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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余淮這話一出口,駝龍才像是反應了過來一般,趕忙去幫他家老大發放東西。

這是,這才拿出來,駝龍才發現,裡面裝的全是些點心之類的吃食,那些吃食可是顧余淮跑了好多地方,專程給大嫂買的啊。

一時間,他不由驚道:“老大,你不是說大嫂最喜歡這些嗎?”

“先救急,往後我再給她買。”顧余淮笑說著,扭頭就朝着許嬌杏看了去。

許嬌杏一抬頭,就對上了顧余淮那滿是寵意的笑,許嬌杏還來不及開口,又聽他笑說道:“更何況,你大嫂這兩日不是不舒服嗎,趕緊拿開,別惹她煩。”

說著,就和駝龍一前一後的往餓暈厥的婦人那處去了。

許嬌杏看着顧余淮,心裡生了一股子怪異之感,忽然間,她才發現,過往自己從未認識過顧余淮。

她居然會認為他這樣的人冷血殘忍還自私?試問,他若當真是那樣的人,此時此刻,也終歸不會去幫人。

季景行將一切看在眼裡,想着之前自己的自保行為,他不免懊惱,從商多年,他見過不少如今這樣的場面,他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直到此刻,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可嬌杏她······ 她興許是因為這事兒生氣了吧。

張了張嘴,季景行還想跟許嬌杏解釋解釋,不想,許嬌杏已經快步朝顧余淮那處去了,一時間,季景行看向兩人,心中生出了陣陣失落感······

許嬌杏和顧余淮都沒有想到的是,此番,他們才將食物拿出來發放,不一會兒間,周遭就圍了一大堆的人,都是自稱逃難而來的,許嬌杏瞧着他們個個都餓的面黃肌瘦的,忙讓駝龍再去買些吃食回來。

駝龍扭頭看了顧余淮一眼,顧余淮朝他點了點頭,他就快步而去了,等他將吃食帶回來之後,駝龍順帶還帶回來了一個重要消息。

原來,這些難民是隔壁縣的,因為夏天遭了旱澇,冬天又遭了倒春寒,這連着兩季的莊稼都沒了收成,這番,才逃到州府找知州的。

誰知道,知州卻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他們給趕出了城去,這番才有了許嬌杏過來時,看到的場景。

“大概共有多少人?”顧余淮稍稍沉凝之後,終是開了口。

“百來餘人。”駝龍淡聲道,一時間,竟後悔自己剛剛那刀子對着那男娃兒了,都是些窮苦百姓,如今,看着他們面黃肌瘦的樣子,他這心裡也不好受。

“這些個狗官,居然對百姓的安危不管不顧,老大,咱們一上京,就去參他一本,看他這烏紗帽,還戴不戴的了。”

顧余淮不說話,只將將腰間的銀袋子解給了駝龍.

“把這些拿着,你留下來,安頓了他們,再趕往上京來。”說完這話,他似又覺着不夠一般,又從腰帶中掏了些銀票出來。

許嬌杏也站不住了,就要伸手去掏銀子,不想,這時,顧余淮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扭頭朝季景行看了去。

“季公子,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既然我和杏兒的那份已經出了,你作為咱們臨縣的首富,你是不是,也該出一份了?”

這話說著,顧余淮還朝駝龍看了一眼,駝龍倒是格外的上道,只由着他看了一眼,自個兒就快速到了季景行跟前,還朝他伸出了手。

那意思格外明顯,今兒個不管他季景行願不願意給,反正這錢,他是必須得給。

“你們怎麼這樣!”柳綠看不下去了,惱怒的斥了一句,又被季景行給攔住了。

季景行伸手,才剛將錢袋拿在手裡,駝龍又將手伸近了一分,像是生怕季景行就反悔不給了一般。

柳綠一張臉氣的鐵青,還想說點什麼,偏生她家主子卻面色如故,只緩緩地將銀袋子放在了駝龍手裡,悄聲說了一句:“救人勝造七級浮圖,應該的,這都是應該的。”

“謝了。”顧余淮淡聲說著,又朝駝龍點了點頭,這才拉着許嬌杏朝那黑臉男孩兒那處走了去。

此刻,男孩娘親吃了東西,已經能勉強睜眼了,男孩心下感激,跪在地上就給許嬌杏和顧余淮磕頭。

許嬌杏嚇了一跳,趕忙去攙扶他,一邊又是道:“帶着村民們回去吧,日子會好過的。”

“謝謝姑娘。”一時間,人群都沸騰了,許嬌杏朝大伙兒擺了擺手,顧余淮才拉着她往馬車處走了去。

那些難民直將許嬌杏和顧余淮送到了馬車上,還不肯離去,此番,柳綠見狀,忍不住道:“憑什麼,主子,明明咱們也出了一份力,憑什麼讓那姓顧的,出夠了風頭!”

季景行腦間全是顧余淮拉着許嬌杏上馬車的場景,此番,她只朝他搖了搖頭,一主一仆,也跟着快步上了馬車。

等再次出發時,馬車外還圍了不少人,許嬌杏朝他們擺了擺手,催促着他們回去,人們才漸漸離去。

這番,剛坐回了馬車裡,就聽阿滿嘟囔了一句:“朝廷都不撥放糧款的嗎?我瞧着倒也確實是可憐。”

“當今聖上一心求長生,哪兒有心思在這上頭!”張七嬸說了這話,似又察覺到了不對一般,趕忙又道,“阿滿乖,今兒個這事兒,咱們什麼都不知道,不可說給別人聽,莫要惹事兒。”

阿滿點頭,許嬌杏則狐疑的朝張七嬸看了去。

臨縣離上京極遠,饒是她來了這麼久,也並未聽說過這姜皇的閑話,而張七嬸腿腳不便,更是不怎生走動,如此說來,她早間說的那些話,也並非胡話。

她當真是在京城待過的吧。

心裡正當想着,冷不丁的,又聽馬車外傳來了顧余淮的聲音:“娘,講講咱們要祭拜的那個人吧。”

張七嬸仰頭,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她是富戶之女,我打小就跟在她身邊伺候了,她對我情同姐妹,老爺也有意給她許個好郎君,誰曾想,後來,她卻陰差陽錯的嫁入了權貴當中,試想,一個商戶之女,怎能在貴胄那樣的深院里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