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咣當!

一聲巨響過後,祿東贊到底還是沒把第八盞酒喝到嘴裡,眾目睽睽之下,腦袋杵在桌上,睡了過去。

丟人敗興,跟着祿東贊前來的副使臉色鐵青,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神特么寧可喝死也不能被嚇死,以前咋不知道這傢伙酒品這麼差呢,連老子都給整出來了,這也就是大唐皇帝好說話,否則還不知道惹出多大麻煩呢。

另外,不得不說的是,杜荷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別人吟詩作賦都是風花雪月,咋到他這裡全都是打打殺殺?

不是斬樓蘭就是破樓蘭,樓蘭招你惹你了,人家都亡國好幾百年了,真以為誰都聽不出來你含沙射影想要吞併西域的意圖咋地。

吐蕃副使這樣想着,那些來自西域的使團一個個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至於李世民……,就挺尷尬的。

你說人家使團還在這兒呢,你就嚷嚷着要滅了人家,這多不好,雖然咱確實有這個意思,可咱能不能含蓄一點,都是讀老了書的文化人,怎麼跟尉遲敬德那個武夫一樣。

再看一眼自己手下那些武瘋子,嗯,已經看不成了,基本上全都喝高了。

甚至不僅僅是武瘋子,文官這邊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個個叫囂着何鬚生處玉門關,大呼過癮的同時,烈酒不要錢一樣往嘴裡灌着。

之前是擔心杜荷輸了丟人,現在怕什麼,從開始到現在僅僅一刻的時間,接連十八首冠絕當代的華麗詩篇橫空出世,不說是絕後,但絕對稱得上空前。

所有大唐的讀書人都應該記住今天,杜荷以兩九一十八首邊塞詩震懾西域群醜,力壓吐蕃大相,迫使其借酒裝瘋,從此不敢言詩。

同時又凡唐人,當賀之!

別說祿東贊是真的喝醉了,在場的都是老狐狸,眼都不瞎,真醉假醉難道看不出來?

李二的一場宴會辦下來,賓歡不歡不知道,但主確實很歡,一個個酩酊大醉,這個要斬樓蘭,那個要破遼東,搞的李世民哭笑不得。

……

是夜,兩儀殿。

望着幾乎掛滿一面牆壁的十八幅字,長孫皇后為之大感驚訝,一邊替李世民揉着嘣嘣直跳的太陽穴,一邊問道:“二郎,這些詩真的都是杜荷在一刻之內所作?”

“朕還會騙你不成。”李世民頭枕在長孫皇后的腿上,臉上帶着飲酒過量的迷之笑容:“觀音婢,你不知道,當時那場面……哈哈哈……,尤其是杜荷那小子吟到,直為斬樓蘭的時候,朕親眼所見,那些西域使一個個臉都是鐵青色的,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哦對了,觀音婢,朕不得不提醒你,杜荷這個學生你怕是教不了了,宮裡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那小子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天下士子的代表人物,呵呵……,你啊,下手晚了!”

長孫皇后纖纖玉手頓了頓,輕嗔道:“二郎這話說的,好歹妾身還是母儀天下呢,怎麼就教不了他這個文人表率了。”

“呃……,對對對,是朕失言了,是朕失言了。”李世民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突然面色一正,翻身坐起:“觀音婢,你知道么,朕今日很開心,好像又回到當年征戰沙場的日子,杜荷此子,深得朕心,你……千萬不要把他給教廢了。”

“陛下……”長孫皇后見李世民如此說,輕輕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陛下誤會了,妾身說要教導杜荷,不過是給他一個身份罷了,便是他以後真的闖出什麼禍來,也能便宜行事。”

欸?!

聽長孫皇后如此說,李世民方才恍然大悟。

杜荷那小子就不是個安份的主兒,有皇后弟子這個身分,就算惹出禍來,也有轉圜的餘地,了不起就是執行師法,讓皇后叫過去隨隨便便罵一頓完事。

可若是沒有這層身份,到時候就只能自己舍了這張老臉去保他,傳出去難免會讓人說自己這個皇帝處事不公。

想通了其中關竅,李世民不禁露出一抹苦笑:“觀音婢,朕沒想到你竟然會想的如此長遠,之前甚至還誤會你……”

長孫皇后伸手擋在李世民嘴前,打斷他道:“二郎不要說了,你我夫妻本是一體,妾身為你着想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須道歉。再說,二郎貴為天子,豈可對一個婦人道歉,沒的折了身份。”

李世民再次苦笑,長孫皇后明事理,知進退,這麼多年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從未讓自己操任何一點心,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望着妻子那如花嬌顏,雖年過三十,卻依舊如二八佳人……。

“夜了……安寢吧!”

……

“哎呀,哎呀呀呀……”

長孫沖咋咋呼呼的聲音幾乎讓杜荷以為他本山大爺來了,無可奈何的看着與他同行的李承干抱怨道:“這傢伙怎麼了,你下車關門的時候夾着他尾巴了?”

“滾犢子,你長尾巴呢!”長孫沖頓時不呀呀了,咬牙瞪眼衝到他面前,圍着他轉了兩圈:“以前我還真沒看出來,杜二郎,你行啊,一句何鬚生入玉門關,嚇的西域各國使團抱頭鼠竄,吐蕃大相解酒裝昏,真給咱們長安紈絝長臉。”

李承干也在邊上點頭:“孤也沒想到,二郎你竟然志在開疆拓土,怪不得以前想要調你當左衛率你會拒絕。”

吧唧吧唧……。

杜荷無聲的眨巴着眼睛,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的掃着:“你們倆什麼意思?我怎麼覺着今天你們說話陰陽怪氣的呢。”

“行了,大家都是兄弟,你再裝可就沒意思了啊。”長孫沖攬住杜荷的肩膀,一副基友的樣子:“現在長安城誰不知道你杜荷杜二郎胸有百萬兵,在陛下面前直抒胸臆,又是不教胡馬度陰山,又是直為斬樓蘭的,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杜荷當時就迷了。

“不是,你們到底什麼意思?要說那天的事,我那就是吹吹牛·逼敗敗火,純屬看那個什麼吐蕃大相不順眼,故意灌他酒喝,真沒別的意思。”

李承幹上前拍拍杜荷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二郎,不必解釋,你的心思孤明白,孤現在也想明白了,留在我的左衛,只會限制你的發展,你應該去更廣闊的舞台,去發揮你的作用。”

我沒有,我不是,你們冤枉我!

杜荷都快哭了。

老子在家裡宅的好好的,鬼在想去什麼邊關,傻子才想去西域那個滿地都是沙子的破地方。

長安城的姑娘她不漂亮么?

長安城的美食它不香么?

去西域和漠北幹什麼。

“承干,沖前,你們聽我說啊,這事兒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杜荷愁眉苦臉的說道:“別說我沒有現在從軍的意思,就算真有,你們覺得那些老貨哪個能受得了我這樣的性格,哪個又敢放收把兵交給我帶。”

杜荷掏心掏肺的說著,順便瞪起無辜的大眼睛,盡量用最純潔的目光與二人對視。

“嗯,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真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沖前你最了解我。”

“我當然了解你,更知道你不想屈居人下,這事兒很正常,老百姓都知道,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不過……我明白是明白,可是咱大唐就這麼幾支能打的部隊,十六衛已經算是頂尖的了,你不去十六衛還能去哪兒?總不會去邊軍吧?”

杜荷:……

我去你大爺的,今天這話是聊不明白了是吧?

老子什麼時候說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了?

老子什麼時候說要去邊軍了。

特么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