哭啼啼。碧游真人不知道,她的話彷彿一根鋼針插進了初雲仙子的心裡,初雲將自己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恨意都算在了秋子墨身上。

“哈哈哈哈哈……”她瘋狂的大笑着,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哭聲被外面的風聲、雨聲掩蓋,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悄無聲息。

經過三日的悉心調養,洛子殤第四日一早在弟子的陪同下精神奕奕的進了寒冰殿。

今日的刑罰島依舊座無虛席,上到幾位長老,下到那些長老的親傳弟子們,人人一臉憂色。

秋子墨他們來的最遲,忘川落後了兩步,輕聲對孟獲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上次來刑罰島,師尊被人拋到了刑柱上,若不是小師妹及時出手相救,師尊死定了。這次,可千萬別再出什麼變故才好。

“師兄放心,你、我加上相思和藍榮,這蓬萊怕是沒幾個人是咱們的對手。”孟獲話說的不假,忘川頷首,心裡有了底,卻依舊小心防備的提防着周圍的情況。

三天了,相思搭理都沒搭理過自己,秋子墨入坐時看了她一眼,見她依舊給自己擺臉色瞧,那叫一個尷尬,整理了一番衣袍坐了下去。

寬敞的大殿上跪了兩個人,一個是掌門人洛子殤,一個是初雲仙子。幾位長老額角突突直跳,指着初雲仙子看向碧游真人,意思不言而喻。

“她偷襲同門,若不是那幾個孩子救的及時,小師弟有死無生。”碧游真人的話讓人無話可反駁,門派之中最忌諱的就是同門手足相殘。幾位長老中有人嘆了口氣,罷了,一個也是審,兩個也是審,既然都犯了錯,那就一起審吧。

也有人不幹了,“這……他們都折在刑罰殿,蓬萊誰來管理?妖魔來犯誰來抵擋?”

“弟子不是管理蓬萊的料,倒是小師弟和幾位長老都是好手,幾位就受累了。若是,妖魔來犯弟子定會首當其衝護衛蓬萊。”碧游真人此話一出,氣的那位長老 鬍子那是一抖一抖的,臉色黑如鍋底,“胡鬧!”

桌子被坐在末位的長老拍的啪啪作響,指着這幾個不爭氣的師侄,一陣臭罵,“你們幾個當這是過家家呢?你們幾歲了?我們幾個老骨頭還能幫你們幾年?”

碧游真人師姐弟幾個頭垂着,多少有些汗顏。

不是這兩位長老糊塗,如今形勢如此,一堆麻煩事等着人處理呢!偏偏這時候能處理這些麻煩事的要去面壁思過,那蓬萊怎麼辦?

“初雲,你作為本派弟子,卻對師兄出手,你可知罪?”其中一位有意拉出來一個是一個,看似在問罪,實則在側方面讓初雲先認罪,他們再說說情,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奈何人家初雲仙子根本不在意什麼身後名聲,更不買他的賬,“師叔,我不後悔對他出手,只後悔下手下的太晚了!”

“你……”自作孽不可活,差點沒被氣死的長老拂袖而去,另一個氣的臉紅脖子粗,直接坐回了座位。

忘川一雙眼睛眯起,眼底殺機四伏。她想殺師尊,他還想宰了她呢!“既然你如此狼心狗肺,那就別怪我背後下黑手。”只要她出了蓬萊範圍,他一定找機會殺了她。所有想傷害他師尊和師弟師妹們的人都該死。

感覺身側氣溫驟然下降,相思一側頭,看到了忘川眼中的殺氣,她抬手握住了忘川的手,暖暖的感覺從手上傳來,心彷彿都被捂熱了,她展露了一個笑顏給他,讓他安心。因為不想相思的舉動落人話柄,他收回了手,斂了身上的寒氣,繼續陪着師尊他們旁聽。

“奇怪,怎麼感覺後背涼涼的?”不能妄動靈力不代表秋子墨失去了五感,他回頭四下看了看,身後忘川和相思沒有任何異樣,再一瞧身旁的藍榮和孟獲,將這股子莫名的涼氣歸結在了藍榮的身上,“是了,龍族喜陰涼,一定是我弄錯了。”

還好沒被發現,忘川長長的鬆了口氣。

經過剛才那一出,碧游真人無奈的坐回了刑罰殿首位,目光越發沉重,“掌門師弟,判你十年寒冰殿之刑,你可還有何話說?”事有輕重緩急,審完一個是一個。

洛子殤搖頭,他心服口服。

然而,初雲仙子不這麼想,她的目光移向了秋子墨,“怎麼,我的好師兄,你就不願意再為蓬萊犧牲一把了?”

忘川氣死了,剛要衝出去揍人,秋子墨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滿眼委屈不甘的望着他師尊,然而他師尊只是沖他搖了搖頭,要他不要插手這件事。他憋屈的鼻子一酸,無奈退了回去。

“師妹!”洛子殤厲聲呵斥了她,“夠了!”他欠小師弟的債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添新債。

“他護着你,你護着他,掌門師兄啊掌門師兄,你睡了我又不要我,難不成是為了他?”這話仿若重錘一般砸在了洛子殤的心上,某些東西瞬間土崩瓦解。

這怎麼可能?

洛子殤又驚又懼!

“小師妹,你有完沒完?”碧游真人被氣的肺管子都要炸了,這丫頭怎麼突然變得油鹽不進了?

就在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將目光望向他們時,相思心裡突然一疼,幾位師兄也懷疑秋子墨時,秋子墨動了。他優雅的起身,目光坦蕩的看向所有人,告訴他們,“子墨心如止水,讓出聖靈果只為蓬萊。”

洛子殤終於體會到了一把心如刀絞的痛,一張俊臉比那日受刑時還要蒼白幾分。他覺得胸口的那個位置突然空落落的,怎麼會這樣?

那雙眼睛仿若冰湖之水,透亮、清涼,他們都看的出,秋子墨沒撒謊,有驚喜的、有驚訝的、有不解的、還有看好戲的。

“哈哈哈哈哈……”看到掌門師兄這種表情,初雲仙子的心碎了一地,所有的渴望、希望、執念,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笑聲響徹在大殿上,聽的人汗毛孔都豎起來了。

待她笑夠了,碧游真人審起了她,“初雲,罰你八十道戒鞭之刑,你可認罰?”碧游真人已經手下留情了,同為女人她雖理解不了小師妹的情感,卻同情她的遭遇。

“認,我當然認!”

“師姐,這八十鞭我來吧!”洛子殤的聲音悠悠響徹在大殿上,“是我負了她,理當幫她承擔罪責。”這八十戒鞭下去,定會要了初雲的命,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她死。

這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想補償我?”初雲仙子爬到了洛子殤身前,一雙水眸閃動着盈盈水光,看的洛子殤頓時就接不上話了。“你欠我的,你以為這區區八十戒鞭就能還清了?你做夢!”

負疚感再次爬上心頭,洛子殤再沒臉抬頭看上初雲一眼,他只是閉着眼睛仰頭長嘆了口氣,“師姐,你行刑吧!”

碧游真人摁着突突直跳的眉心,抬手示意弟子上刑具。自有兩名弟子將洛子殤請到了刑凳上,蓬萊的戒鞭寬十厘米,長一米有餘,壞了兩條後剩下了四條,由四名執法弟子執行。

戒鞭打在洛子殤身上,每一下都能留下一個紅印子,可他感覺不到疼,身體上的疼痛很好的被心裡的疼痛中和。奈何身體是誠實的,依舊會因為疼痛發抖,流汗。

初雲看的是又解恨,又無奈,他這樣替自己受罰,作賤他的身子,作賤自己的心,好啊,很好!

傷她心的這個男人得到了懲罰,那另一個讓她如此狼狽的也得付出代價,“三師兄,你看,掌門師兄已經傷上加傷了,出了這刑罰殿,估計在寒冰殿待不了三天就得去見閻王。你不是很偉大嗎?你不是不想蓬萊群龍無首嗎?那你就替他把那十年的寒冰殿之刑受了吧!”

“你做夢!”忘川忍無可忍,幾乎是吼出的這句話。一雙手握的咯咯作響,顯然已經忍到極限了。

“都說三師兄教徒有方,依我看也不過如此!”她就是想找不痛快,不放過任何可以打擊秋子墨的機會。

偏偏這殿上還真有不怕她、不拿她當盤菜的。

“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都是和初雲仙子你學的呢!”相思一把拉住了忘川,自己上。畢竟,她背景雄厚,她可不怕與這女人撕破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幾位長老頓時臉色黑如鍋底,一個個的如坐針氈,那兩位脾氣急的直接就氣走了。

初雲被這死丫頭氣的幾乎吐血,臉如菜色,滿目凶光,哪裡還有一點兒仙門驕女的模樣,簡直是從阿修羅道逃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