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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腚一郎抿着嘴,呵呵笑了,說了聲好,然後扭頭,朝着通道下面走去。

我略作遲疑,還是跟上了他。

出乎我的意料,這地下通道很複雜,而且越走越寬敞,前面甚至有燈光,並不如我想的那般,是個完全封閉的空間。

光腚一郎腳步飛快,我必須小跑才能跟得上,在他耳邊小聲追問,說你為什麼走得這麼急?

他低聲呵斥我,說黎家的巡邏隊每一個小時過來一次,外面的門鎖已經被撬開了,下一次巡邏的時候,人家必定能夠發現,所以時間很緊迫。

我聽了,抿着嘴角不言語。

大約前進了兩分鐘,來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分岔路口,路口左邊是一條傾斜往下的通道,而右邊則是一個很寬敞的石廳。

光腚一郎來到這裡站定,隨即指着右邊的石廳,小聲說,“你要找的人被關押在右邊的石室,不過你要小心一點,這裡是黎家的地牢,有專人負責看押,要救人,就必須先搞定看守。”

我反問說那你呢?

他指了指左邊的通道,沉着臉說道,“我要找的東西在左邊,咱們就在這裡分道揚鑣,以後當做誰也沒見過誰。”

我沉聲道,“可以,不過前提是你別騙我。”

光腚一郎似乎很着急,並沒有計較我的言語,反而是笑了笑,側着身子看我,說上次一戰,大家都未能盡興,如果有機會的話,倒是很想和你身邊那位術士朋友再較量一場。

這丫的一席話,裝逼范兒十足,我年少氣盛,禁不住皺眉問,“那我呢?”

“你?”光腚一郎看我一眼,邪笑兩聲,搖頭,不做言語,可那眼中的輕蔑意味卻十足地流露了出來,搞得我好不惱火。

丫丫個呸的,小日本,看不起誰呢?

不過此時此刻,我也懶得跟他計較那些,指了指左邊通道,說你先走吧。

我對這孫子多少懷有一些戒備,並不肯將後背露給他。不曉得光腚一郎有沒有看穿我的心思,只是笑了笑,隨即便搖頭走了。

目送這傢伙消失在左手邊的通道,我這才鬆口氣,依舊潛伏着,朝右邊石廳靠近。

果然,前進不足二十米,我聽到皮鞭甩動的聲音,以及一個男人尖酸的厲笑,“小子,挺能扛啊,挨了老子這麼些天折騰,你居然能堅持一聲也不吭。不過何必呢?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能交代出那兩個大陸仔的來歷,我就向上頭建議,放過你。”

“呸!”緊隨而來的,是一道嘶啞中伴隨着無窮恨意的怒罵,“你們這群王八蛋,早晚有一天,我背後的組織不會放過你的!”

那人依舊嘿嘿冷笑,說你背後的組織,是宗教局么?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個可怕並且龐大的組織啊,然而這裡是港島,一個高度自治的地方,就算你們的人手腕再鐵,也註定伸不過來。

聽這話,我已經偷偷潛入了石廳,眯着眼,朝燈光最亮的地方望去。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十平米的小房間,房間牆壁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有的錚亮如新,在燈光照射下微微泛寒,而在房間居中的地方,則站着一個手指皮鞭、長得十分陰鷲的傢伙。

而他對面被綁着的,則是已經被折磨得皮開肉綻的趙旭,幾天不見,這個原本長相斯文的傢伙,已經被折磨得脫了相,滿身傷痕,上衣被皮鞭打破了,滲着大量的濃血,一頭髒兮兮的頭髮搭聳下來,覆蓋在臉上,整個人猶如厲鬼般凄厲和恐怖。

“趙旭……”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我頓時感覺整個心臟都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心中怒火,厲吼一聲,朝那手拿皮鞭的漢子暴衝過去。

“啊……你是誰?”看見忽然闖入的我,那黑臉漢子一臉詫異,本能地驚呼了一聲。

我埋着頭只顧前沖,並不回答他的問題,手腕一翻,一把瑞士軍刀脫手,直射向這傢伙眉心。

“該死的,原來是你!”這老小子驚呼着閃開,忽然瞳孔一陣縮緊,似乎認出了我,頓時氣得哇哇大叫,說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敢闖進黎家的地方救人,你當真不曉得死字怎麼寫!

說著,他將長鞭一抖,挽出幾道旋轉的鞭影來,奮力絞向我的脖子。

能夠被黎家用來看守“地牢”的,自然不會是普通角色,事實上這人的氣勢很足,乍一出手,那長鞭之上立刻涌動出森冷的氣息來,宛如化作了一道影芒,朝我兜頭罩下。

換了平時,我可能會選擇跳開,不敢硬來,然而此時望着趙旭身上的大量傷口,內心卻感覺點燃了一團火焰,壓根就沒有思考的餘地,將雙手齊伸,猛然探了出去,五指成鉤,同樣抓向了這傢伙脖子。

狹路相逢,比的就是誰更快!

這傢伙見到如此不要命的我,眼神也是猛然抖了一下,臨時變招,將長鞭一震,化作一條游龍,猛然鎖向我的手腕。

他使鞭的功夫很強,那狹長細軟的鞭子,在他手中翻飛如龍,靈活自如地運轉,很輕易便纏繞住了我的手腕,然後徒然縮緊,死死限制着我,不讓我有發揮的空間。

然而雙手被制住後,我卻一點也不心慌,身體仍舊在慣性作用下暴沖,一個頭錐,狠狠砸向著老小子的胸口。

他不防我還有這一手,頓時嚇得倒退一步,急忙橫過手臂來抵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額頭狠狠撞擊在他胸口上,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身體倒飛,猶如折翅的鳥兒,胸骨則是“咔嚓”響成一片,不知道被撞碎了幾根。

我這一下含怒出手,幾乎撞得我自己頭骨都要碎掉了,那傢伙自然也不好受,倒地後徒然一個翻滾,然後張大嘴噴出一口老血,用顫抖的手指指着我,“你……你……”

他一時氣短,沒等把話吐出來,臉上便一陣潮紅,委頓在地,我則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瑞士軍刀,跑向趙旭面前,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把,說委屈你了,兄弟!

換了以前,我和趙旭雖然很聊得來,卻從不以兄弟相稱,然而此刻看見他為了我和陳玄一受盡折辱,甚至搞得家破人亡,這一聲“兄弟”,不由自主就蹦出了口。

趙旭被綁在一個十字椅上,並不能動,聽到我的聲音後方才慢慢把臉抬起,那雙迷茫的眼中,滿是死灰和令人心悸的絕望,麻木地問我,“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