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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緣分這東西,當真是妙不可言,冥冥中彷彿有條線,將無數獨立的個體聯繫起來。

我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到貴陽,就能收到陳玄一的消息。

他也很意外,問我來貴陽做什麼?我說電話里說不清楚,先不聊了,你趕緊說地址吧。

撂下電話,我急忙帶着引妖牌出門,幾經輾轉,來到了陳玄一休息的地方,他投宿的地方有些荒涼,屬於貴陽市郊了,我輾轉好久,方才找到。

老友見面,自然少不了一陣寒暄,陳玄一對我的變化很詫異,說自從上次錦官城一別,不過兩個月時間,你的精氣神居然完全不一樣了。

我說有嗎?陳玄一點頭,說有,可能你自己沒發現而已。

我嘿嘿一笑,又急着將彩鱗給喚出來,這小狐媚和陳玄一是見過的,彼此認識,倒也不算生分,簡單打了聲招呼,居然也能聊到一起。

要說變化,當屬這小狐媚子的改變最大,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躲在山裡修行的小小狐妖,此番卻凝聚出了鬼妖之體,倒是讓陳玄一大為詫異,急忙追問什麼情況。

我將其中經過娓娓道來,引得陳玄一嘖嘖感慨,說命運這回事,當真稀奇,想不到機緣巧合下,彩鱗居然成就了鬼妖之體,不過看她這種狀態,應該還只是靈體吧?

我有些苦惱,點頭說是,雖說是鬼妖,可惜失去了本體法相,對於修為大有影像,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凝聚一副新的身體。

陳玄一卻笑了,說這得靠機緣,急不來的。彩鱗可能嫌我倆太吵,於是自己帶着噬神蠱出去遛彎,等清凈下來後,我便打聽起了陳玄一最近的遭遇。

聊到這裡,剛才還笑得很開心的陳玄一,臉色頓時就垮了,咬着後槽牙說,“這些魔教妖人將我小師妹帶回光復會總壇,怕是沒安好心,我師妹打小長在山上,白玉無瑕,容易受人蠱惑,萬一真的誤入歧途,讓我怎麼跟師父交代?”

我也嘆氣,說此事急不來,只能徐徐圖之了,偌大的光復會,黨羽遍布天下,僅靠你一個人,要想從他們手中把人搶回來,實在難如登天。

陳玄一滿臉頹然,說是啊,別的不說,光是一個妖刀姬雲飛,就足夠令人頭疼了。

我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也很沉默。

講真,自從涉足江湖之後,我遇上過修行者數量不少,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如同妖刀姬雲飛那般驚才絕艷。

此人的年紀,不過與我和陳玄一相當,但一身業技卻叫人膽寒,上次我投機取巧,才能佔得便宜,最終還是沒能結果這人性命,如今縱虎歸山,將來絕對是個天大的隱患。

陳玄一說不聊這個人,沒意思,反倒搞得自己一身壓力,聊點輕鬆話題吧,你為什麼回來貴陽?

我這才將柳老所託之事講出來,繼而一陣苦笑,說我這人,天生就是勞碌命,都成了逃跑專業戶了,今天在這裡,明天去哪裡,居無定所的,實在麻煩。

陳玄一卻笑着說,“多在江湖上跑跑,見些世面也是好的,這麼說你馬上要去**?”

我說是啊,港島那邊的黃老闆(柳老的僱主)已經催了好幾次,再不動身,人家可能得罵娘了。陳玄一卻皺了皺眉頭說,“我聽你的講述,感覺這位黃老闆的家人,似乎是中了東南亞一帶的降頭術,你可有把握破解。”

我說沒有,只能先去看一看情況,具體情況,具體研究吧。

陳玄一提議說,“弄丟了小師妹的行蹤,我也沒臉回山了,要不要陪你一同前往?”

“你肯幫忙?”

我眼前一亮,頓覺喜出望外。

陳玄一是真正的道門天才,師門傳承的底蘊深厚,可比我這半吊子要強得多了,如果他肯相助,何愁驅邪不成?

陳玄一靦腆一笑道,“你也別妄自菲薄,今天的你,已經遠勝從前,沒準以後我還要靠你提攜。”

我拍着他肩膀說自己兄弟,幹什麼說這種客氣話?陳玄一呵呵一笑,搖頭說你身上的匪氣是越來越濃了,乍看起來,倒像個綠林豪強。

我說管他綠林不綠林的,只要頭上不綠就行,講真,在江湖上漂泊這麼久,我也算是看透了,人這輩子,要麼忍氣吞聲,蠅活苟且,要麼聲色犬馬,轟轟烈烈,怎麼活,全看自己,我天生就不安分,江湖路遠,正對我的路數!

陳玄一露齒一笑,“活得豁達,也是一種幸福。”

當晚,我在網上又給陳玄一補辦了一張機票,帶着行李物品去了機場候機,等待凌晨兩點出發前往深圳。

作為自小在內陸長大的人,我對濱海城市的了解,僅限於電視和網絡。

這次前往港島,一方面可以還柳老的人情,另一方面,也算是開闊眼界了。

換取登機牌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是港島那邊的僱主打來的,來人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說自己姓黃,名國偉,又問我是不是柳老介紹的大師?

我趕緊說是,又客氣道,“不用叫什麼大師,叫小林就好。”

對方跟我寒暄了幾句,又問我到哪裡了?我說還在貴陽,今晚凌晨兩點飛機,一切順利的話,五六點就能抵達深圳,不過入港還需要辦理通行證,可能沒有這麼快抵達。

黃國偉立刻說,“不礙事,通行證我替你們處理,海關那邊我熟悉,兩位下了飛機就立刻聯繫我,我會在機場外等候。”

掛完電話,我和陳玄一匆匆登機,第一次坐飛機的我十分興奮,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反觀陳玄一,這丫的,剛落座就閉着眼入禪。

起初我以為他見慣了世面,很淡定,沒想到旅程剛過一半,這小子忽然解開安全帶,大喊“對不住了”,然後吐了我一身。

我才發現,原來這小子暈機。

來不及反應,我被他噴了一身,頓時淚流滿面,說你泥煤呀,這大衣是我年前剛買的……

幾近顛簸,終於到了深圳機場,我扶着兩腿發軟的陳玄一朝機場外面走,整個人都醉了。

出了機場,遠遠的,我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服、面向沉穩,留着兩撇小鬍子的中年人,正站在機場草坪外揮動接機牌。

接機牌上清楚地印着我的名字——林峰。

我趕緊走先對方,伸出手,說黃老闆,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