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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立秋。

一場雨後,暑氣漸消,天氣涼爽了不少,只是還需要穿着短袖。

夏末的天兒再涼快也只是沒有那種坐着不動便汗流浹背的景象,出門的話還是需要避着太陽走在路邊樹下陰涼里。

這幾天許青意氣風發,走路都帶着風,精氣神倍好,抬手和趙叔打個招呼,趙叔嘴裡叼着煙,摸摸下巴在那兒尋思。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許青莫非有什麼喜事?

瞧着許青漸行漸遠,背影消失在街頭拐角處,趙叔收回心思,捧起桌上的菊花茶抿一口,回過頭又見到兩個女孩兒走過來。

“剛看到許青出去,你們沒在一塊兒?”

“沒,他有他的事。”

宮萍穿了一件米黃色小外套,下面是包臀短裙,大長腿光溜溜的,腳上一雙高跟涼鞋,走路發出噠噠噠的聲音,渾身上下透着性感。與她特意搭配的不同,姜禾身上長褲短袖,踩着一雙小白鞋,素雅得像個剛準備去上課的女大學生,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只有束在身後隨着腳步輕輕晃動的柔順長發。

走出一段路,宮萍才回一下頭,看看大門口處,詢問道:“你們很熟?”

“算是吧……許青和他很熟。”姜禾沒有否認,之前她還見過許青坐在那裡陪趙叔一起喝茶,等她買菜回來再一起回家,補充道:“有時候許青還會和趙叔的孫子一起玩。”

“怪不得呢,我說他怎麼會和你打招呼。”宮萍了解了。

姜禾笑一下,貌似不經意地回頭看一眼,她現在是比宮萍還熟悉這裡的,大概沒人能猜得出她來到這個世界才剛剛一年而已。

是的,一整年了。

在某些人眼裡,她已經在這裡生活很久很久了。

下午的太陽有些熱,只走出去一段,宮萍就已經在後悔沒有踩平衡車出來。

在見到姜禾的平衡車後,她也立馬買了一個,只練習了一天就玩得很熟,恨不得天天踩着出門,但姜禾只出去釣魚的時候才喜歡踩。

“誰叫你穿高跟鞋。”姜禾視線下移,看向她腳上的高跟涼鞋。

許青也有幫她買一雙,只是從來沒有穿過,很反人類的設計,她試了試連走路都不會了。

如果不是街上經常見到有人穿,姜禾覺得自己會誤以為那是做某些變態事才用的——許青就很喜歡讓她穿各種鞋子。

“總不能買了扔家裡吧,這麼漂亮。”宮萍對自己的涼鞋很喜歡,到了紅綠燈前停下,踮着腳尖轉了一個圈。

“你保守的就像九十年代的小媳婦。”

“九十年代保守嗎?好像那時候很多人跳disco,一群人擠在一起啊哦啊哦……”

姜禾學了兩下,面無表情地聳聳肩,看得宮萍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跟誰學的?”宮萍覺得很有意思。

“沒學過,就是看得多……”姜禾想了想,還真不知道自己從哪看到的。

哦,原來這就是許青的感覺,很多事慢慢就知道了,細一回想卻想不起來從哪看的。

只能大概記得……好像是看到某個電影,然後對其中一個片段感興趣,再擴展瀏覽一下,到網上搜索,知識面不知不覺地就擴大了。

被許青拉着看了那麼多電影,被摸了那麼久的腿,確實是有點收穫的。

紅綠燈很快變了顏色,宮萍挽住姜禾的胳膊,左右張望着朝對面走過去。

穿過馬路,兩個人一起到了對面的理髮店門口——其實不該叫理髮店,因為它名字寫的是美髮沙龍。

與之相似的名字還有造型設計工作室什麼的,其實說白了都是理髮店,名字高檔點價格便貴一些,在美髮沙龍花八百塊做個頭髮,和理髮店花八百塊,那心裡感覺截然不同。

姜禾猶豫了一下,如果是她自己的話找個小小的理髮店就好了,但是現在宮萍也和她一起,就不好拉着宮萍找簡陋的那種。

自動感應的玻璃門在兩人靠近時就已經打開,進去裡面,好幾個人正在忙碌,還有幾個空位,迎接的是一個染着藍色短髮的小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做頭髮前先給自己試試,還是把自己當成活樣板來打廣告,反正看店裡一圈,只有一個理髮師是正常黑色短髮。

“一起染個發?”宮萍把長發順到身前,捏着末端觀瞧,朝姜禾提議道。

“染髮?”

姜禾拿過桌子上的髮型手冊,看着五顏六色的樣板仔細觀瞧。

許青提過一嘴她可以試着染一下,如果不喜歡的話再染回來,對於這種事她很樂意嘗試一下,只是看遍手冊沒有喜歡的,還是自己的黑髮最好,便搖頭把手冊遞給宮萍。

至於旁邊托尼老師的推薦,她不想接受。

頭髮是自己的,除了許青,她不想聽別人建議——宮萍是朋友,她的建議也可以考慮一下,其他人就算了。

“這個焦糖橘棕色,沉穩低調,又能顯白……”

托尼老師隨着冊子轉到宮萍這邊,剛開口便被宮萍打斷:“我很黑嗎?”

“哪能啊,就是說這個發色。”

“染出來和這上面差別不會太大吧?”

“都是實物,放心吧,這都是真頭髮染了粘上去的,你要是本來染的其他色混合一下才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差別……”

“好吧,就這個了!”宮萍隨意的和玩樂一樣的態度讓姜禾都驚了,忍不住道:“你不再仔細選選?”

“不選了,看這個就挺好。”

“美女有眼光!”托尼老師豎個大拇指,又看向姜禾。

“我不用。”

姜禾剛剛側頭已經看到價目表,三百八十八讓頭髮變個顏色,她想想就覺得肉疼。

更何況都沒有她喜歡的顏色。

“一起啊?要不我先試試,等染完你看看再決定。”宮萍慫恿道。

“我覺得還是黑色好。”

姜禾把長發拿到身前用手指捻着,不上她的當。

……

“什麼資料都沒有?”

“對。”

“一丁點都不記得?家在哪?”

“從記事起就跟着拾荒老太了,倆人到處跑,睡橋洞睡馬路什麼的……有時候破壞市容還被趕。”

許青拿着一個大蘋果在嘴裡啃着,關於姜禾的事,不可能編出更多信息,越簡單越好,說多錯多。

“一點都沒有,這不好弄。”許文斌皺了皺眉,“你要一丁點信息都沒,連人口普查都辦不了。”

“爸,正常能想的辦法,我這兒都考慮過了,找你就是為了能……”

“能什麼?我還能違法犯罪不成?”許文斌瞧他一眼。

“……”“……”

父子倆對視着,片刻後許文斌擺擺手,嫌棄道:“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遺漏的……算了,還是直接找姜禾問問。”

“真沒有遺漏,能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

“這意思,還有不能告訴的?”

許文斌問道,許青聳聳肩不說話,讓許文斌心裡這個膩歪。

也是,真有不能告訴的,那肯定是不能說,要是這麼一問就隨便說出來,是他傻還是許青傻?

不管有沒有,都是問了句廢話。

“你們倆在裡面商量什麼國家大事呢?”周素芝在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許青喀嚓咬一口蘋果,脆甜脆甜的,大聲道:“商量我和姜禾什麼時候結婚。”