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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見許嬌杏神色異常,他也不敢再有遲疑,揚着鞭子就駕馬而去了。

只是,這才走到了半道上,就碰到楊水生正迎面而來,川叔下意識的拉了馬韁繩,停在了楊水生的不遠處。

“小寡婦,往日送貨不都是我送的嗎,你咋一個人就去了!”

車外,楊水生的聲音傳來,許嬌杏掀開了車帘子,果真就看到了楊水生。

一時間,她指着楊水生就問了一句:“你是跑不動了吧。”

楊水生一愣,川叔也越發莫名。

許嬌杏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心裡氣的跳腳,這些時日,楊水生跟變了個人似的,格外勤快。

她倒是差點忘了,楊水生還是個有逛花樓惡習的人!

“小寡婦,你在說什麼?”楊水生滿臉狐疑的看了看她,挑眉道:“我還不知道怎麼說你了,你是生怕自己名聲不夠臭,還非得去那種地兒,往後可不能去了。”

說了這話,他又朝着川叔看了一眼:“敢情大伙兒就看着你是東家,這才沒敢吭聲!”

楊水生這話,明顯是衝著川叔來的,若是別的事兒,川叔少不得會跟楊水生爭個高低,可如今楊水生說的這話,也確實說到了川叔心口上了。

川叔也懊悔自己剛才沒有攔着許嬌杏。

許嬌杏則愣了好一陣,這想質問他的人明明就是她,現如今,他反倒是好,轉而去質問去了川叔!

還想開口,就聽楊水生說了一句:“要不是看在顧二的面上,我才不會為了這麼個事兒趕過來!”

這還真是會反咬人一口,許嬌杏語塞,咬着大槽牙喊了一句:“楊水生,你可真是好牙口。”

楊水生不明所以,也不和她爭執,上了馬車就催着川叔往回趕。

“楊水生,剛剛那花樓里的人是你不是?”眼看着楊水生坐下了,許嬌杏緊着問了一句。

楊水生愣了愣:“我才趕過來,你問我這話?”

“你趕過來幹什麼!”許嬌杏反問。

倒不是她看不起楊水生,實在是因為她對楊水生多有了解,像楊水生這樣的為人,但凡出現在花樓里,除了是為那些姑娘來的,還有什麼理由?”

楊水生看着許嬌杏,一陣沉默。

之前,知道她去了花樓,他是下意識的想來阻止,也沒有深想,如今被她一提醒,她也跟着愣了愣。

是啊,他過來的理由是?

若說是為顧二,他過來的時候,這腦子裡明明壓根就沒有想到過顧二的身影。

越想,他心裡越發沉了一片。

他對小寡婦是不是太關心了一些?

才想着,又聽許嬌杏的聲音從耳旁傳來了:“怎麼?被我問住了,心虛了?”

楊水生這心裡還真是有些虛,可,要說到底是為什麼而虛,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半響,在許嬌杏的陽光逼視下,他終是擠了一個笑臉出來:“不是說了嗎,看在顧二的面上。”

許嬌杏有些心累,楊水生這人嘴皮子轉的快,她壓根就說不贏他。

更何況,仔細一想,她從鋪子里走的時候,楊水生還在後灶忙,若說他在這種時候,還打算擠時間去逛花樓,似乎也實在是不可能的。

馬車一路到了鋪子口上,川叔把馬車牽回去喂乾草,許嬌杏和楊水生一路往鋪子里去。

此時,莫先生早把莫小蝶叫來了,許嬌杏遠遠地就看到莫小蝶和阿滿正圍在灶下烤地瓜,還有一個小孩兒,因着隔的遠,許嬌杏也沒看清樣貌。

等她再靠近一些後,她整個人都有些驚訝。

那小孩居然是阮武!

許嬌杏都奇了,要知道,阮武和阿滿他們最是合不來,如今卻能圍在一起烤地瓜,這地瓜還烤的有說有笑的?

這仨的關係,什麼時候有這麼好了?

“娘!”阿滿看她回來,趕忙就湊了過來。

阮武和莫小蝶兩人也看到了許嬌杏,幾乎是同時,兩人跟在阿滿的身後就走過來了。

“許娘子!”阮武不高不興的叫了許嬌杏一聲,反手指着阿滿就開始告狀:“他搶了我烤紅薯。”

許嬌杏有些驚訝,自己剛剛過來的時候,他們明明還有說有笑的,這轉眼間,又存了氣?

“娘,紅薯是我們家的,灶也是我們家的,我就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紅薯是他的。”阿滿扁着嘴,小聲說了一句。

許嬌杏有些詫異,自家兒子可不是個愛爭的人,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紅薯。

這時,自己的衣服下擺被阮武拉了拉:“許娘子,紅薯是我的。”

“不行,紅薯就一個,小蝶姐還想吃呢,憑什麼讓你一個人吃了,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明明是我丟灶里去的,這紅薯就是我的!”

“······”許嬌杏無語,眼看着兩方又要爭執起來,許嬌杏趕忙讓方嬸兒再去買兩個紅薯回來。

三個孩子之間的爭論,就因為許嬌杏這話,頓時就消停了。

於是,許嬌杏之後看到的一幕就是三個孩子圍在一起,高高興興的談論着烤紅薯的事兒。

三個孩子把紅薯吃後,莫小蝶就跟兩人講起了故事,阮武聽得津津有味,竟也不念着回去了,直留下來吃了晚飯。

飯後,大伙兒跟着收拾東西,季長小姐又坐着軟轎子來接阮武了。

季長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眼瞅著兒子在許嬌杏的地盤上沒有惹出大事兒,方才鬆了一口氣。

許嬌杏讓人給季長小姐泡了一壺茶水,季長小姐看着許嬌杏欲言又止,好半響,方才憋了一句話出來:“今日堂上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你放寬心,要真有什麼事兒,儘管來找我。”

許嬌杏點頭,軍名冊那事兒,她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掛心的。

天色本就不早了,季長小姐也並未多留,只草草喝了一口茶水,就引着阮武走了。

阮武走的時候,還很時不捨得,一度的跟阿滿和莫小蝶依依惜別,才不情不願的跟着他娘鑽到了軟轎當中。

許嬌杏瞧着這一幕,很是好笑,只道這孩子間的友誼最是簡單純粹,倒比大人的世界要好太多了。

晚間,大伙兒收拾好了東西,就早早的回了村。

可這馬車才剛剛到村口,就聽楊水生的聲音傳來了:“那人莫不是瞎了不成,這麼大一輛馬車,看不見?”

許嬌杏一聽,掀開車帘子往外看去,一時間,整個人都愣了愣。

還真是別說,外頭的大路上當真站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