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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扭頭離開,拐進電梯間,才把手扶在牆上,感覺有些胃疼。

摸着良心講,我對李雪沒有任何奢望,哪怕她曾經幾次主動對我示好,旁敲側擊地暗示我什麼,我也權當沒有看見,沒有聽見。

這並不是因為我不識好歹,而是因為我清楚,自己和她並非一個世界的人,尤其是當我進入修行這個行業之後,就更沒有資格享受她對我的關心了。

但是,我也有心,難免會刺撓。

……

乘坐電梯返回一樓,我在醫院大門口,又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陳飛,這個被我揍得鼻青臉腫的傢伙,此時正手拿一捧玫瑰,腳步輕快地走向電梯間,滿臉都是對於未來的憧憬。

直到看見我,他臉上的笑容才僵下來,隨即黑着臉,問我來這裡幹什麼?

講真,我對這位帥氣俊郎的公子哥沒啥好印象,雖然昨天那場衝突只是出於誤會,不過這小子那種咋咋呼呼的性格,卻很不討人喜歡,缺少了必要的沉穩,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面對他的質問,我很輕鬆地說,“醫院是公共場所,誰都可以來的吧?”

他哼了一聲,對我露出滿臉不屑的表情,城裡人的優越感,滿滿地從他睥子里溢出來,“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跑去求李雪原諒,跟她道歉的對不對?”

我沒有否認,畢竟一開始,我的確就是這麼想的。

見我沉默,他把姿態放得更高了,居然語重心長地勸我,說何必呢哥們?李雪這麼優秀,能配得上她的人,也必須同樣地優秀,你再看看你自己,呃……算了,之前那事搞清楚了,的確是我誤會你,不過李雪是因為找你才被刺傷的,這一點,你卻不能否認。

我面無表情,說你幾個意思,到底想說啥?

陳飛衣冠楚楚,整理了一下領帶,說李雪需要的,是一個正常男人,一個能夠給她帶去幸福感的人,可你呢?你給她帶去的只有霉運。

我有點想抽這丫的,真的。可是靜下心一想,他說得似乎也有點道理,於是我忍耐住了,搖搖頭,繞過他朝醫院外面走。

走出很遠,我還能聽到陳飛那優越感十足的聲音,“要不這樣吧哥們,你開個價……”

出了醫院,我望着天邊瀰漫出來的那一抹魚肚白,陷入了一陣失神。

天快亮了,然而我的內心卻很陰霾,倒不全是因為李雪,更多的,是出於對世事無常的一種感嘆。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走上了這條歧路的?

不等我講明白,手機鈴聲又響了,我低頭,看向孫隊的來電顯示,很無奈地閉上眼睛,特么的,煩心事為什麼這麼多?

儘管心裡很不爽,我還是咬咬牙,把電話接聽了,問孫隊找我什麼事?

孫隊說,“你小子不是嚷嚷着抓人嗎,人呢?”

我苦笑,說跑了。孫隊說不是吧,那小子不是中了你的蠱咒嗎,怎麼還能跑掉?

我很無奈地扶着額頭,說蠱咒也不是萬能的,那丫的好歹是個轉化者,對於蠱咒的抵抗能力,比普通人強了好幾倍,我能下咒,自然有人能解咒,這世界上的修行者,可不止我一個。

孫隊說,“看來這事,光靠你也未必搞得定,我已經着手開始調查了。你有沒有什麼信息可以提供?”

我想了想,然後說這小子在城南有一棟別墅,你們倒是可以沿着這條線索去查。

孫隊說好,隨後又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我賣了個心眼,笑着說我能咋辦?查案又不是我的工作,既然我沒有能力逮住這傢伙,親自替老爸出這口惡氣,那就只能拜託你警方了。

孫隊說屁,就你那點小九九,我能不明白?林峰,身為朋友,我必須警告你,適可而止,別再胡搞下去了,我們所處的,畢竟是個法治社會,不管你有多大能耐,有些紅線是不能觸動的,我不希望哪天搞到要簽發你的逮捕令。

他說得嚴肅,語氣中卻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我就笑,說你想多了。然後我借口太累,向掛掉電話早點休息。孫隊只好同意,又叮囑我,最近這段時間最好老實在家待着,那傢伙行事這般瘋狂,又在我手上吃了癟,雖然跑了,可沒準還會回來。

我表示知道了,直接將手機撂下,然後冷冷笑了笑,仰頭去看天。

太陽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我想,自己也該為朋友做點事了。

事後,我去醫院附近的小餐館,拎了兩籠包子,兩盒稀飯,帶到黑狗的病房裡,打算跟他一塊吃早餐。

接着這丫的一看見吃的,立馬從床上蹦起來,連插在手臂上的針頭也不夠了,一嘴一個,跟我搶包子吃。

兩盒稀飯被他一個人喝完,完事還意猶未盡地咂嘴,問我還有沒?

我無比蛋疼,說你至於嗎?咱吃就吃,別跟打仗似的。

他嘿嘿一笑,擦着嘴,自嘲般笑道,“你沒聽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嗎?”

我憋着笑,對黑狗問道,“據說不同的轉化者,覺醒的妖脈都不相同,風黎是血族,那你呢?”

黑狗指了指自己,“光聽我的名字,你也應該猜到了吧。”

我哦了一聲,反問道,“那你鼻子肯定很靈了……”

話說一半,我卻忽然愣住,望着他左邊鼻孔敷上的葯,訕訕地低頭。黑狗表現得異常大氣,擺手說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剛才醫生給我做了小手術,我感覺鼻子又能通氣了,早晚能恢復過來。

我哦了一聲,正要講話,黑狗卻打斷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先把病房大門關上。

我依言而行,完事後坐回了病床,壓低聲音問道,“狗哥,你實話跟我講,你知不知道風黎的下落?”

他緊皺着大鼻頭,使勁抽了抽,然後點頭,又搖頭,卻沒有了下文。

我頓時急了,忙起身說,“你到底幾個意思啊,知道還是不知道,跟我有什麼不好講的,難道你還在懷疑我誆你?”

黑狗搖頭,說那倒不是,只不過嘛……

話到此處,他的表情變得無比認真,一本正經地看着我,緩慢道,“林兄弟,風黎這次可算捅了天大的簍子,道上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數,我黑狗賤命一條,拼了也就拼了,可你不同。”

我黑着臉,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黑狗搖頭晃腦道,“這麼講吧,這事你要是真想管,就得做好隨時被做掉的準備,你,真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