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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的變故,總算是打住了大伙兒的說笑聲。

許嬌杏回了瓜棚,顧余淮也跟着回,風吹在雪白雪白的棉花球上,許嬌杏心裡竟生出了一股子,說不出的慌亂。

回頭,她朝着顧余淮道:“顧余淮,我雖答應你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可我也沒說,你能回旱地睡。”

夜色暗沉,周遭格外安靜,只聽黑子嗚了幾聲,又回自己的狗籠子里休息去了。

“我來接我娘,你想哪兒去了?”顧余淮揶揄的看了看她,不由壓低了聲音,悄聲道,“不過,之前沒說,也不代表現在不能說,杏兒你若是留我。”

“想的美!”許嬌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掉頭就往屋裡走,這時,張七嬸正好從瓜棚里出來了,見得兩人,他忙朝許嬌杏輕噓了一聲,“杏丫頭,阿滿睡下了,莫要吵着她。”

許嬌杏點頭,心下卻還是有些意外,畢竟,往日阿滿跟着她在鋪子里,比現在還晚,也不見小傢伙兒喊困的。

不過,睡早一點也好,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休息好,是很有必要的。

張七嬸要走,許嬌杏將她送到了旱地外頭,張七嬸才走了幾步,適又想到了什麼一般,不由朝顧余淮道:“淮兒,你不用送我,我知道回去的路,你們兩口子,快回去休息吧。”

許嬌杏嘴角抽了抽,不想,又對上了顧余淮朝她看過來的目光,他那眸子里分明含着一股子笑意!

許嬌杏渾身一僵,又聽他朝桑三娘低聲說了兩句,娘兒兩適才離開。

眼看着顧余淮走了,許嬌杏鬆了一口氣,帶着小圓子回了屋,本就要回屋休息了,可又想起白間顧余淮的話,許嬌杏還是起身,拿了好些個條凳,將房門堵了起來。

就算他半夜想進來,她也有個警覺。

這一晚,顧余淮人是沒來,她卻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之所以稱之為噩夢,那是因為,夢境里全是顧余淮的影子,依舊是白天的場景,依舊是他朝她說的那些話。

許嬌杏醒來時,只覺天都要塌了。

她什麼都算到了,可唯獨就沒有算到顧余淮竟會喜歡上他!

吐了一口濁氣,許嬌杏就望着兩月的時間快些過去了。

白間,送蝦的人少了好些,許嬌杏為了提高大伙兒的積極性,又將小龍蝦的嫁給漲到了二十五文錢一背簍。

之後,許馬氏來了一趟,是來她這處找許大力的。

許嬌杏有些驚訝,往常她這娘只會顧自己,什麼時候會管別人一下?

不過,阿兄這回也確實出去的有些久了,許嬌杏覺着,自己回頭一定要去扛子班問問看,阿兄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許馬氏沒有問到消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許嬌杏見她杵在那兒,和阿花他們沒話找話說,委實是尷尬了一些。

再沒忍住,直接問了一句:“你想說什麼就說,沒必要遮遮掩掩。”

無非又是來抱怨許家人欺負她,或是沒錢花的,許嬌杏還能不了解許馬氏的?

問了這話,她手已經伸衣兜里去了,不想,許馬氏又問了一句:“最近,你那阿婆是不是來找過你,你莫要搭理她,當初嫌你沒了爹,就是看不上你,結果呢,有他們後悔的。”

許嬌杏有些發怔,這還是她印象中的許馬氏嗎?

還是說,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讓人修的新房?許馬氏知道她還是靠得住的,適才變了態度?

事實上,許馬氏和她猜測的也確實很吻合。

因為,從他這裡一走,許馬氏直接就朝新房那處去了。

許嬌杏搖了搖頭,有些好笑,這時,又看到桂芬嫂子提着炊壺來了。

她將許嬌杏拉到邊上,問起了許馬氏過來的緣由。

她剛剛過來就看到許馬氏站在這旱地里了,想來是來好一陣兒了,桂芬嫂子擔心,就怕她又針對許嬌杏。

許嬌杏笑了笑,也是無奈的聳肩:“就是過來看看新房子的吧。”

畢竟,和過來關心她和阿兄比起來,許嬌杏覺着,這個理由,更能讓她信服 。

桂芬嫂子聽了這話,不由鬆了一口氣:“幸好,她要真找你麻煩,我肯定幫你。”

許嬌杏笑了笑,她也不敢讓她幫啊。

她還懷着身子,可不能動了胎氣。

“杏兒,你給我說說看,你和二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冷不丁的,桂芬嫂子伸手,將許嬌杏拉了過去。

許嬌杏聽得有些不明白,桂芬嫂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意味深長道:“連着嫂子都要瞞?二郎都自個兒回來修房子了,還修了好幾日了!”

“修房子?”許嬌杏越發不明白了,眼看着桂芬嫂子朝新房處掃了 一眼,她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結果,還真就讓她在眾多匠人中看到了顧余淮的身影。

“顧余淮,你在幹什麼!”許嬌杏鬱悶不已。

明明今早沒有看到顧余淮,她還鬆了一口氣,不想,人竟然在這裡!

眾匠人面面相覷,最後,都選擇了沉默。

顧余淮則發覺許嬌杏面色不怎生好,忙放下了手頭的活兒,跳到了地上:“李清流去縣裡幫你裝修鋪子的時候,他把這裡的事兒,託付給了我。”

“啥?”許嬌杏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竟然不知道,李清流和顧余淮還私底下商量過這事兒?

“杏兒,你瞧二郎多能幹,還心疼你,過來頂替清流的事兒,可是二郎自己提出來的,他說怕你在瓜棚里過冬受凍,這才讓大伙兒緊趕工期的。”

桂芬嫂子說了這話,不由朝她低笑了一聲:“趕工期就算了,一天還得跑去縣裡看你兩三趟,哪家媳婦兒有你那麼好的福氣?”

許嬌杏無奈了,嘆了一口氣,索性徑直說了一句:“他願意修,就讓他修吧。”

反正兩個月的時間一到,她就問他要和離書。

顧余淮覺着許嬌杏像是生氣了,可他一想起駝龍那句“烈女怕纏郎”,他又默默地拿着家當,干起了手頭的活兒。

之後的兩日,許嬌杏幾乎時時都能看到顧余淮,李清流把鋪子裝修完後,許嬌杏看到他的時間就越發多了。

此時的許嬌杏對顧余淮,已經說不上討厭了,可不知道為何,顧余淮越是這樣,她這心裡,竟生了一股子躲避他的心裡。

這日午後,許嬌杏讓人把藥鋪的牌匾掛上後,剛準備在藥鋪里躲個親近,順帶將藥材搬一些出來,就聽有人急吼吼的跑了過來:“不好了,許娘子,你大哥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