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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話音剛落,那小道士舞動桃木劍的頻率卻加快了幾分,口中誦念有詞,聽不清是什麼,過了一會,他忽然高吼了一聲:“太上老君,眾位當值仙班,急急如律令,赦!”

說到這兒,他將桃木劍猛然地朝前一刺,那木劍之上居然伴隨着的“嗡嗡”震動與疾響,與此同時,引魂燈中燈芯搖曳,綻放出忽明忽暗的光,映在小道士臉上,神采奕奕。

可惜,那油燈只是晃動了一會兒,很快便被壓成了綠豆大點,而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浩子,也未見醒來。

王傑張大嘴,說了一句“小師傅……”我則急忙拽住了王傑的手,沖他搖頭,示意對方正在作法,千萬不要說話打斷。

這時候,我聽見小道士口中發出的輕“咦”聲,再定睛一看,發現油燈已經自行滅掉,這才舒了口氣,告訴王傑可以說話了。

王傑便立馬走上前去,詢問小道士招魂是否成功了?

對方搖頭,神情有些沮喪道,“我看床上這位居士的情況,應該是失了一魄,按照常理,要召回不難,可惜方才嘗試了兩次,都不能成功,看來此事應該別有因果。”

我已經確信這小道士的確有幾分能耐,對他的態度要比之前恭敬許多,於是上前,又行了一禮,將事情經過大致講述出來。

他聽完,用手摸着下巴一陣沉吟,半晌才說,“莫非是山中野物成了氣候,專門攝人魂魄?”

我立馬點頭,這小道士的想法跟我一般無二,更加印證他不是那種耍江湖把式、專騙人錢財的騙子,於是急忙問道,“既然大師能看出這點,是否有辦法可解?”

小道士頓時客套起來,露齒靦腆以笑道,“居士不用拘禮,我姓陳,道號玄一,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他的笑容很有親和力,而且為人也很靦腆,讓我好感頓生,急忙說道,“好,陳玄一,你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陳玄一抿嘴思襯了一會兒,隨即朝我點頭,“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他當初丟掉那一魄的地方,再順藤摸瓜,將殘魄給帶回來,不過這麼干也有風險,那山中的精怪必在附近盤踞,要拿回你朋友的殘魄,勢必會驚擾到它。”

我吸了口氣道,“你說的沒錯,不過要讓我朋友恢復正常,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王傑這時候趕緊插嘴道,“你們別光顧着研究樓下這個,樓上還有,我表弟也跟他一樣丟了一魄。”

陳玄一回頭笑道,“無妨,既然兩個人都是在同一個地方丟失了魂魄,癥狀也完全一致,想來害人的東西便出自那一個地方,只能能將這妖物擒獲,一切麻煩就搞定了。”

王傑忙說好,又催促我們趕緊行動。

陳玄一卻晗笑道,“不急,若非修成氣候的大妖,絕對沒有攝取他人精魄的能力,這妖物的本事非同小可,必須多帶幾個人上山才能進行捕捉。”

話說到這兒,他忽然回頭,在我身上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着說,“這位居士,不知你可願意陪我進山抓拿這害人的妖物?”

他目光很清澈,但眼眸深處,卻蕩漾着一種能夠洞穿人心的睿智,我給他看得心裡毛毛,暗說這傢伙莫非已經發現我身上的秘密?於是不動聲色道,“浩子是我朋友,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自然不會推脫。”

陳玄一晗笑點頭,說那就有勞居士帶路了。

走出病房,我讓張嬸繼續回去守着,自己則帶領王傑和陳玄一,步行返回了村子。

剛走到村口時,我就接到了大舅的電話,問我怎麼一直沒有回去?我就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又跟大舅商量,能否帶上幾個鄉民,帶我們去後山轉一轉?

農村人比較團結,浩子又是我大舅從小看着長大的,自然沒怎麼遲疑,當即表示要替我們找人。

我們在村頭等待半小時左右,大舅已經帶了幾個村民出來,與我們接洽。

當晚八點左右,我們湊成了一支十來人的隊伍,把這手電和火把進山,大約步行了半小時,大舅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山坳口說,“那裡就是張浩墜崖的地方了。”

我應聲望去,只見山坳口的後面出現一個十來米高的斷崖,崖口上爬滿了大量的藤蘿植被,幾乎交織成了一張網,心中暗呼僥倖。

倘若浩子從上面跌下來的時候,沒有被這些植被托着,恐怕當場就要摔個腦顱開花,能撿回一條命實屬幸運。

之後,我們沿着山坳口邊緣的石頭小路,緩緩爬上後山,趕走了沒多遠,陳玄一便忽然停下來,回頭對舉着火把的村民們說道,“請大家把火熄掉,山裡的野物畏懼火光,如果這麼多人同時舉着火把,那孽畜可能就不會出來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於是我們都將火把熄滅,改用了手電照明。

又尋找了幾分鐘,王傑忽然在一棵大樹下停下,對我招了招手,我趕緊叫上小道士陳玄一,一同走向王傑,詢問他是否發現了什麼?

王傑指了指腳下的一竄足印,“你們看看這東西,像什麼?”

我立刻將手電調到最亮,然後照在了地面上,恰好這時候,大舅也帶着幾個村民過來,他們看見了地面上的剪刀型腳印,無不驚呼道,“咦,這不是野豬的腳印嗎?”

聽了這話,我和陳玄一對視一眼,心中頓時有譜了。

要說山裡什麼野物於人打交道最多,無疑就是野豬了,這些畜生身強力壯,野性十足,而且不怕人,在林中稱霸一方,幾乎沒有天敵。

野豬沒有天敵,壽命自然很長,一旦活過了某種界限,成了氣候,就有可能為禍一方,所以攝走浩子一魄的妖物,極有可能就是這傢伙!

想到這裡,我立刻對陳玄一使了個眼色,單獨把他帶到一邊講道,“如果真的是野豬成精,那可實在不好對付,你有辦法能搞的定嗎?”

陳玄一說事在人為,目前最緊要的,還是得趕緊想個辦法,將那孽畜引出來,野豬性格暴躁,破壞力又強,正面打鬥並不是明智之舉,必須設置陷阱,才能事半功倍。

聽到這話,我眼前卻是一亮,回頭看向我大舅,問他能不能把家裡的母豬牽出來,幫我們布置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