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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客套,沒有寒暄,更沒有虛偽的奉承。

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李承干雖有些詫異,卻沒說什麼,他的地位最高不假,但實際今天主事的,是杜荷。

祿東贊的臉上瞬間布滿尷尬,訕訕一笑:“這個,杜公子,您看此事能否寬限一段時間,當初簽訂契約的時候……”

杜荷面色微沉,打斷祿東贊:“當初簽契約的時候大相可是說好有多少要多少的,現在該不會反悔了吧?”

“怎麼會呢,只是這段時間吐蕃國內有些困難,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杜公子,你看能不能寬限一段時間。”祿東贊陪着笑,心裡打定主意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最後等到大唐沒了耐心,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他過於低估了杜荷對錢的執着,五十萬兩黃金,融在一起體積超過一立方米。

那可是二十五噸金子啊,杜荷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怎麼可能會放棄。

“這不行,不是我不給大相這個面子,實在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更何況我們這次可是投資了近四十萬貫,收不回來,我們沒辦法向百姓交待,也沒辦法向朝庭交待,更沒辦法向陛下交待,我們將會成為歷史的罪人,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所以,哪怕付諸武力,錢,我們也一定要收回來。”

李承干嘴角抽了抽,為了五十萬冊佛經打一場戰爭?真的假的。

剛剛他就聽杜荷說過一次了,成本價四十萬貫。

神特么四十萬貫,前前後後,連加班費都算上,也沒花掉四千貫,到了他嘴裡直接給翻了一百倍。

丫的簡直是黑了心肝了,不過,孤喜歡。

李承乾的沉默在祿東贊看來等於默認了杜荷的說法,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杜荷在他眼中其實就是一個披着文人外皮的武瘋子,皇宮大殿之上,一十八首邊塞詩,每一首都是殺氣騰騰。

這樣的一個人,你能指望他以和為貴?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所以,他毫不懷疑杜荷真的會為了五十萬貫而付諸武力,當下連忙解釋:“杜公子誤會了,吐蕃絕對沒有賴賬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唐能給我們一點時間籌措資金。”

“時間呢?我不是不相信大相,只是上次大相簽訂契約的時候可沒說籌措資金的問題,我怎麼知道這次大相這次會不會是想用緩兵之計,最後玩一手金蟬脫殼。”杜荷十分強勢,沒給祿東贊留一點面子。

“給點時間吧,我會馬上派人回吐蕃向贊普說明情況,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把錢送來。”祿東贊苦笑。

如果換成其它人,他可能會說,有種你來打我試試。

可面對杜荷他不敢,因為在他看來杜荷這傢伙就是個瘋子,自己如果太過強硬,搞不好這小子真敢動手。

不得不說,杜荷上次在

不得不說,杜荷上次在太極殿上一連十八首詩,真的給祿東贊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讓他不管幹什麼都有些畏首畏尾,以至於副使桑布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唐太子殿下,杜公子,我承認大唐國力強盛,吐蕃不是大唐的對手,但如果說大唐想要進攻吐蕃,高原上的勇士是絕對不會任人宰割的。”

看着慷慨激昂,面色漲紅的桑布扎,原本一臉嚴肅的杜荷突然笑了:“桑副使是吧?”

桑布扎一滯,什麼叫桑副使,桑布扎是他的名字,實際上他姓吞彌好不好。

杜荷能一口道出祿東贊的姓氏葛爾·東贊,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杜公子,我姓吞彌,吞彌·桑布扎。”

“好的,桑副使。”杜荷笑容不改,卻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淡淡的說道:“據我所知,高原上似乎並是只有吐蕃一家獨大吧?羊同、蘇毗、党項、白蘭、吐谷渾,這些部落似乎都有高原做戰的能力。

另外,據說蘇毗、達波、娘波這些部落前段時間還有過叛亂,既然有過叛亂那就說明他們並不是真心臣服,所以,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再度叛亂一回?

哦對了,你們吐蕃,不,或者說雅隆部應該是從羊同獨立出來的吧,雖然代有些久遠,但桑副使覺得羊同會不會把你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言過其實?如果真是這樣,我只能說桑副使並不適合做為使者。

貴國國主一定要娶尼婆羅尺尊公主,目的不外乎是想要拉攏一個盟友,而你們這次來到大唐,如是我沒猜錯同樣有提親的意思,想讓大唐成為你們的堅強後盾,增加你們在高原上的威懾力,對吧?”

桑布扎原本慷慨激昂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鐵青,看向杜荷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人是魔鬼還是妖怪,怎麼會對高原上的形勢了如指掌。

祿東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他早就知道杜荷不一般,之前在宴會上,他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些自己在吐蕃的施政方針時,他就知道。

只是沒想到的是,杜荷知道的東西遠比他猜想中的還要多,一個個部落如數家珍,與吐蕃之間的利害關係也分析的十分到位。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自己一方几乎連底褲都被扒開了,這特么讓自己還怎麼談。

“桑布扎,坐下吧,不要丟人現眼了。”起身將桑布扎按回坐位上,祿東贊對着李承乾和杜荷深施一禮:“殿下,杜公子,剛剛桑布扎有些失態了,還望不要見怪。”

“無妨,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錯。”李承干擺了擺手,說出了坐下之後的第一句話。

杜荷則是無所謂的聳聳肩膀,饒有興緻的等着祿東贊接下來的發言。

祿東贊,絕不是表面看着那麼簡單,如果這麼簡單就被自己給欺負了,才叫怪事。

果然,杜荷的等待並沒有白費,祿東贊站直身體又繼續說道:“不過,本使以為桑布扎說的並沒有錯,只是他說錯了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吐蕃地處高原,進可攻退可守,而大唐卻只能防守而無力進攻。

至於剛剛杜公子所說的那些,本使認為,那只是一種假設,羊同也好,蘇毗也罷,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根本翻不起多大浪花,只要大唐一天無法登上高原,我們便可以慢慢的收拾他們,相信早晚有一天,高原會被統一,杜公子所說的那些威脅將會不復存在。”

“呵呵,那就打一場試試唄,讓我們看看吐蕃的實力到底如何,貴國國主不是一直有稱霸天下的野心么,咱也別玩兒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做過一場,彼此之間用實力說話,看看到底誰的拳頭比較大。”

杜荷的話讓李承干微微變色,大唐眼下正在休養生息,怎可輕易言戰。

祿東贊眉頭緊皺,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杜荷:“杜公子好魄力,不過本使以為,你我兩國還是不要開戰的好,兵凶戰危,開戰容易,到時候想要收手怕是就難了。”

“這有什麼,大家切磋一下嘛,實在不行搞一場演習,大家各出幾千人馬,找個地方較量一下,既不傷和氣又能亮亮肌肉,何樂不為呢。”

扯了半天犢子,杜荷終於說出了自己真實的目的——聯合軍事演習。

就像祿東贊剛剛說的,吐蕃地處高原,易守難攻,松贊干布在征服了高原大部分部落之後,便開始惦記大唐隴右一帶肥沃的土地。

要不了多久,他便會攜大軍東進,兵困松州,就算牛進達救援及時應對得當,大唐也損失了數千人馬。

這是歷史上真真正正發生過的事情,杜荷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明明知道卻不做應對,他良心上會過不去那道坎。

所以軍演就成了他最好的借口,松贊干布不是想要伸量伸量大唐的軍事實力么,那就亮出肌肉給他看看,有自己這個作弊器的大唐是不是他能動得了的。

“演戲?”祿東贊遲疑片刻:“杜公子,不是本使不答應你的提議,這打仗與演戲可不是一回事。”

杜荷無奈,糾正道:“是演習,不是演戲。意思是雙方模擬真實的戰場,投入一定數量士兵進行演練的同時按照真實戰力計算戰損,既能考核士兵的配合能力,也能考核將軍的指揮能力,更能觀察對手的軍事實力。”

“杜公子,此言可真?”祿東贊眼前一亮,杜荷的提議讓他很感興趣,既可以不死人,又能觀察大唐的軍事實力,就像杜荷之前說的,何樂不為呢。

“自然是真。”杜荷看了看李承干:“不過,軍演的事情太子殿下還需要向陛下報備,大概需要一段時間。大相正好可以藉機向貴國國主彙報一下,如果軍演的事情能夠確定下來,吐蕃軍隊入境的時候最好能把那五十萬貫帶過來,如果沒有銅錢,黃金也可以。”

祿東贊:“……”

財迷心竅,敢情這貨還惦記着那五十萬貫,自己還以為他已經忘了呢。

不過,軍演的提議真的很不錯,如果軍演的時候,唐軍實力太菜,吐蕃說不定還能藉機提一點特殊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