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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子失算了,如今他的小皇妹已非凡人,心隨意動,聖靈劍驀地出現,區區凡間箭只怎是聖靈劍的對手,還沒接觸到聖靈劍就已經化為了齏粉。

太子不敢置信的癱坐在了地上,他敗了,他竟然敗的如此之快。

大雍建朝以來,第一次朝會改在了中午,文武百官餓的前胸貼後背,曾經倒向太子的人各個心緒紛亂,生怕皇帝會秋後算賬;立場堅定的那些大臣倒是沒有這層憂慮,坦誠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瞅着朝局發展;

皇帝瞅着下方的朝臣,心裡早已經有了計較,“鄭克風!”

“臣在!”鄭克風躬身拱手一禮。

“將國丈、國舅爺一黨押往刑場。”這些人他來殺,後續籠絡朝臣的工作留給兒子。壞人他來當!

“臣遵旨!”鄭克風瞥了一眼太子和皇后,惡人終於有了惡報,他唇角微微上揚,領命而去。

“父皇……”太子被押在御階之下,滿臉驚恐的瞅着他父皇,那是他的外家、他的親信,父皇居然要殺了他們?他想求情,可開了口後,卻不知道如何求情了。

謀逆可是夷九族的大罪,如今朝上跪着的不過主犯。

皇后一身鳳冠霞帔的跪在兒子身側,最後了,皇帝還是給了她這份尊嚴。娘家被牽連,她不傷心也不難過,反而有了種釋然的感覺。他們讓她踏上不歸路,毀了她一生。整個家族因她而起,如今又要因她而滅了,好啊,很好,果然是因果循環。

“母后……您替他們求求情……”太子涕淚橫流,到底做了多年親人,他還是不忍心看他們死。

皇后面色冷淡,呵呵笑着,“給他們求情?誰給本宮求情?”世家大族出來的女子,都是男人聯姻的工具。她貴為一國之母也不過如此,誰比誰高貴?誰又比誰凄慘?

從未見過母后如此笑,太子驚着了,又是心疼又是心慌的蹭了過去,“母后!”他想安慰安慰母后,可惜,他已經被繩索捆了手腳,什麼都做不了,就連抱抱她,都不行。

“母后對不起你!”皇后滿眼愧疚的瞅著兒子,“母后不該沉迷於權利,疏忽你的管教。 ”

若是太子像殷破天那般正直,帝位不用爭都是太子的。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相思坐在雍皇身側,心疼的瞅着他父皇,父皇的眾多孩子中如今只剩下他們三個了。今日,父皇再殺太子,就又沒一個親人了。她心裡希望父皇不要留下什麼遺憾,可身為皇室公主,她又深刻的明白大雍的局勢。天無二主,太子若活着,她七哥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太子他們必須死。她握着皇帝的手,感覺到父皇手上冰涼的體溫,鼻子一酸,強忍着沒有落下淚來。這就是帝王家的無奈,她身為帝王家的女兒,只能選擇接受。

身側有小棉襖心疼,雍皇心裡暖了幾分,深呼吸道:“賜酒!”

當日險些死在皇后手中的小太監端着精緻的金鑲玉酒杯和酒壺,緩緩走向那二位。他眼中一閃即逝的恨意和即將大仇得報的歡喜,低頭間掩飾的絲毫不漏。

裴公公下了御階,抬手滿了兩杯酒,示意小太監將酒送上。小太監躬身舉着托盤,此時那二位身上的繩索也已經被鄭克風用匕首割開了。

冰涼的匕首貼着他皮膚的感覺讓他渾身一寒,“父皇……不要殺我……”太子嚇的臉如菜色,身體抖如篩糠,拚命的後退着,滿眼都是恐懼,他怕死,他不想死。

皇帝閉上了眼睛,這也是他的骨血,他是父親,也是皇帝。身為父親,他希望這個兒子苟活於世;可身為帝王,他又比誰都清楚,這個兒子的身份會成為別人攻擊新君的利劍。

他的心被揪扯的生疼,眼中一抹不忍划過,手有一瞬間的發抖,然而還是被相思發現了。她握緊了雍皇的手,“父皇,您做什麼決定,我和七哥都會站在您身邊挺您!”哪怕是將來要面對諸多流言蜚語,只要父皇說留下太子的性命,他們依舊會遵從。

“父皇!”殷破天還是心軟了,他想殺皇后報仇,可從始至終,他從來沒想過要太子的命。雖然看不上太子,到底那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他一出列,雍皇就知道他是要替太子說情的,雍皇一時間感慨萬千,“太子,你想讓朕的所有孩子都死絕了。可他們還是不忍心殺你啊,太子!”

“兒臣……”他滿臉通紅,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羞愧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殿之上一陣安靜,藍榮等人惱恨殷破天心慈手軟,卻也沒有立場發表言論。 一個個的要麼仰面望天,要麼恨其不爭的瞪上他們兩眼。

裴公公望着皇帝,等着他的最後裁奪。

“太子,朕很快就會去地下陪你們母子了,既然你們要朕的命,那朕便不會留你們。”這就是帝王,當狠則狠。不會給繼任者留下任何尾巴。此話一出,太子頹然的軟了身子。是啊,最先踏出那一步的是自己,怎麼能怪父皇無情。皇帝一個眼神過去,裴公公已經明了了。

“太子殿下,得罪了!”說罷,他端着酒杯走近了太子,太子知道今日他難免一死了。身體本能向後仰,手卻顫顫巍巍的伸向了那酒杯。自己選擇的路,是成是敗都得自己走。

皇后比太子乾脆,抬手接過了小公公手上的酒杯,仰起她白皙的脖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到底是一國之君,想的最多的還是大雍皇朝。”她沒有失望,早在多年前,她已經失望到底了。嫁與皇室,看起來風光無限,其中苦澀,卻只有她自己最明白。“若有來生,本宮寧願一死,絕不入宮!”這句話擲地有聲,回蕩在金鑾殿上,彷彿魔咒,敲擊着在場每個人的心。酒杯落地,在地毯上滾了幾滾,正好滾到了太子剛剛落下的空酒杯旁。

聽到如此決絕的話語,望着皇后滿是淚痕的臉頰,雍皇嘆息道:“朕先是大雍皇帝,然後才是父親、夫君!”此話一出,皇后一陣大笑,笑着笑着眼淚出來了,腹內一陣劇痛、眼前越發模糊,聽力也漸漸消失了,身子軟綿綿的,跟沒有骨頭一般的倒在了地上。

“母后,兒臣腹痛!”太子伸手爬向了皇后,出於母親的本能,皇后也爬向了他。母子倆觸碰到彼此的手,心中踏實了後,一個唇角帶笑,一個滿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滿朝文武靜靜的看戲到現在,不少人已經嚇的面無人色了,撲通撲通跪了一地,“臣有罪……”

這裡所有人都幹了什麼,皇帝一清二楚,他沒有急着處理這些人。而是沖殷破天招手道:“小七,你過來!”

殷破天踏上御階,行到皇帝面前,單膝跪下,皇帝撫摸着他的頭,看向了裴公公,裴公公會意,將龍案上的玉璽捧到了殷破天面前。

雍皇此舉有眼睛的都看到了,這明擺着就是要傳位給七皇子——殷破天。

巨鹿險些沒喊出來,還好有忘川捂住了他嘴巴。這以後他就是皇帝的師兄了,什麼山珍海味還不是想什麼有什麼。這也太他媽的給力了!

“小七,朕把朕這一生最寶貝的兩樣東西都交到你手上了!”他將寶貝女兒的手放到了殷破天手裡,臉上帶着笑,眼中是殷殷的期盼。

殷破天哽咽了,他知道父皇的身體怕是沒有幾日了,“兒臣……遵旨!”他握緊了相思的手,滿眼真摯道:“兒臣定當好好護佑大雍江山,疼惜皇妹。”

“那就好!”雍皇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再沒什麼好牽掛的了。人一鬆懈下來,那早已經深入五臟六腑的毒佔了上峰,他只覺得雙眼一花,唇角流出血來,一頭就栽向了跪在地上的殷破天懷裡。

“父皇……”兄妹倆一陣驚呼,滿朝文武登時就亂了,“陛下……”跪了一地,有神色惶恐的,有震驚不已的,也有心存僥倖的……

老皇帝一死,新帝年輕不懂事,還不是任由他們這群老臣拿捏。

七彩的靈力透過雍皇的眉心注入進了雍皇體內,雍皇這口氣總算是暫時保住了。

皇帝被抬回了冰心殿寢殿,伊可和藍榮都給老皇帝把過了脈,均是搖頭不已。

這是相思第一次體會到無力感。

“怎麼可能沒救?這世上不是有很多靈丹妙藥的嗎?”相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床上睡相安然的父皇,她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哪裡有那麼多靈丹妙藥?”忘川一陣嘆息,“前幾日師尊險死還生,若是有,別說師伯他們,就是我,也會不遺餘力的找到它來救師尊。”哪裡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吃那麼多苦頭。

這倒是實話。

“師尊如何了?”相思一把抓住了忘川的衣袍,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命還在,就是不知道何時會……”忘川不敢往下說了,想都不敢往下想了。

整個大殿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人人一臉凝重之色。

“小七,相思!”雍皇的聲音微弱,可在這安靜的寢殿中很輕易就傳進了殷破天和相思耳中。

兄妹倆一左一右的跪在病床前,其餘人很有眼色的退出了寢殿。

“都別為父皇耗費精神了!”皇帝欣慰自己有一對孝順的兒女,能最後多看他們一眼他已經很知足了。

他抬手輕撫着相思的臉頰,又是一陣感慨,“朕的相思居然修成仙身了,不愧是朕和你母妃的女兒,又能幹又漂亮。”

古往今來的父親都是一樣的,在他們眼裡,女兒永遠都是全天下最美的、最出色的,寶貝的如同心肝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